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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劍問北燕 202.蚍蜉撼樹

誠然,白衡想出的這個救人計劃,雖然稱不上是萬無一失,甚至落在以執子落盤見長的聰明人眼中,根本就難登大雅之堂;可這個十分粗糙的營救計劃,卻是極其符合他本人的行事風格的。而他提前盤算好的種種意外,除了胸前的那一道卐字的確沒有料到之外,其他的那些可能性根本就沒有發生。可以說這計劃的全程,統統是按照他預想的照著劇本、一步一步走下來的。

按照他預先的設想,一會離開侯爵府之後,一路上無非就是繞些遠路、順道再打發幾個不湊巧撞上來的倒黴蛋而已;對於天靈脈者來說,即便多了三個累贅,也半分的危險都不存在……

可當他扛著三位陷入昏迷的人質,踏出柴房門口的一瞬間後,立刻被一種意料之外的情景,劈頭蓋臉的震了一個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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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人算始終不如天算,即便他的名字是天靈脈者,也摸不到半分天意。

原本已然被自己親手肅清的侯爵府後院,此時已經瀰漫了一種劍拔弩張的肅殺之氣。包括水池裡的假山、涼亭的尖頂、侯府的院牆等等所有的牆根角落,此時已經全都站滿了身穿鎮西軍服的士卒;白衡粗略的掃視過去,覺得這裡的人數,最少也有四百上下!

更可怕的是,他們每人手裡都架著一柄做工精巧的手 弩,弩箭的鋒利,也在齊刷刷地瞄準著柴房門前的方向……

按照白衡本身的能力來說,莫說這區區幾百位弓弩手了,就算是再多上幾倍乃至幾十倍的人數,只要他沒什麼急事要辦、騰出手來把他們全給收拾掉,也不過就是喝口茶,吃頓飯的功夫而已;不過眼下三位人質睡的正香,根本沒有任何的自保能力;如果貿然動手的話,雖然自己肯定是沒什麼生命危險,但這三位人質立刻就會變成三隻活靈活現的刺蝟,而且還是死透了那種。

“大膽蟊賊,膽敢深夜擅闖信安侯爵府,意圖劫走朝廷欽犯死囚?你可知這是抄家滅族的死罪嗎?不過,念你此時還未離開侯府,若是現在能幡然醒悟、就束手就擒的話,我也可以幫你舒通一二、打你一個入室行竊,至少也能保住你的腦袋呀!若是你不肯聽我良言相勸、仍要一意孤行的話,那麼可別怪咱爺們手裡的弩箭無情,它們,可誰都沒長著眼睛!”

這柴房對面的建築,乃是侯府下人與護府兵丁用餐的大飯廳。如今這道勸降白衡的男子聲音,就是從飯廳的頂樓傳出來的。白衡抬頭望去,只見在夜色的籠罩之中,有幾個人影正趴在屋簷之上,在那些人影周圍,還星星點點的閃爍著冷冽寒光!看這光芒的樣子,他們手裡的弩箭尖,絕對是由上等精鋼鍛造而成;沒準,還是那種三稜刃、可以穿透鎧甲的高階貨色!

不過,雖然他勸降的語氣還算平和中正,不過這一番軟硬兼施的話中,卻包含極大的水分。首先來說,此人既然能夠爬上房頂,那就定然是個久經訓練的行伍之人。一個武職身份的鎮西軍,無論在軍中的職位高低,哪怕就是陳子陵本人親自前來,也絕對沒有給一個人定罪或是脫罪的資格!抓人雖然是他們護府兵丁

的事;但殺不殺罰不罰,卻是人家長安城的知府老爺——汪宜汪大人的職責範圍,跟他們這些廝殺漢能有什麼關係呢?

而且如果他自己心裡有底的話,無論此人是誰,只要膽敢深夜擅闖侯爵府、意圖劫走朝廷欽犯,就根本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按照常理來說,他們根本一句廢話都不用多說,早就該一聲令下、把自己一行四人亂箭射翻之後,再把屍體高懸於長安城南門的城樓之上了;所以如今他軟硬兼施的誆騙自己繳械投降,背後的可能性就只有一個:他們侯爵府的防衛力量,已經全部擺在自己面前了。

長安營共分為四個小字營,滿編滿員的情況下,都是五百人的死規定。如今白衡能夠感知到的銳字營士卒,大概有四百多位,也就是說所有當值與休班的守衛力量,已經全都在這裡了;剩下的那些餘數,應該就只是根本無法起床的傷病員了;既然如此,那麼信安侯爺周長風,如今也一定就在後院的某處……

毫無疑問,今夜這一連串的怪事,全都落在了周長風的眼中。直至拖家帶口的白衡,從柴房門口顯出身型那一刻,所有令他疑惑的謎團,也就瞬間得到了答案。這就猶如盲人摸象一般,如今白衡與他身邊的三位人質,就等於是周長風摸到的大象鼻子……

至少他自以為,已經看破了白衡的全盤詭計。

不用多說,那位匿名給侯府透風報信的熱心百姓,一定就是白衡無疑。他的目的,也就是提前調走侯爵府的防備力量,以便他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入府劫囚而已;至於說京兆軍軍營的一把大火與五千士卒,也一定出自於這位天靈脈者的手筆,為的就是徹底擾亂城中秩序、儘可能的消滅有生力量,人為製造出一個城防真空期,以便他劫囚得手之後,能夠趁著城中大亂、更快也更安全的護送人質出城。

周長風的結論雖然基本無誤的,只是其中推理的過程,卻是完全偏離了真相的發展軌跡。

報信的是他、放火的也是他,這兩點自然是毫無疑問的;不過屠戮京兆城防軍的人,卻是那些正在悶聲發大財的白衣大食人。這些黃雀們趁著城中火勢四起,在京兆軍卒正在忙於救火的時候突然殺出,這才把手無寸鐵又抱頭鼠竄的京兆軍,給活活悶死在了火場之中。所以如果要追溯兇手的話,他白衡充其量也就是個幫兇從犯而已。

那麼為什麼白衡會無比確定、周長風一定就在附近躲藏呢?道理也很簡單,長安城中如今陷入大亂,侯爵府超過一半的警備力量,也被自己調去了昇平坊剿賊平亂;而剩下的五百銳字營士卒,如今又全都來到了後院擒殺白衡;如果一會再有人潛入侯府的話,他周長風又能去哪裡搬來救兵呢?所以,為了防止敵人耍出一手調虎離山,他也就只能與這最後的一批防衛力量,同路前來抓賊了!

想通此節之後,白衡神態頗為輕鬆的開口說道:

“周長風來了吧?少弄這些場面上的花活了,咱倆來點實際的、談個交易如何呀?這三個娃娃呀,你就讓我踏踏實實、安安全全的

帶走;作為回報呢,白某人今天也放你一命,你看如何呀?”

正坐在僕人飯廳喝茶的周長風,聽完了這一番話後,差點被氣出心臟病來!現在到底是誰被人重重包圍了呀?又是誰被幾百把精工手 弩盯的死死的呀?而且這算是一筆什麼交易啊,敢情你白衡一文錢都不出、我還得搭出去三個人質唄?況且沈歸你也不對啊,咱倆明明約定好了用鎮龍釘換人,現在你釘子沒找來,卻發來這麼一尊大神明搶,這不是言而無信嗎?況且你既不想當皇上、也不是我們北燕人,總摻和我們周家人的家務事幹嘛呢?

心裡嘮叨歸心裡嘮叨,可如今這銳字營士卒,還在外面扣弦搭箭、等著自己的帥令呢!自己身為三秦大地的土皇帝,又有著小秦王的美名,也總不好變成一個討價還價的小商小販吧?面對著天靈脈者如此不要臉的威脅,即便是裝,我也得裝出一副冷血無情、鎮定自若的模樣;否則的話,以後誰還願意為一個懦夫賣命呢?

“眾將士聽令,只誅首犯、生死毋論;擒賊之時,小心那三位朝廷侵犯的性命,能留就儘量留下來。否則的話本侯,無法向天子交代。”

周長風咬牙切齒釋出了一道硬漢帥令,既宣告了自己長了一身無懼無畏的錚錚鐵骨、同時也惹上了一位天上地下頂尖難纏對手;眼下雖然是既痛快了嘴,也樹立了自己光輝偉岸的大無畏形象;但日後的日子,他可怎麼過啊!

其實,這檔子事純屬是他想的太多;早在他與沈歸撕破臉皮那一天開始,就註定了白衡絕對不會是他周長風的朋友。當然,這一點就連沈歸自己都還不清楚,更遑論他信安侯周長風了!

一令出口,箭如雨下!

弩箭的攻擊距離雖然不遠,但勝在攻擊速度很快、攻擊頻率也更高;如果再配上造價高昂的極品弩頭,那可真是所有中距離武器之中,殺傷力最強的頂尖神器!

對於尋常人來說,這玩意的威力,不亞於麥田裡的鐮刀,指哪打哪、一掃一片!然而就在猶如蝗蟲過境一般密集的弩箭雨,擊中白衡之時,卻彷彿扎到了一個堅硬無比的雞蛋一般、憑空發出一聲脆響之後、那些應力而斷的弩頭,也立刻向四外飛散開來!

正趴在窗邊偷看戰況的周長風、看著滿面得意的白衡,不自覺地就生出了一種恐懼感:這就是傳說中天靈脈者的內息外放嗎?這到底是種什麼樣的妖法?而他白衡這股無懼無畏的氣勢,莫非他身體里長了千百副膽子不成?就算是再胸有成竹,面對著這種精鋼三稜透甲弩,他竟然敢於放到自己眼前一毫距離,才瞬間用內息震開……這已經超出了臨危不懼、自傲自大的範疇,他已經視萬物如同豬狗草芥,完全沒有放在自己的心上啊!果然是凌駕於眾生之顛的天靈脈者,蒼天一般深邃高遠的好膽略、大地一般寬厚平和的好氣魄!

在白衡的心中,此時也在不停的嘮叨著一句話:

“媽的,差一點就被他給亂箭攢身了,可真他娘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