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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幽北風雲 337.剎那芳華

其實李憐猜測的一點都沒錯,顏青鴻手中這道聖旨,的確是一道由李登親手仿製的贗品!不過,雖然這是一道假聖旨,但假貨也是分等級的。而顏青鴻手裡道‘贗品聖旨’,可是‘最高精度的仿製品’!

聖旨上的字跡、乃是李登仿照先帝去年的筆跡,精心臨摹出來的母本;單就這字型的精細程度、若是沒有三五十年功夫的書道大家,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端倪來。而且,在這道聖旨上面最有說服力、讓皇后娘娘都大驚失色的,自然要屬那一枚玉璽印記了!

而且,之所以這道大印也看不出任何紕漏,也不是因為那造假之人的手藝巧奪天工;而是因為這道傳國玉璽大印,是實打實的真貨!

當然了,這道‘真印’,指的也並不是放在北燕紫金宮當中的那一枚;而是在幽北三路立國之初,按照北燕王朝的傳國玉璽樣式,仿造的那一枚‘所謂真貨’而已。不過,有了這一道玉璽大印加蓋,無論顏青鴻這道黃綾上面都寫了些什麼,都具有十足的‘法律效力’。

不過,按照朝廷例律與顏氏族規來說:當先帝駕崩之後,儲君如果一日沒有舉行繼位典禮,那麼這方玉璽便都會存在皇后那裡暫為保管。而這一枚傳國玉璽,自從先帝駕崩之後,立刻便被李憐小心翼翼地保管了起來。

其實顏青鴻這一道所謂遺旨,原本也是沒有加蓋大印的。因為在他看來,這道‘矯詔’原本就是說服天下人的一件‘道具’而已,寧可沒有,也遠比被人看出假來的好……可是,這枚令他求之不得的大印,居然是在不知不覺之間,‘憑空’出現在了仿造好的聖旨之上。

甚至直到此時此刻,連顏青鴻本人也都還沒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道聖旨才一出現,便震住了在場眾人;唯獨卻只有李清李公公,連看都沒看一眼,心中就已經篤定下來,這必定是個假貨!因為先帝顏狩在病發到駕崩這一段時間之內,自己一直都在他身邊寸步不離的伺候著;當時的顏狩身染急症,從病發到駕崩,也不過區區半日功夫,根本就來不及留下任何書面形勢的正式遺詔。

而且,當他親自看到這一道‘幾可亂真’的詔書之後,就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首先,這臨摹仿造出來的字跡雖然也稱得上是天衣無縫,卻還有幾個致命的缺陷:首先,顏狩當時已經臥床不起,根本就不肯能親自提筆,更無法寫下筆力如此雄渾的字跡;其次,這道聖旨上面的字跡,如果用雙手展開,以斜下的視線檢視,的確稱的上是惟妙惟肖;但經旁人之手仿造出來的筆跡,即便是手法已經出神入化的‘做舊大師’,只要把仿製的字跡,與自己的視線平行直視的話,那麼就更容易發現這些字型的‘貓膩’了。

這種檢驗真偽的手法,道理也十分簡單。正常人書寫文字,無論是觀察角度還是運筆方式,都與臨摹造假之人有著天壤之別。即便造假的手段再高明,這種差異都是無可避免的!手藝高低,無非也就是一眼假、和‘幾可亂真’的區別而已。

正所謂一處錯則處處錯!至少在李清的心中,無論顏青鴻那張所謂的聖旨上寫了些什麼話,都定然是矯詔無疑了!

顏青鴻手裡捏著那

枚‘血蠟丸’,又看了看地上那位面色慘白,正在拼命擠壓傷口的李清,神色變化了幾次,終於還是取出了蠟丸中所藏的那團白布……

顏青鴻輕輕掃了幾眼,看清了那些文字之後,立刻把那團白布放在火把上引燃,轉瞬之後便化做了一團飛灰,隨風散去……

“這……這是我父……這是真的嗎?”

顏青鴻幾番變換措辭,終於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蹲在地上、強自鎮定地問向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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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奴才只是受先皇臨終之命,把這東西交給二皇子顏青鴻而已;至於說這蠟丸之中到底藏著什麼東西、是真是假,卻都不是奴才可以枉自揣度的事了。不過呢,想必您也看得出來,那上面的確是奴才的粗陋筆跡,末尾也沒有加蓋任何憑證印記……所以呀,依奴才看來,那東西無論是真是假,除了對二皇子您之外,根本就沒有任何影響……”

本已勝券在握的顏青鴻,聽完了李清的這一番話,眼淚不禁奪眶而出……

他這一生,簡直太需要父親的關愛了!即便是以這樣的形式,他也感覺如獲至寶,他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那封藏在蠟丸之中的布團,遣詞酌句都十分直白!罷黜太子顏晝的儲君之位,永世不得踏出東坤宮半步;命丞相李登、飛熊軍統領顏重武、奉京府尹衛安恆三人、出任幽北輔弼大臣,共同輔佐新君顏青鴻治國理政,任期三年。

正如李清所說那般,雖然這團白布所寫的‘遺詔’,對自己極為有利,但它畢竟是由李清代筆所寫,也沒有加蓋任何印信;看上去就彷彿是李清隨便寫了些什麼,又加上了自己這個‘託孤大太監’的身份,充作自己陣前倒戈的‘投名狀’一般;對於旁人來說,根本就沒有半點的說服力。

不過,這東西對於顏青鴻來說,卻是一道強力的‘安慰劑’;也正是這道看似毫無用處的‘安慰劑’,才使得顏青鴻徹底堅定了心中的信念。

“母後,兒已經奉上了先帝親筆遺詔,您也親自檢驗過詔書的真偽,此時可否就開啟皇宮南門,迎朕入宮還朝呢?”

李憐原本已經陷入了短暫的迷惘當中;但如今聽到顏青鴻喊話,仍然還是來了一出‘死不認賬’:

“顏青鴻啊顏青鴻,莫非在你想來,只憑著這樣一道‘錯漏百出’的偽詔,便能夠取太子儲君而代之嗎?今日哀家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即便我等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決對不會……”

就在李憐開口表明態度,要與‘叛軍’死戰不退之時,那四道緊閉的皇宮大門,卻突然發出了‘嘎啦啦’幾聲巨響,扯開了一道大口子……

“顏復九何在?有叛軍攻擊宮門,你還不……”

李憐聽到宮門響動便立刻回過頭來,剛想吩咐顏復九率軍馳援宮門、盡數斬殺叛逆;可沒想到她才一回頭,便見到此時的南門城樓之上,除了盔甲齊整的齊王顏復九、與幾個心腹宮女太監之外,已經再無旁人……

“啟稟皇太后…我等既是幽北子民,自當遵循先帝遺詔……”

“遺詔是假的!莫非你們都是瞎子、傻子不成?顏青鴻只是個妄圖矯詔篡位的逆賊而已,你們又……”

李憐反駁顏復九的話才剛說到一半,卻突然閉上了嘴巴。因為,她發現這些留在城牆上的所謂近人,此時竟然也都神色麻木,彷彿無論自己都說了些什麼,他們都毫不關心一般…

像是李憐這等女子,又怎麼可能想不透其中關鍵所在呢?

就算這道所謂遺詔,只是個三歲孩童的隨意塗鴉,這些人也一定會把它視為先帝真跡,恭恭敬敬地‘遵旨而行’!原來,顏青鴻準備的那道所謂‘遺詔’,根本就不是用來說服自己的……

這就是一道‘勸降書’而已!

就在李憐渾身發冷地看著顏復九的時候,隨著‘砰、砰’幾道巨響,那四架被高高收起的吊橋再次轟然落地,重新架在了護城河的岸邊……

這四條寬闊穩當的吊橋,直通城門洞開的幽北皇宮,也直通那把沾染了無數鮮血的龍椅;不過,顏青鴻卻仍然沒有向前邁出一步,他只是站在吊橋前方,等待著城中譁變的太白禁衛們,一個個地朝著自己叩拜而來……

“顏青鴻!”

“母後!”

李憐頭上那華美的鳳冠,此時已經被隨意丟在了高聳的城牆之下,她的身邊也只剩下了兩位貼身宮女,就連那位盔甲齊整的太白衛統領顏復九,此刻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你以為如此一來,你便已經大獲全勝了嗎?你以為你坐上了那張龍椅,幽北三路就會國泰民安了嗎?哈哈哈哈,這幽北三路是個堅固的大牢籠,而這座皇宮,便是牢籠之中的牢籠!哀家原本以為,像你這等大智若愚的聰明孩子,一定會選擇最舒服的方式過活;可沒想到今日你卻……你明明都已經藏拙了二十餘載,為何轉了一圈,又走回了最初的原點上呢……”

“回稟母後,多年以來,無論兒做了些什麼,不過只是為求自保的手段而已;往日放浪形骸是為了自保;今日兵臨城下、亦是為了自保……”

顏青鴻看著著神色癲狂的李憐,仍然在盡力的自辯自白;可沒想到李憐卻彷彿根本沒有聽見自己都說了些什麼一般,仍然在自說自話:

“既然如今你已經鼓足了勇氣,想要坐上那張龍椅的話,那麼哀家也給你佈下一道最後的考驗吧…”

話音一落,李憐便把手中那柄寶劍,捅入了身後的朱漆廊柱之上;隨即她反手一扯,那道寬大的鳳袍便乘風飛揚,飄過了護城河、被吹向北方……

緊接著,李憐高高踩上了城牆的射箭垛口,隨即又毫不猶豫地張開雙臂,邁步向前‘飛’去……

“逆子顏青鴻圖謀帝位,率叛軍圍攻皇城,逼死皇后李憐,人神共憤……”

‘砰!’

還未等李憐的‘臨終遺言’說完,她的腦袋便重重地撞在了地上,畫出了一卷‘踏雪尋梅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