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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劍問北燕 55.反派角色(一)

雖然在幽北之亂發生的當天,一襲白衣仗劍而立的沈歸,單槍匹馬地於南門大街之上,與‘偽帝顏晝叛軍’鏖戰了足有半個多時辰、也是幽北百姓心中的‘頭號大英雄’;但其實他當日所扮演的‘角色’,對於整個幽北時局來說,根本就是一位可有可無的配角而已。

而真正左右了局勢發展之人,除了倪醒和徐延華兩位德高望重、又‘死的其所’的老者之外,就只有火速‘攻入’奉京城的中山路督府軍,以及他們的統帥——興平皇帝顏青鴻了。

雖然現在朝野內外的風向,都說是興平皇帝所向披靡、縱橫無忌,絕非是深溝高壘可以阻擋的真龍之子;但至少顏青鴻與督府軍的將士們,心裡都清楚地知道當天的真實情況。

他們之所以能迅速地攻入城牆堅實高聳的幽北都城,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奉京城的東城門,不知因何而四敞大開;而原本早已有了心理準備的那場攻城之戰,也根本就沒有上演;就連大軍入城的路上,都基本沒遇到過什麼像樣的截擊。

因此,那場幽北三路易主的最終一戰,根本是還沒打響,就已經提前結束了;而當時的‘偽帝’顏晝,雖然不是個出色的指揮官,但也絕不會在如此重要時間點上,犯下如此之大、又如此淺薄的錯誤。誰都知道,在一場攻城戰役之中,威力最大的‘武器’,就是可以決定勝負走向的‘內應’了!而顏晝當然也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所以他也提早在東城門外佈下了數道天羅地網,單等‘叛臣’顏青鴻,一頭撞入網中!

而他為了防止內應的出現,也安排了手下的‘親信大將’——柳執,命他率領著一眾御馬監的好手,前去東城門上充當指揮官與監軍的角色。因為在這個緊要關頭之時,只有興衰榮辱、身家性命都繫於君王身上的太監,才能讓自己百分之百的放心!

可惜千百算計,終究還是所託非人。柳執得令出宮以後,整個人便人間蒸發了;而他手下的御馬監好手,與原本安排在東城門內外的伏軍與守軍,也自然是全軍覆沒了。

而那位最終決定了奉京之戰走向的‘有功之臣’,直到如今也沒有露出他的本來面目。所以無論是沈歸還是顏青鴻,一隻都心心念念想要找出這個‘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可惜直到幽北三路恢復往日的寧靜,也終究無人露面認領這份天大的功勞。

而他們其實也曾經想過,可能是御馬監的柳執陣前反水;但畢竟一沒有直接證據,二柳執也沒有反水的動機,甚至連柳執是死是活都猶未可知,所以這個推論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如果水燭先生此言不虛的話,那麼也就是說,那個人間蒸發的柳執,現在還好端端的活著,而且很有可能已經潛入了北燕王朝,甚至可能就隱藏在這一座燕京城中!那麼當初他為己方肅清城門,又人間蒸發的詭異行為,到底是為了什麼呢?而他此時屠戮王雨田的滿門家小,又是為了什麼呢?而他與新主子‘諦聽’之間,又是怎樣的一種關係呢?

一時之間,沈歸腦中的思路也有些打結,他不知道水燭先生的話究竟有幾分真假,也不知道柳執這個看似無害的小胖子公公,身上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水燭先生見到沈歸陷入了沉思之中,也是掩嘴一笑,繼續開口說道:

“據奴家推斷,王雨田的卷宗失竊,應該是府衙之中的一位捕快,與柳執內外勾結之下的結果。不過那個內鬼也只是收了二十兩銀子,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在為了誰而賣命,也不清楚整件事情的始末緣由;至於那位‘回鄉省親’的仵作、與‘外出訪友’的地保,雖然此時還沒有訊息,但據奴家推斷,他們應該早已經被人滅了口;甚至可能還與王雨田的屍首一起,不知被人藏在了哪個陰暗的角落之中。”

被水燭先生這麼一說,沈歸也暫時把與柳執以往的恩怨糾葛拋在了腦後,只單從王雨田這樁命案的角度出發:

“嗯,我琢磨著也八九不離十……那這事羅大人他又怎麼說呢?”

“我家老爺也覺得此事非常蹊蹺,但一時之間也還無暇顧及此案。因為之前他病了很長一段時間,衙門裡壓著的案子已經堆積如山了。飯要一口口的吃,案子也要一件件的查……王雨田這樁案子雖然涉及到人命,但好在沒有苦主鬧事,就可以往後推一推了。”

沈歸聞言回過頭去,與李樂安小聲交流了幾句之後,右手一抖,便從袖子中滑出了一個長條形的綢袋……

“敢問水燭先生,羅大人如今所慮之事,是不是與多樁燕京府人口失蹤案有關?”

水燭先生打量了一眼他手中滑落的‘物件’,隨即便點了點頭:

“奴家也收到了風聲,陛下的確賜了你一柄御扇,吩咐你全權處理此事;但畢竟這也是在燕京府地面上發生的案子,我家老爺既然身為燕京知府,自然也是責無旁貸的。這樣吧,我們先去書房,奴家詳細給你們介紹一下整件案子的始末緣由……”

三人來到書房之後,水燭先生從書案上堆積如山的公文賬冊之中,準確地抽出了其中幾本,看似隨意地翻過了幾頁之後,發出了‘咦’的一聲驚歎,隨後又閉目凝神足有十息,這才對二人開口說道:

“這件案子其實並不複雜,也不是憑空出現的。至少奴家暗中調查至今,已經初步有了初步懷疑對象——華神教!”

沈歸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不免有些好奇地問道:

“那麼這個華神教,又是個什麼來路呢?我也算是有些江湖閱歷了,可壓根就沒聽過這個名字。”

“你自幼長在幽北三路,又是薩滿教的孫少爺,沒聽過華神教也不稀奇啊,畢竟你可曾見過有任何教派,是能夠在幽北之地生根發芽的?至於這個華神教嘛,冒頭的時間其實也並不算長。大概是在二十多年前,中原豫南地區的禹河大範圍絕堤,無數災民便湧向了中原地帶的首府之城——神都洛京。而當時洛京城中的常住人口,差不多就要在五百萬上下了;所以僅僅不到一日的光景,當時的洛京總督便下令緊閉四道城門,阻止四面八方聚集而來的災民,一股腦地湧入城中。大約又過了一個月光景,洛京城外已經聚集了不下六百萬之數的受災民眾,而且這些災民之中的老人、婦女、與兒童,都已經所剩無幾了……”

沈歸彷彿想到了什麼一般,無意識地捂了捂嘴巴,沒有繼續開口追問;反而李樂安卻緊張地攥住了拳頭,迫不及待的開口催促道:

“之後呢?”

水燭先生也猜到了沈歸所想,沉吟了半晌之後才繼續說道:

“奴家倒是覺得,應該沒有太初你想的那麼恐怖!那些老幼婦孺的身體狀況,本就比不上青壯年男子,所以餘者不多,也還有著另外一種可能……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倒的確是有據可查的。一個月過後,城外來了一夥自稱‘天神教’信徒的人,他們‘僱傭’了不下百位難民,讓他們每日推著裝滿糧食的木車,打著‘天神教’的旗號,分頭去向中原附近的災民分發口糧,順帶著也收攏了大批‘天神教’的信徒。從那時候起,原本來自於番邦外域的天神教,便正式傳入了北燕王朝。”

沈歸聽完之後便皺了皺眉毛,他覺得此事雖然聽起來像是一件積德行善的義舉,但很顯然並不是一件‘偶發事件’。首先,既有一百位受僱的災民,就至少有一百輛木輪車,有一百杆‘天神教’的大旗。這些物資雖然不值什麼銀子,但禹河已經決堤,這些東西顯然就不可能是臨時採購而來的;再者說來,雖然這一百輛救災木輪車不算很多,但每逢天災與戰亂之年,糧食的價格可都是打著滾的往上翻吶!那麼購買這批賑災糧食的銀子,又是誰掏的腰包?而且即便是在二十年後的今天,那些坐著大船而來的‘天神教傳教士’,因為本身外形實在過於‘詭異’,在發源地南康的信徒也並不算多,根本也無法與釋、玄兩家‘顯教’相提並論。

“對於這個天神家教,我倒是有所耳聞;但水燭先生你方才所說的‘嫌疑人’,不是華神教嗎?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這還不是明擺著的?天神教的人藉著這個佈施的行為,一舉在北燕王朝、尤其是中原地區打響了名頭;隨著他們的信眾越來越多,那位原本屬於天神家教的‘總負責人’,便與遠在南康的‘天神教’徹底分了家,改稱北燕的天神教為‘華神教’!時至今日,這個華神教仍然還活躍在北燕王朝,只是從未在城中開壇佈道而已。”

水燭先生把話說到了這裡,沈歸就逐漸明白過來了:原來這個所謂的華神教教主,就是天神教派來北燕王朝傳道的一位‘負責人’而已;隨著‘北燕分部’的日益做大,這位負責人便覺得羽翼漸豐,便脫離了那些大鼻子藍眼睛的‘洋和尚’麾下,自己成立一個華神教!

縱觀華禹大陸的歷史,像他這樣的例子也沒有多稀奇!就比說薩滿教吧,如今整片華禹大陸,乃至周邊各個小國,那各自不一又百花齊放的獨特信仰,大多都是脫胎於薩滿教的基礎理論;雖然此舉看似有些不仁不義,但凡是‘裝神弄鬼’之人,做的都是‘心理疏導’的生意,也就談不上什麼真偽之別、正邪之分了。

可李樂安顯然是不懂其中真昧,她帶著些許不解之色反問水燭先生:

“放糧救災畢竟是一件實打實的善舉,與他們信的是天神教還是華神教,又有什麼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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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燭先生此時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使勁捏了捏李樂安的小酒窩,還輕輕地擰了一把:

“我的傻丫頭啊,他們一百個人推一百輛木車,滿打滿算又能發出去多少糧食啊?而天佑帝開倉賑糧、修整河道,又花出去了多少銀子呢?朝廷的活沒少幹,可民心卻全讓那些裝神弄鬼之人給偷走了,你說說看,這些人安的都是什麼心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