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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幽北風雲 231.淮南入府

當然,這位‘古玉劍仙’的收招姿勢,也的確有待商榷:整個身子極速地在半空中轉著圈不說,落地之後也沒能成功化解掉兩種互相衝擊的力道。可憐的魏圭,在地上不停地翻滾、轉眼過後便已經滾到了相府門前的上馬石旁邊……

隨著‘咚’的一聲脆響,這位‘古玉劍仙’魏圭魏子重,便用自己腦袋與相府門前的上馬石,來進行了一次公平的決鬥。

石頭贏了。

那些方才還跳著腳拍著巴掌的‘孝子賢孫們’,一切的聲音與動作都在此時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彷彿被掐住了脖頸的鴨子一般,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誰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幫別人吹牛鼓譟,結果還把牛給吹破了,也著實需要一些時間來緩衝一下快速翻轉的小情緒。

始作俑者單清泉,倒是沒覺得有何不妥之處。他只看了一眼魏圭仍然還在起伏的胸口,便徹底放下心來;而他那柄被二指彈斷的素劍,劍身落在地上發出的清脆之聲,也把相府的大管家李福給招了出來。

李管家的年紀大了,自然比單清泉起的還要早一些。他剛剛伺候好了行動不便的萬長寧,正打算給丞相送去早膳,便聽到了府外傳來的喧譁之聲。不過他也知道,單清泉昨夜睡在了門房之中,此時他也應該正在府門之外支應,自己也就不需要費心了。於是,他便無視了喧囂,繼續做起了自己手邊的事……

直到耳邊傳來了金屬落地的脆響,李福這才對丞相告了個假,想著要去相府門外看上一眼。畢竟城中的規矩是不能見鐵器,如今在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會有人膽敢手執兵刃衝撞相府大門,這才讓李福心中生出了一些興趣。

“這大清早就乒乒乓乓的……嗯?老單,這是你家裡有人過世了?”

李福嘴裡嘮叨著閒話,剛剛走到大門口,就看見了單清泉站在門前的背影、還有門外那些一身雪白的‘孝子賢孫’。

“我老爹早就過世了,家裡還哪有什麼人可以過世的啊?這些人都是三北書院的學生,是來咱相府鬧事的……”

單清泉被李福這麼一問,也覺得自己有些理虧。是啊,自己這麼大個人了,就為幾句不順耳的閒話,也實在犯不上跟這群孩子一般見識。但既然自己已經把人給打了,也總得給找出一個站得住腳的說法來……

“你這看門狗說誰鬧事?我們都是三北書院的學子,見相府掛白、這才專程前來探望恩師的!”……“就是就是!鬧事的分明是你!你竟然還出手打人!”“這位老先生您看,我們魏師弟都讓這賊子給活活打死了……”

正所謂你做出一、我做十五,單清泉冤枉學生們前來鬧事,學生便栽贓單清泉出手殺人,二者歪曲事實的方法,都是一模一樣的。

“行了行了,你們別在這鬧了。不就是要探望相爺嗎?你們這麼多人,相府也裝不下啊,推舉出一位來、跟著老夫進府吧。”

李福可沒單清泉那份閒心,一見那暈過去的‘古玉劍仙’沒什麼大事,便隨意地擺了擺手,三言兩語就把問題給解決了。

當然,跟著李福進府的人選,也根本無需推舉;剛剛那位‘借刀殺人’的汪誨汪

大少,當仁不讓地上前了兩步,伸雙手整理了自己那一身‘孝衣’,昂首挺胸地跟著李福的腳步,走入相府之中。在他經過單清泉身邊的時候,還被這條看門狗伸出手來,一把被拽下了頭上那頂的方方正正的孝帽子……

“都跟你說了相爺沒事兒,還跟個寶似的帶著這玩意兒幹嘛?也不怕你爹汪尚書忌諱?”

汪誨汪淮南這等天之驕子,平生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不過他自知手上有幾分斤兩,若論及動武,自己就連如今已經昏倒在地、人事不省的‘古玉劍仙’都遠遠不如;若是真與這位惹人厭惡的看門狗正面放對,還不讓人家活生生地把腦髓給打出來嗎?

“我還有大好前程,實在用不著跟這樣的人較勁。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汪誨是何等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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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誨緊咬著牙關,一邊在心中這樣安慰著自己,一邊跟著李福謹小慎微地走到了相府後院的一間廂房門前。

“進去吧,相爺在裡面呢。”

李福隨意地伸手一指,隨後便轉過身去,倒揹著雙手走遠了。

‘這相府用的都是些什麼下人啊?’

汪大少一邊腹誹著相府下人的低劣素質,一邊再次環視了自己周身上下,見毫無汙損之處,這才上前輕輕敲了敲門:

“學生汪誨,前來探望恩師李相……”

“哦……是淮南來了啊,不必多禮,自己推門進來吧。”

李登那清亮又帶著些飄忽的聲音,從屋內飄飄蕩蕩地傳了出來。此時落入汪誨耳中,驟然讓他自覺精神一震,瞬間便把所有的煩悶與急躁都一掃而空了。

“是,恩師。”

這一次汪誨回應的聲音,也恢復了往日那般沉穩與冷靜。隨著他輕輕推開了廂房大門,屋內充足的陽光竟然直接晃花了他的雙眼。

待恢復了視力之後,只見幽北三路的當朝丞相——也就是自己的恩師李登,正與一位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對面而坐;而二人面前的桌臺上方,也零零散散地擺滿了書籍賬冊。

“最近老夫身子不大爽利,好些日子都沒去書院了……嗯?淮南你這是……?莫非是汪尚書他……?”

李登聽到關門的聲音之後,一邊說著客氣話,一邊轉回頭來;可映入眼簾的,卻是汪誨那被陽光刺得泛紅的眼圈、還有那一身極為富有特色的裝扮……

汪誨面對李登這個誤會,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是。畢竟自己前來弔唁之人,如今就活生生地坐在自己面前;而自己的父親明睿公汪大人,如今也好端端的活在人世;總不能為了緩解尷尬,就把自己親爹的一條性命給豁出去吧?

多日以來,李登心中根本就沒有‘自己女兒現已身亡’的這份警覺,而坐在桌邊的萬長寧,看著汪誨那略帶尷尬的神情,顯然是知道他的心事所在。

不管是行動坐臥、還是吃喝拉撒,凡人同時能夠接受與處理的‘信息量’終究有限;自從萬長寧失去站立行走的能力之後,整個人的感受力便飛越上了另外一

個臺階。

就好像是雙目失明之人,聽力就會變得格外出色一樣。

“想必這位便是禮部尚書汪大人的長公子吧?汪淮南的大名,萬某也早有耳聞;今日親眼得見才知不謬,淮南賢弟果真是器宇軒昂、儀表不凡吶……”

萬長寧放下了手中的筆桿,面帶微笑地招呼著神色尷尬的汪誨。

雖然,這是萬長寧第一次面見汪誨,但汪誨卻不是第一次聽到萬長寧的大名。這位如今的戶部左侍郎萬長寧,自幼便長在李登身邊,自然也曾就讀於三北書院。而且,他還是李登這位幽北丞相,手把手教出來的唯一嫡系門徒。

當然,青年時代的萬長寧也是極為聰敏,無論從學識與技藝上來說,都是當時最為拔尖的一個;就連倪醒倪安在這個腐儒院長,都對求學時代的萬長寧極為推崇。

直到汪誨這一屆的學子,仍然會從無數師長口中,聽到‘萬士安’這三個字。而且,往往後面還會附帶上一句‘似爾等這般庸碌之輩,終其一生,也難以望士安之項背也。’

此時,當萬長寧這個‘別人家的孩子’,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之時,便徹底讓汪誨把方才的那份謹小慎微,拋諸於腦後了。

“閣下……閣下莫非就是我三北書院的萬士安?我等後學晚輩,可都希望能夠親眼見識一番、萬學長您的絕世風姿啊!”

面對汪誨的恭維,萬長寧既沒有志得意滿、也沒有連聲自謙;只是扯出了一抹和煦又陽光的微笑來,看著這位學弟。

“淮南你來的正好,最近兩北戰事剛剛平息,書院的狀況可還好?學子們可還能夠靜下心來刻苦攻讀?你身為三北書院的大學長,可要好好約束同窗手足啊……我知道,倪院長這個人呢,脾氣有些古怪,性格也略有些守舊耿直,你們可莫要因此作弄於他啊……”

如今汪誨的內心之中,滿是‘奔錯了喪’的尷尬念頭,只想三言兩語便糊弄過去、然後帶著府外的那些同窗回到書院之中,再想另外能夠出風頭的主意……

可他萬沒想到,萬長寧此時卻突然開口對自己說道:

“你們是看到了相府掛白,心生誤會,這才興師動眾地趕來這裡吧?雖然奔錯了喪事,但爾等的一片尊師之心,卻也是極為至誠的。所以,淮南你也無需自責,這裡也並沒有外人,要更鬆弛一些才好啊。”

話既然已經被萬長寧說破,汪誨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低著頭對著恩師李登抱歉地說道:

“學生的確孟浪了一些……”

“哎,淮南無需自責,為師府上的確有人仙去,也算不得你如何孟浪。不過,你們今日能夠前來府中探望、為師還是倍感欣慰的。既然來都來了,那正好讓為師考教一番爾等的課業情況。看看你們這些‘小猢猻’,有沒有用兩北之戰作為藉口,整日沉溺於玩樂之中啊……”

看著李登神色如常,汪誨也放下心來:

‘看來這丞相府中去世之人,應該是大荒城李家的某位長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