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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幽北風雲 302.惱羞成怒

今日清晨,東暖閣中的顏晝也是滿心的忐忑不安。他焉能忘記倪醒與三北書院的仕子、此時仍然還在南門大街上‘逼宮’;雖然初舅父李登對於此事,給自己的‘處理意見’便是立刻無罪開釋汪家父子,並且親自向倪醒許諾:待他登基承繼帝位之後,會親筆寫下一封‘罪己詔’,傳示幽北三路。

給顏晝出的這個主意,完全是李登‘自作主張’的結果。這也是他的一份私心,事先也沒有與任何人透露過此事。他之所以會選擇與顏晝站在相對的立場上,憑的是幽北丞相的身份、沈歸未來丈人的身份、李家的家主身份;唯獨給太子提出這個解決方法之時,他秉持的卻是顏晝孃舅的身份。這即是他顧念親情,也是他心中的一份柔軟。

可往往就是這等真正能夠徹底解決問題的辦法,往往都是那些所謂的‘逆耳忠言’。心高氣傲、胸懷大志的顏晝,又怎麼可能採用這個法子呢?

若是為了解決眼前的危機而釋放汪家父子,顏晝興許還能咽得下這口氣去;可如果要在繼位之後,連一見露臉的事都沒辦呢,卻反而要先親筆寫下一封罪己詔、還要傳示整個幽北三路。此事對於看似前途一片光明的顏晝來說,是絕對不可能接受的極大屈辱!

縱觀華禹大陸的歷史,曾經頒佈罪己詔的君王便已經是鳳毛菱角;而且這些曾經自省自責的君王,無一不是在國家遭受天災之時、或是在強敵的威脅之下,萬不得已才會‘歸咎自身’的。而且,即便是頒佈了罪己詔之後,後世之人對於他們的評價也大多都是頗為不堪的。或許此事落在百姓與朝臣的眼中,是自己在向天下展示自己虛幻若谷的高尚情操;但對於君王本身而言,卻是件得不到任何好處的事。

而且,剛剛登基就頒佈罪己詔的君王,從古至今還是聞所未聞的事!若是這個‘頭籌’被他顏晝拔了去,後人如何評說還不算在內,單說北燕的天佑帝和南康的永嘉帝,也會把他這位‘同行’引為笑柄。

其實,這一點倒是顏晝自己多慮了。因為在那兩位君王的心中,根本從未把他這個坐井觀天之人,當作自己的‘同行’一般看待。

當李登把自己的親筆信件呈上、但久久卻並未曾聽到汪家父子獲釋的訊息之後,原本在此事上還略嫌‘優柔寡斷’的李丞相,便徹底的放棄了顏晝這團糊不上牆的‘爛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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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睡醒之後、顏晝如同嚼蠟一般用過了早膳,看著窗外逐漸升起的日頭,愈加的心焦如焚。當日他為了維護自己的君王的體面,才會在萬不得已之下、在眾目睽睽之中,與倪醒定下了這‘三日之約’。時至今日,三日時限已到,自己卻還是無法給倪醒與三北書院的學子們一個滿意的交代。如果躲在宮中不露面呢,那麼難免落得個‘自食其言’的罵名;若是親自出面呢,又實在無言以對三北書院的全體師生……

“難啊……真是左也難、右也難……李昱啊,不如你來告訴朕,如果換成是你坐在朕的這個位置上,這場死局你又會如何破解呢?”

此時正在房中伺候的總管李昱,一聽到顏晝的問話,急忙連連擺手說道:

“陛下切莫折煞奴才!陛下是九五之尊,是上天之子,又豈能與奴才這等下人相提並論呢?此等國家大事,聖上來問奴才意見怕是問錯了人吶……不過呢,朝中還有文武百官、御馬監還有柳少監事,他們都可以為陛下分憂啊!而且,即使他們的法子都不合陛下心意,那麼也還有丞相大人可以……”

“夠了!”

顏晝才剛聽到‘丞相’二字,抬起一腳便踹翻了面前的桌子。他瞪大了雙眼,指著匆忙間跪在碎瓷片上的李昱,怒氣衝衝地吼道:

“莫非沒有他李登的指點,朕就無法自立了嗎?幽北三路在名義上雖是顏家天下,但實際上卻已經被郭、李兩家權臣鉗制了近百年有餘!好容易等到他們兩家都被斷了香火,正是朕大展拳腳的絕佳良機,絕對不能讓他再獲得插手朝政的機會!朕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只要舉行過登基大典之後,幽北三路就再沒有李姓的丞相了!你現在就給朕滾出去,傳齊王顏復九、御馬監代監事柳執、飛虎軍統領張黃羚入宮覲見!朕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這些讀書人的脖子更硬,還是我幽北三路的鋼刀更鋒利!”

李昱一聽顏晝這話,也顧不上被瓷片割到血肉模糊的雙膝,忙不迭的口稱‘奴才遵旨’後,踉踉蹌蹌地逃出了東暖閣中。不過有些反常的是,這次李昱並沒有著急出宮傳旨,反而是吩咐了三位小太監代他前去,自己則親自跑向了永靈殿方向,找他的義父李清去了……

沒過多久,三位手握‘重兵’的‘太子心腹’便來到了東暖閣外覲見。此時李昱並沒在門外伺候,只得由身負皇親血脈的齊王殿下顏復九,率先開口請旨:

“臣顏復九、飛虎軍統領張黃羚、御馬監代監事柳執,奉旨覲見!”

“進!”

門外的三人互相對視一眼,便紛紛低下頭顱,魚貫踏入東暖閣中。

此時的東暖閣已經恢復如常了,顏晝也一改方才的憤怒與暴躁,笑呵呵地伸手指了指房中的幾張椅子:

“此處沒有外人,三位也無須多禮,坐下咱們好講話……你們三人,都是朕的心腹寵臣,也都是不可多得的聰明人,多餘的廢話呢,朕也就不再多說了。今日正午時分,朕與倪醒的三日之約期滿。按常理來說,朕既然貴為天子,當然不能食言而肥、是該親自前去給倪醒與那些學子們一個交代的;但這幾日朕想了許多,總覺得現在正處於幽北三路‘緊要關頭’,卻發生了此等逼宮之事,想來這背後的真正原因,也絕對不單純。朕乃是上天之子,代天意行事,又何須給倪醒那個心懷鬼胎的腐儒任何解釋呢?張黃羚,如今既然是你來負責維持奉京城的地面秩序,那麼便交由你出手,遣散南門以外的那些刁民吧……”

說到這裡,顏晝停頓了一下,把目光看向了此時椅子上坐

立不安、渾身冷汗的那位‘張大將軍’:

“張將軍怎麼滿面大汗?莫非憑你麾下那兩萬精銳甲士,處理起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還會有什麼困難不成?”

張黃羚再也坐不住了,驚慌失措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結結巴巴地回道:

“回……回陛下……方才下臣奉命入宮覲見的路上,曾經路過南門大街……此時此刻的南門大街上,已經不僅僅是那百餘位三北書院之人了……除了那些腐儒之外,更多出了許許多多的普通百姓……奴才方才打量過一番,此時聚集在南門外的人群,已經一眼望不到邊了……”

“人多又怎麼了?張黃羚啊張黃羚,你看看自己如今這副模樣,可還有半分統兵將領的膽氣?不過就是多來了一些鬧事的刁民而已,莫非你們飛虎軍手中的鋼刀、身上的盔甲,都是擺設的不成?鬧事百姓再多,也不過都是烏合之眾,況且也絕對不會有兩萬之數!張黃羚,朕還要提醒你一件事!當日你面對平北軍郭興來襲之時,便是一陣未見便率軍臨陣脫逃了……這筆賬,朕可還給你記在心裡呢!朕命令你現在就率領飛虎大軍,徹底肅清南門大街!凡遇見敢於出手阻攔之人,無論身份如何尊貴、你皆可當場斬殺!”

張黃羚一聽顏晝這話,立刻渾身顫抖體似篩糠,重重地叩了三個響頭,語帶悲悽地答道:

“稟陛下,臣並非是畏懼那些儒生刁民,只是如果一旦在眾目睽睽之下、對百姓與學子揮動屠刀的話,那麼待此次事件平息之後,我等又該如何善後啊?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再想要封口可就是天方夜譚了呀……”

聽到這裡,顏復九也急忙出言附和道:

“陛下日後還要君臨天下,此事做起來雖然不難,但於陛下在民間的威望與口碑卻十分不利。依臣下看來,不如再等上幾日,待他們這些刁民耗盡了胸中銳氣,再逐個擊破不遲……”

顏晝雙眼一瞥,看著顏復九陰陽怪氣地說道:

“朕當日與倪醒約定之事,莫非齊王你沒有收到風聲?這殺人滅口是有損君威、可自食其言也一樣有損君威;朕索性就給他們那些鬧事之人,留下一個深刻的記憶好了,也省得他們日後再受旁人挑唆、不停與朕為難!”

顏復九與張黃羚二人對視一眼、眼中都是一片無奈與惋惜。任誰看著顏晝那雙血紅的眼睛,都清楚的知道顏晝這位太子殿下,此時已經鑽進了牛角尖裡。在這樣的情況下,無論自己再說什麼,也都是毫無用處的……

“陛下此舉雖然看似略嫌莽撞、但也不失為一勞永逸的好辦法!奴才願意率領御馬監眾人一道前去、為飛虎軍的弟兄們‘查缺補漏’,務求不放走一條漏網之魚!”

這句話血腥味十足的話才剛一出口,就連顏晝本人都驚訝地看向了那位開口附和的‘特務頭子’——柳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