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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太初始也 29.啟程

“你說你,不過是個十歲出頭的小毛孩子,如今留在京城能做什麼?無非也就是再給人家立出一個明晃晃的靶子。人家小顏說的對,你只要不在京城,那就沒人會繼續追著中山王府不放的。”老乞丐伍乘風跟在沈歸身後嘮叨了一路,只是沈歸仍然一言不發,氣哼哼的低頭前行。

“你以為林思憂讓你跟著我,是為了什麼啊?除了讓你能學上些自保的手段之外,主要還是不想讓你身處京城這個是非圈子。要是沒有她的安排,老夫我一生雲遊天下四海為家,怎麼可能在奉京城裡待這麼久。你啊你,還是趁著如今年紀還小,多學些本領才是正途。”

沈歸止住了步子,回頭看著伍乘風,語氣中滿是壓抑的怒火:“你就知道顏青鴻和顏復九是那麼可靠的人?這倆可都是姓顏的!把我中山王府託付給他們,這不是讓黃鼠狼看雞窩嗎?虧你想得出來。”

“嗨!”老乞丐聽完沈歸的話,一屁股就坐在了官道邊的石頭上。此時已經是正午時分,陽光順著道旁樹上開始抽芽的柳條,灑下了一片斑駁。

“和你明說了吧。這次你前腳一進京,後腳你舅父郭霜,就已經入了必死之局。這裡面最關鍵的點,就是你生父的身份了。你別看我啊,這事我是真不知道。我知道的這點玩意兒,還是林思憂那丫頭告訴我的。”

沈歸也覺得有些累,聽了師父老乞丐伍乘風的話,心下覺得好奇,就停住了腳步,也坐到了路邊。

“簡單說來,往日裡的太白禁衛,只是名義上受郭家單獨節制。但這第一,對於天家來說,太白衛既然可以是最後的保障,也隨時可以是那圍城的亂軍。第二呢,在你未進京之時,太白衛的糧草軍械兵餉,可都得靠丞相李登來調派,這樣一來,天子自覺也能對太白衛有一些牽制,心理上勉強還有個平衡感來安慰自己。”

“那為何我一進京,我舅父郭霜就必死呢?”

沈歸仔細的聽著,大腦飛速運轉起來。

“都說了關鍵點是你生父,這個方面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既然打破平衡的重點是銀子,那依我來想,郭霜之死就一定與銀子有關了。”

沈歸摸了摸自己身上,又好像想起什麼來一樣,伸手拽了拽老乞丐的袖子:

“難道是因為他們知道我身上有塊華延商幫的印章?所以才讓宣德帝以為,只要我一回京,太白禁衛的糧草軍餉就不會再受任何人的節制了?如此一來,好像就說得通了……”

老乞丐伸手就把懷裡的那枚印章掏了出來,左右把玩了一下,語氣極為不屑:

“莫非你還真的以為,靠這方印支出來的銀子,都是天上掉下來的嗎?雖然華延商幫任你支銀的理由我不知道。但是誰都知道一個道理,那銀子都是需要人賺出的,而且無論是誰,想供養一支禁軍都不是什麼易事。更別提你這取銀的許可權還掌握在別人手裡。我看這印,雖然看上去不錯,但實際上也就是你家中哪位長輩,想用這個方式給你一些散碎銀子花花,省的餓死你罷了。宣德帝雖然只是個庸才,但是這些銀錢往來的事,可是他最擅長的。畢竟人家母親可是東幽李家的大小姐,出生就帶著算盤來的。你這個想法啊,打根上起就錯了。”

沈歸聽完也點點頭,畢竟當初在匯南錢莊取銀的時候,也曾被掌櫃駱鳳岐,半勸半阻過。如此看來,這匯南錢莊,怕是與自己親生父親的身份有關了

“行吧,這個我也不往下追問了。咱再說說顏青鴻和顏復九這倆人,為何你要要我臨行前去拜託他們?”

“因為這樣一來,郭雲松郭兄起碼能保一條活命下來,你們三

人也能各取所需。別看你中山王府目前危機重重,但這天地萬物都是有正反兩面的。危局與轉機歷來都相輔相成。眼下幽北顏氏已君臨三代,朝局也日益穩定。正因如此,他們一個軍心所向的小齊王,另一個是活著就是錯的二皇子。這兩孩子那可都算是聰明人,所以早就開始自汙身份,但是樹大終究會招風。哪怕他們不爭不搶放浪形骸,在某些人眼中仍欲除之而後快。皆因朝局一旦全盤穩定後,他們兩個就會變成溫水裡的青蛙,在不知不覺中被活活煮死。你,需要他們來庇佑失了勢的中山王府,他們也需要你這個變數來找尋破局的機會。”

沈歸點點頭,直接躺在了泥土裡。右手從身邊揪下一根青草叼在嘴裡來回的玩著,嚼了幾口,又啐在了路邊:

“餓了,咱先找點吃的,再找個地方休息吧。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再走了。”

老乞丐看著他這副模樣,伸手按在他的脈門以上。

“老頭你幹嘛啊!”被捏疼的沈歸一下子坐了起來,一臉的煩躁。

“奇怪,不說你是李玄魚的地靈脈嗎?你讓她那麼個神人上身祈靈過,到底得了什麼過人之處啊?不瞞你說,我也琢磨這事有段時間了,你這孩子骨骼經脈十分普通,雖然有些小聰明,但又沒到天靈灌頂的地步。你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啊,來跟師父我說說,別耽誤了你的地靈脈天賦啊。”

沈歸甩了甩胳膊,使勁的揉了揉被掐疼的右手腕。

“誰告訴你我是地靈脈的?我和大薩滿李玄魚的事,等再過幾年你自己問她去,我還納悶呢。至於說我的特別之處,以你的智慧,跟你說了也沒用啊。”

“也就是說你文不成武不就,還沒什麼特別的天賦?那林思憂的回春你學會了嗎?日後當個郎中也行啊。”

“不會,啥都不會。”

沈歸被追問的又氣又惱,嘴嘟的能掛上好些燈籠。

“那你這麼一說,為師就明白了。打今天開始,你就跟我練些尋常武藝防身吧。”

“練武就練武吧,那先說說你都會什麼?我挑幾樣喜歡的來練練。不過得先說好啊,重兵器我可不練。就我這模樣長大以後肯定錯不了,萬一你教個鐵錘或是板斧,那我還不如做個書生去呢,好歹這壓書的寶劍,看著也秀氣點。”

“千里之行也要始於足下,現在你可還是狗屁都不會。甭管大錘和板斧,那都得是天生神力的人才能練的。你這筋骨頂天了也就是個普通貨色,甭管學什麼都得先打基礎。”

沈歸實在聽不下去老乞丐對自己嫌棄的語氣,趕忙雙手合十的作揖告饒:

“我的好師父哎,您少說兩句成不成啊?我知道我筋骨奇差資質普通,還沒有什麼天地靈脈的特殊傳承,很是讓您老失望。但我也不想這樣啊。眼下無論是為了完成林婆婆的囑託,還是為了不讓您伍乘風的威名蒙羞,好歹的隨便教一點就成了,咱們就互相湊合湊合吧。”

老乞丐一聽點了點頭,又嘆了口氣:

“走吧,趁著天色還早,再趕些路。至於到底能教你點什麼,容為師再想想。”

就這樣,一老一小倆乞丐,順著奉京北門的官道,朝著東北方向而行。眼下正是萬物復甦的季節,沿途風景充滿了生命的氣息。二人沿路乞食而生,村莊中的男丁大多都還在田野裡播種開荒,家中的嬸子大娘們見這一老一小的乞丐,也總會或多或少的拿出些食物來招待二人。因此這一路雖免不了有些餐風飲露,但也算順風順水平平安安。

這一日,二人站在了此行的目的地,幽北中山路與韃靼草原交界一個小村莊的村口。這裡地勢險峻而清幽,北方是博圖山,西方是孤馬山,為兩山夾一溝的地勢,因此而得名雙山村,村中人家不過百戶,而且大多都是女眷孩童與老人。這村子裡就連稅督都多年未曾見過,活脫脫是一個彷彿被人遺忘的村莊。

沈歸和老乞丐一人拄著一根木棍站在了雙山村口,但見不遠處正蹲著一個光屁股的小男孩,手裡拿著根樹枝在逗弄一條小黑狗。老乞丐仔細打量了一下,把手放在嘴邊高聲喊著:

“小孩,村裡大人都誰在呢?幫爺爺把你們村長老包喊過來。就說老乞丐伍乘風回來了。”

這光屁股的娃娃站起身來,朝這邊呆呆的望了一眼,把手裡的樹枝一扔,張開了髒兮兮的小手,身子不動,也沒說話。離著老遠看上去,還覺得這孩子愣愣的,也不知道在等著什麼。

老乞丐嘿嘿一笑,不知從哪摸出了一塊有些融化的糖來,遠遠的就丟了過去。這小娃娃一見老乞丐的動作,雙眼一眯,右腳使勁一蹬地,小小的身子竟然飛到空中劃出一道極高的弧線來,半空中翻了三個跟頭,身形不晃不搖的平穩落地,嘴巴還一直動來動去。看來那髒兮兮的糖塊,在半空中一接住,就被他扔進了嘴裡。

“行了吧?糖吃多了牙裡面可是要鬧蟲子的。”老乞丐愛憐的上前摸了摸這孩子腦袋:“去吧,去幫爺爺把村長老包叫出來。”這孩子轉身跑開,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你看這孩子,村口放個屁,村尾都能聞到味,這麼巴掌大個村子還用得著這麼跑嗎。”老乞丐說笑間回頭,卻見到了一個目瞪口呆的沈歸。

“至於的嗎?這孩子也就是腿腳快點,你從小在大薩滿身邊長起來,咋能被這麼點腳力就給驚成這副德行呢?”老乞丐納悶的問沈歸。

“這……點……腳……力?”沈歸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重複著老乞丐的話。

“不用那麼咬牙,沒什麼大不了的。這手玩意兒稍微練過幾年的都行。江湖上要說到這縱步輕身的法門,比躥高,那還得讓過人家玄嶽道宮去。”

“那身法呢?”

“那肯定是人家百鳥啊。當賊要是跑得慢,那得挨多少打啊。你說你好歹也是天地靈脈都見過的人,咋還能這麼沒見識呢?”

沈歸想了想,一本正經的和老乞丐說:

“師父啊,我不知道這麼說,您能不能理解。大薩滿李玄魚的天靈脈神通,我是真沒見過,因為等我明白過來的時候,她就死了。光聽過別人傳她怎麼神,我沒親眼見過啊;這繼任的大薩滿林思憂林婆婆的回春,我倒是親眼見過,但是她那個‘唰’一下,我既來不了,也想不通。可是剛才這小孩的那一手,我看得懂也想得通,就是做不到啊。這才是最讓我接受不了的。”

老乞丐點了點頭,拍了拍沈歸的肩膀:

“別驚,也別接受不了。等你在這村裡住段時間之後,就自然也能來的這個了。”

話至此時,由打遠處跑來一個草鞋布衣的乾瘦老頭,看模樣大約有個七十歲出頭。這老頭一邊朝村口方向跑,嘴裡還一邊朝二人大聲叫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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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啊師父,您終於還是回來了,徒兒想您想的好苦啊。”

沈歸噗嗤一下就樂了出來,指著這個老頭問伍乘風:

“這是我師兄?您都教了他什麼呀?保健養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