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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幽北風雲 299.遷怒於人

那些‘聞味趕來’的飛虎軍卒,尋著臭味飄來的方向,才剛剛開啟奉京府衙大門的一條縫隙,立刻便被那股‘神奇的味道’燻花了眼。為首一人眼前一黑,踉踉蹌蹌地又撤回了院子當中,還有幾個宿醉深重之人,在聞見了門外那股惡臭之後、直接趴在牆根處、拼命地嘔吐了起來。

待眾人用溼布捂住了口鼻,眯著眼睛走出了府衙大門之後,輕輕一晃手中火把,便被眼前的這番景象給震了個目瞪口呆:原本還是一座莊嚴肅穆的奉京府衙,如今彷彿變成了有百年歷史的臭豬窩一般:從四周的院牆到朱漆的大門、從官府告示牌到門口蹲著的兩隻石獅子,全都被潑上了一層色彩斑斕、氣味酸腐的‘半流質’物體。以這個工作量來看,這絕不是哪一個人、甚至是哪一家人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以內能夠完成、並且還逃匿的無影無蹤。

在以前的奉京城,無論是誰想要‘夜襲’奉京府衙,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且不說準備‘材料’的‘工序’如何繁雜,單說那些負責在夜裡尋城的更夫、地保、府衙兵丁,就不可能對這麼龐大的一支‘隊伍’視而不見。

可自從飛虎軍的統領張黃羚,尊奉顏晝的旨意全面接管奉京城以後,便命令手下最親近的親衛營長,率領著五百親衛營弟兄,進駐了奉京城中;這些征戰沙場的‘驕兵悍將’,根本就不會把奉京府原本那些三班六房的衙差小吏放在眼裡。他們才剛一入城,便揮舞著手中鋼刀,連嚇帶唬地把所有衙役兵丁都趕回了家中,順便也徹底接管了‘群龍無首’的奉京府衙。

而這五百位飛虎軍親衛營的將士們,雖然都稱得上是久經沙場的老兵,但對於維持地面、約束百姓這些‘雜事’,卻還是一竅不通的門外漢;而那些被趕回家中的皂吏衙差,也根本就沒生出什麼不滿情緒。畢竟他們一整個冬天都沒發餉銀了,若不是怕丟了這份‘鐵飯碗’的差事,誰又願意給皇帝老兒做白工呢?好容易有這麼個正當理由‘掛職休假’,那些人雖然表面上不情不願、但心裡其實早就樂開了花。

若是論起真刀真槍的征戰沙場,這一個飛虎軍的親衛營軍卒,足頂的上五六個府衙差官;但若是想要在偌大的奉京城裡,找出到底是什麼人往府衙潑的‘髒水’,那可真不亞於是大海撈針一般艱難。

俗話說的好,隔行如隔山!別看那些衙門裡的捕快武藝稀鬆平常、為人也大多好吃懶做,但對於查案破案來說,卻有著他們特殊的手段與途徑。與評書話本裡面講述的‘公案故事’不大一樣,這些捕快們平日裡破案的最大助力,大多都是一些互有交情的江湖人士。

比如說他們想要破一件失竊案,按照失物的種類,便可以尋訪不同門派的江湖人求助。單以奉京城地面來說,誰家丟了牲口,捕快就會去找騾馬市的牲口販子於梁安;若是誰家被人闖了‘空門’,這事就要著落在老乞丐伍乘風的頭上;如果被人扒竊的是銀兩,通常都會找小綹門人打聽打聽……

就連普通百姓,也都時常把這些事掛在嘴邊吹噓:丟東西怕什麼啊,哥哥找人幫你撈回來就是了!人家江湖人都有規矩的,‘三天不出手’!

可這些只知在戰場廝殺的軍漢,

哪會懂這些江湖上的門道啊?這些飛虎軍卒氣勢洶洶地搜遍了奉京城,直到次日天明,除了找到了好幾只被扔在府衙後街、散發著惡臭的大木桶之外,仍然還是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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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找幾個老捕頭打聽打聽、興許還能收到一些風聲。可他們這群人又覺得面上無光、也實在是張不開嘴來:這麼多漢子一起住在奉京府衙,卻愣是讓人家趁著夜色掩蓋之下,堵著門口潑糞,最終還跑了一個無影無蹤,就連‘蒼蠅’都沒抓住一隻。光這件事傳出去,就已經足夠丟人現眼了的;更何況當初趕走那些衙差的時候,這些軍漢們嘴裡也都不乾不淨的說了一些風涼話;如今連一個對時都還沒過去,難道就要沒皮沒臉地找那些‘廢物’討教?這些飛虎軍親衛才拉不下那個臉呢!全是刀斧加身也沒皺過眉毛的硬漢子,誰能甘願去受那份閒氣?

此時已經天光大亮,在盛夏的暖陽照耀之下,那間髒兮兮的奉京府衙‘發酵’的更加‘恐怖’了。那些忙活了大半夜的飛虎營軍卒們,望著正在散發氣味的奉京府衙、全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我說老韋,現在咱們該怎麼辦啊,你倒是快點拿個主意啊!兄弟們前半宿剛喝了一個酩酊大醉、後半宿又差點沒跑斷了腿,現在可都盼著能好好吃上一頓飽飯、再睡個回籠覺呢!”

被稱作‘老韋’的那位漢子,正是昨日當街宰了屠戶‘林閻王’、又與倪醒定下了‘兩日之約’的那名飛虎軍校尉。韋營正此時也看著不遠處的那間‘新營房’,愁得直咂嘴。別看他們在戰場上什麼苦都受過、什麼罪也都遭過,但面對如此骯髒的一座府衙營房,誰也沒有一狠心一跺腳、親自把它清掃乾淨的那份‘勇氣’。

“去,隨便找一條衚衕,挨家挨戶地給我敲門,告訴那些刁民,就說衙門改了新章程,打今天開始要增收‘淨街稅’!如果他們不想交、或者沒銀子交,咱們也可以變通一下。讓他們每家出一口人,來給奉京府衙周圍也‘淨淨街’!”

一聽韋營正這個缺德主意,剛才那位問話之人先是眼前一亮、隨即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面色頗有些為難地說:

“雖說蝨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咱們加這一檔子‘淨街稅’,私下裡賺點散碎銀子花花,也算不上是什麼大事……但咱家張將軍的官路最近可不大順遂,咱別羊肉沒吃著、最後還惹了自己一身騷啊……”

韋營長飛起一腳、便虛踹在了那名漢子的屁股上:

“你見誰家收稅只收一條衚衕啊?咱們這回根本就不是為了撈錢,就是想讓他們那些刁民出幾個不要銀子的苦力,把咱們衙門口打掃乾淨了而已……我跟你說,別看昨天南門大街上的那些老百姓、一見咱們動手宰人就全都嚇跑了;可若是我估計沒錯的話、衙門口的這一出‘好戲’、八九不離十也是他們幹的!明面上不敢反抗咱們、背地裡就玩這些下三濫的把戲!呸!

“那人家要是挺住了脖子,一不交錢、二不出人呢?咱還能真把他們都給宰了?”

韋營正仔細想了想,又惡狠狠地看了看已經面目全非的奉京府衙,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

“他們自己做的好事,讓他們出人收拾乾淨,已經算是韋爺我法外開恩了。你一會帶幾個機靈的兄弟,直接去南門大街附近。住在那地方的老百姓,個頂個都是跟著倪醒起鬨架秧子的刁民。要是真死在了咱們爺們刀下、就算是‘就地正法’了!不過,臨走之前我再囑咐你一句啊!那些老百姓,個頂個都是賤皮子,要是不讓他們見點血啊,只怕什麼事你都辦不成!”

這些飛虎軍卒,都是曾經在戰場上殺慣了人的老兵油子。那麼多年的屍山血海滾下來,當初從軍的那一腔熱血、早就被生生殺寒了心;再加上飛虎軍最近的兩任主帥、都不是擅長統兵治軍的將帥之才,這才使得原本的那支顏家強軍,變成了今天這副模樣。

這位得了令的親衛營小校、帶上了十幾個相熟的兄弟,便直撲皇宮外的南門大街。他隨意選了一條看起來頗為幽深的雜居衚衕,從胡同口的第一家開始叫門。

讓這些軍卒耍嘴皮子,自然比不上那些久居天子腳下的奉京百姓了,雙方還沒對答上幾句話,這位被推到前面拍門的小兵就被堵沒了詞,一臉哀怨地回頭看著那位率隊而來的小校官。

“灰狗你幹啥呢?老子是他媽帶你來安撫百姓的呀?你那柄‘傢伙式’,是他娘燒火用的?這麼深一條衚衕,照你這麼個問法,得拖到明年開春!她一個老太太,你哪來的那麼多費話呢?”

數落完了自家兄弟,這位小校抽出刀來,往那個正站在門檻之上、挺著胸膛高揚臉的大娘面前一站,大大咧咧地問道:

“這‘淨街稅’,你交是不交?”

“不交!”

“那這淨街的戶丁,你們家出是不出?”

“沒有工錢,肯定不出!”

“我說大娘,昨天您就沒上街嗎?”

“最近大娘鬧胸口疼,好些日都沒上街了!怎麼著?你動……”

‘噗’!

這位小校隨意地捅出一刀,便把那個‘硬骨頭’的大娘扎出了一個對穿;而後他又飛起一腳,把大娘直接踹回了雜院當中:

“哎,你自己說說,你這死的冤是不冤呢!你們幾個瞧見了沒有?趕緊的,挨家挨戶給我叫門去,再磨蹭下去,晚上還得睡糞坑裡!有銀子要銀子、有人要人,都沒有的話就要命,手腳都給我麻利一點!”

既然‘雙方’都有領頭之人做出了‘示範’、接下來的事其實也就沒那麼血腥了。有不少昨日在場看熱鬧的百姓,一見飛虎軍的軍服便二話不說、把自己身子站的筆直,要錢給錢要人出人,連正眼都不敢再瞧一眼。

事情辦得如此順利,不由得讓這位小校想到了自己在臨行之前、韋營正傳授給他的‘經驗之談’。隨即,他又搖了搖頭,把自己鋼刀上沾滿的鮮血,在那位死在了自家院中的大娘身上蹭來蹭去:

“呸、還真他娘是個賤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