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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幽北風雲 280.生意手段

諦聽派來幽北三路的辦事人刀疤男走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只是在他落腳的禮部官驛之中發現了一封信箋。信中所寫的內容極其簡單,限太子顏晝在三個月之內,一次性償清所有債務。

雖然沒有寫明‘如若逾期或者賴賬會如何如何、但想起諦聽的神通廣大來、就讓顏晝覺得有些後背發涼。

顏晝與顏青鴻雖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但無論是脾氣秉性、還是興趣愛好都截然不同。他二弟顏青鴻是個一刻都閒不下來的人、若不是被最近頻頻發生的禍事嚇破了膽子,以他那個活潑好動的性子,根本就無法安全活到今天。

可身為兄長的顏晝,卻是個根本沒出過奉京城的‘宅男’。畢竟人家身為幽北儲君、心心念念的也自然都是天下大事、哪可能還有顏青鴻的那份閒心、每天帶足了銀子和狗奴才、滿世界地遊蕩呢?

不過有說得好、‘身體和心靈總有一個要在路上’。顏青鴻這個閒不下來的‘多動症患者’,身體和心靈當然沒有一刻閒下來的時候。要不是他那個二皇子的敏感身份、還有宮中老孃與小妹的牽絆、這區區的幽北三路,早已經見不到他的人影了;可顏晝卻不一樣,長年以來,他的身體和心靈都被那個看似唾手可得、實際又遠在天邊的帝王之位絆住了雙腿。就連讀書這條可以足不出戶‘心靈之路’,引路人都是已經撒手人寰的先帝顏狩……

有道是跟臭棋簍子下棋、越下越臭!他爹的‘文化水平’就只比文盲高出一點有限。誰若是跟著這樣的老師,就算是個天才、他也得學成個傻子。

也正是這個被教成了‘傻子’的太子顏晝、才會被南康諦聽那些平凡無奇的‘理財陷阱’繞了進去。原本還只是小打小鬧的‘僱傭合作關係’;被人家一通洗腦之後,就簽下了許多‘不平等條約’,落下了這一屁股的債來。

這事根上說、也得怪那些諦聽人原本就沒安著什麼好心。若互相合作的是兩個南康商人,哪怕是最簡單清楚的一門生意、也需要提前寫下不少於五頁紙的協約文契來。

與幽北三路這個草臺班子截然不同,南康人無論是商賈還是官吏、無論是集體還是個人、產生紛爭的解決方式都只有一條依據:朝廷律法。也正是這等公平到近乎殘酷的社會風氣,才能讓南康立國還不滿百年之間、便成為了華禹大陸、乃至海外諸國公推的商業天堂。

顏晝作為一個‘幽北宅男’,別說人家南康生意是如何做法、就連幽北三路的生意場,他都不知道其中都有什麼門道。這樣單純、樸實到近乎於白痴的一個冤大頭、那些做的就是半黑半白生意的諦聽人,不坑他還能坑誰呢?

在幽北人的思維中、大家最講究的就是人情二字;但凡是雙方約定好的事,哪怕是沒有任何文契約束、在市面上混飯吃的人也不敢違背約定;而南康人一貫奉行的準則、卻只有‘律法’二字。在文契規定的範圍之外、 如何下套子坑人、都是合情合理的、也不會有人找企圖後賬。

太子顏晝,就被這‘一丁點’差異給坑苦了。

在他看來,自己與諦聽都是可以‘互相信任’的合作伙伴。往常對於合作伙伴報來的賬目、顏晝為了表示一國儲君的過人氣度、自然是大筆一揮、連看都不看上一眼、便通通簽字畫押;可如今他接過了那刀疤男留下的賬簿文契,仔細看過自己欠下的天文數字之後,差點沒被氣炸了肺!

按理來說,自己也算是諦聽的‘老客戶’了,有沒有‘優惠與折銀’顏晝倒並不在意;可這‘滯納金’是怎麼回事呢?‘九出十三歸’又算是怎麼回事啊?‘複利計息法’又是怎麼個演算法?‘以地為質’又得是怎麼個賠法呢?免稅互市呢、開放東幽灣口岸又是怎麼回事?

顏狩與顏晝這父子爺倆、若說比起內鬥來、那還稱得上是行家裡手;但關係到富國強民之事、他們爺倆加一起、也抵不上半個普通的管賬先生。

沒有李登和萬長寧在朝、他顏晝便看不懂賬簿,自然也就沒法算清楚自己到底借了人家多少銀子、又被人家坑走了多少銀子。於是為求不走漏風聲,得了密旨的內廷總管李昱,便喬裝改扮了一番,拿上重新謄抄過一遍的簡略賬簿,走到了奉京城南的騾馬市附近。

平日裡奉京城的騾馬市集、便已經是人來人往、摩肩接踵的熱鬧景象;如今盛產良馬的漠北草原、也與幽北三路正處在蜜月期、被戰事耽擱了整個冬天的漠北馬販子、早就迫不及待地來到這裡經商了。再加上北燕王朝大敗之後也偃旗息鼓、既沒宣佈停戰、也沒繼續向東海關增兵,至少從表面上看來,奉京城已經恢復了往日裡的熱鬧景象。

這些蟄伏了整個冬天的大小商人,早就把這奉京城的騾馬市擠了一個滿滿當當。就算‘身嬌肉貴’的李總管、拿浸過玫瑰露的絲帕遮住了口鼻,卻仍然擋不住那一陣陣直衝頭頂的臭汗與馬糞之味。吐過三次之後,李總管再也顧不上保密之事了,伸手拽來了一個等活的小牙人,朝他手中放入了五兩銀子,便坐在騾馬市對面的小茶館裡喝起了茶來。

“哪位爺找我啊?”

胸膛滿是各式瘡疤的牲口販子於梁安、在那位小牙人的帶領之下走進了茶館當中。這間茶館與河中大街上的清泉茶社不同、由於地處騾馬市的正對面,光顧的客人也大多都是穿梭在各地返貨的商人與馬販子。客人既然都是苦出身、那麼茶館賣的自然也都是些大碗茶、肉包子這些便宜吃食;屋中的客人們也都是坦胸敞懷、吆三喝五的粗魯漢子,場面上自然是熱鬧非凡了。

“哦……是那位小官人找我啊……行了,你去吧……”

於梁安順著小牙人手指的方向一抬眼皮,隨便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李總管身邊、一屁股坐在長條凳上,揚手朝著滿場飛奔的小夥計先嚷了一句:

“三碗茶、六個肉包子……跟你們老佟說啊,要是再敢給我上回過籠的‘疲包子’,回頭我就把你們這破店給砸嘍!”

別瞧那添水的小夥計腳步飛快,手裡提著那柄冒著熱氣的水壺卻仍然不動不搖、一看就是幹了許多年茶博士的熟手了。如今他聽見了於梁

安的‘威脅’之後、嘴上開口回著話,手中卻依然繼續做著活計:

“佟師傅!於把頭又來砸咱們招牌了……”

在場眾人聽了這話鬨笑起來,於梁安也輕罵了一聲‘這小兔崽子……’,而後便把目光轉回到了李昱的臉上。

於把頭真不虧是老江湖、他的這一番調笑、既讓李昱從側面瞭解到自己的身份,也免去了雙方寒暄的尷尬、還能讓李昱這位‘主顧’、知道自己的銀子沒白花、那小牙人找來的‘行家’、不是位冒名頂替的騙子。

“於把頭,今日請您前來,是在下有些帳目看不太懂。早聽說於把頭您平日裡走南闖北、廣結各地英豪、見識絕非凡人。這才會專程前來騾馬市、跟您請教一番的……”

李昱刻意壓低了聲音、想要掩飾自己那容易暴露身份的尖細聲線。也不知是於梁安天生性格粗放、還是因為這茶館的環境實在過於嘈雜;看於梁安的這副模樣,他那大內官的身份暫時還沒有暴露。

“唔,這賬是重新謄抄過的吧,不全吶……不過以這種記賬方式來看,寫下這賬簿之人應該是南康人士……不過老於也大字不認識幾個,賬我雖然能夠摸清楚來路,但如果小官人需要複驗賬本的話、老於我就幫不上什麼忙了……”

李昱對他這一番話深信不疑。畢竟以於梁安這種莽漢的造型、若是真的大包大攬下來、反而會讓他覺得其中有鬼!

“既然於把頭能夠清楚此帳的來路、想必定也一定認識能夠複驗賬簿的能人。還請您幫在下多多費心、這報酬一事嘛…咱們好說、好說…”

李昱面上帶著笑意、袖口卻偷偷與於梁安對在一起、順勢‘劃‘過去了一錠二十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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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您……您這……我老於可是無功不受祿啊!哎……也罷,正所謂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老於都把這件事攬在身上了,總要辦個有始有終才是!”

說到這裡,於梁安裝模作樣地掂了掂手中那二十兩銀錠子、扭回頭去看向那個‘運轉如飛’的小夥計:

“喜子!瞧見齊二爺了嗎?”

“齊老闆?人家跟你這個馬販子能一樣嗎、才剛剛賺了一筆狠的、早就休了!以如今這個時辰看來、怕是還沒起呢吧?”

“別廢話了,叫一趟去……”

話音一落,李昱賞下的那二十兩銀子便直接朝著喜子的後腦飛了過去。說來也奇、這喜子彷彿腦後長眼一般、連頭都沒回、便反手接住了那背後飛來的銀子;隨即他把手中的茶壺輕輕一調、便朝著後院大喊一聲:

“出來一個喘氣兒的,先幫我支應一會!”

隨即,得了賞錢的喜子便大模大樣的離開了茶館;而李昱也明白過來、這於梁安把自己給的二十兩銀子、賞給了這位茶館小夥計、分明是在暗示自己:出手過於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