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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劍問北燕 222.身無綵鳳雙飛翼

就在烏爾熱陣亡的那一夜,伍乘風先是遇見了本不該在江南出現的白臉夜梟報喪、而後胸口又忽然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也徹底昏死了過去。好在次日清晨轉醒之後,也並沒發現身體有什麼異常之處。原本伍乘風乃是一位堅定的無神論者,但次日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強壓下心頭的悸動與慌亂之後,便開始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起來;再加上自己在建康城中也都是些瑣事,索性也就拉上了杆子,準備親自去長安城走上一遭。

自從烏爾熱當著自己的面,嫁給黃賢的那一天開始算起,伍乘風便再也沒有踏入過長安城半步。他本不是一個天生薄情、負心寡義之人,與曾經的結髮妻子之間,雖然此生此世的夫妻緣淺,但在他的心底,卻也一直為烏爾熱保留了一個最獨特的位置。如有半分虛情假意的話,他也不會直到今時今日,仍然還是孤身一人。

沈歸與齊雁、齊返兄弟三人,都是在太白山腳下長大的幽北娃娃;自幼蒙齊家那老哥倆悉心教導,練就了一身鑽山行獵的童子功,對於那些飛禽走獸的習性與弱點,自然也是毫無。所以當他們三人聽到了那位名為狗子的小乞兒,談及伍乘風離開南康的前因後果之後,心中驟然激起了千層波瀾。

無論是林間形態各異的飛禽猛獸,還是獵戶精心訓育的忠犬、架在臂上的黃鷹,全都有著一套固定的行為模式供人揣摩、與它們和平共處。舉個例子來說,被獵戶馴養了一輩子的獵犬與獵鷹、從來都沒有死在家中的先例。

彷彿這些人類馴養過後的動物,都會在大限將至的時候,做出種種極為反常的舉動。比如說獵戶忠實的夥伴兄弟——獵犬,就會突然在某一天離開家中,找一處大樹下安靜的等待死亡降臨;而那些迅如閃電的黃鷹,則會在臨時之前、飛上一個懸崖或者是瀑布,用盡自己餘下的所有力氣,再上演一出謝幕似的鷹擊長空。

而對於自詡高階動物的人類來說,其實也同樣有這種莫名其妙的能力!許多病入膏肓的老人,都能準確的預言自己去世的確切時辰;更有許多身在異鄉、客居多年的老人,會在很突然的情況之下,對自己的子女提出返回故土的想法;他們通常都會找一個懷念舊鄰老友、或是說要修葺祖墳之類的藉口……其實隱藏在這些藉口背後的真正含義,往往就是此人已經預知到了自己此生的陽壽、即將走到最後的終點。

所以對於伍乘風突然前往三秦大地的這個行為,其他人最多就只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唯獨對於沈歸與齊家兩兄弟來說,此事卻足以令他們感到心驚肉跳!此時他們誰也猜不準伍乘風的這個反常行為,到底是因為真的感受到了烏爾熱的死亡?還是因為他也預知到了自己的大限將至……

就在破廟中的眾位乞丐,哄搶著齊雁從城外野店買回來食物之時,遠處卻突然傳來了火光的影子……

“少幫主……不好了,廟外來了一群拿著火把的流民,直眉瞪眼就朝著咱們過來了……”

沈歸此時

正在喝著用於敬神的劣酒、腦中還琢磨著伍乘風是不是真的即將辭路而去;如今門外兩位負責瞭高的乞丐入廟回話,他自然是心不在焉地答道:

“不就是幾個流民嘛……叫幾個身板壯實的兄弟打發了吧……我現在腦子有點亂……”

“少幫主……打發不了啊!……從對方的火把數量來看,至少也有成百上千號人!一眼望去、就跟一條火龍似的、根本就看不到頭啊!”

沈歸聽到這裡,眉毛一挑眼睛一瞪,只是覺得這倆漢子定然是被嚇破了膽子,根本沒看清楚具體情況,就跑回來胡說八道、謊報軍情!可當他親自走出了土地廟門,聽到了遠處傳來的腳步聲便瞬間緊張了起來;隨即縱身一躍、攀上了破敗的廟頂一看……

嚯!原來這倆乞丐還真是沒胡說八道,這如火如龍的火把群,還真的是一眼望不到邊啊!

沈歸收起心中所有雜念,一個折身就蕩回了屋中:

“板下是活還是死?”

沈歸這個問法,也只有丐幫中人能聽得明白。正所謂狡兔三窟,雖然乞丐人清苦清貧、根本就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可搶;但每一個被丐幫選定為分舵的土地廟,也都要提前挖出一個地道來,或是利用地氣的寒冷貯藏食物;或是幫中有兄弟犯了王法、卻沒犯幫規的情況,以備逃命之用。所謂的活路,就是可以通向安全地帶的地道;而所謂的死路,就是一個相對寬敞的地窖了。

而這位名叫小川的高個乞兒聽完之後,哭喪著一張臉對沈歸說道。

“咱這原本是個活路的;可是前幾年有個打北邊來的自家兄弟,在建康城裡宰了一個闊少爺;黑狗帶人嗅到了這裡,那小子就順著地道跑了!臨走之前、還炸塌了後路,直到現在也沒顧得上把它重新通開呢!不過,板下的地方倒是夠寬敞,咱們所有人全都躲進去,也完全足夠了!”

得,原來是死路一條!

沈歸聽完之後,看著土地公公那破敗的泥像琢磨了一會,便吩咐李樂安、顏書卿與齊返三人,帶著所有的乞丐魚貫進入地窖躲藏;而他和齊雁仍是一明一暗互相照應,去與那些流民接觸周旋……

之所以做如此安排,也不是他沈歸有著救世主的情結。如果白衡、劉半仙、甚至是伍乘風在這裡,他肯定比誰跑的都快!然而他方才環視了整間土地廟,又仔細觀察了那幾十位乞丐的身體狀況,差點沒哭出聲來。

他們老的老、小的小也就罷了;斷胳膊斷腿、耳聾眼瞎的更是佔了絕對大多數;僅有的那麼幾個青壯年男子,也是一身的新舊傷痕,關節處又全是紅腫粗大的暗傷,一看就是靠著折磨自己的身子、去乞食討錢的武花子!若是他把這樣一批人拉到哪個大戶人家門口,興許還能賺一筆盆滿缽滿的外財;可若是把他們拉到殺人戰場上,頂多能充實一下敵人的斬獲數字,連抵擋一時的能力

都沒有!

至於說齊返嘛……興許他原來還算是個身手矯捷的翩翩少年;可今時今日的齊行首,就連穿過富有江南風情的窄門,都必須得側過身子去;如此大腹翩翩的體態,又怎麼可能與敵人動手廝殺呢?

況且,人家既然風風火火的拉來了大隊流民,就肯定已經得知了自己的確切行蹤,乃是有的放矢、目標明確的一次收網行動;如果自己也進入地窖躲藏身形的話,那不就等同於自投羅網,束手待斃了嗎?

待沈歸把封住地窖出口的土地爺泥像、小心翼翼地請回了原位之後,廟外終於傳來了一聲熟悉的鳥鳴之聲。這是齊雁在通知自己,來人已經把這座破敗不堪的土地廟重重包圍了……

“沈公子啊,這乞丐窩裡又酸又臭,有什麼好躲得呢?我看您還是大大方方的自己走出來,我羅寅保證會讓你死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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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門外傳來一位男子粗曠的聲線,沈歸循聲而出,推開兩扇搖搖欲墜的廟門之後,便見到一位相貌俊朗挺拔,但眉眼卻極其飛揚跋扈的壯年男子。此人的體態與自己相仿、都是挺拔健碩的大好男兒!如今落在周圍那些神色陰狠的流民群體之中,更是鶴立雞群一般的耀眼出眾。

此人身後背一個灰布包袱,看突起的輪廓、應該是刀劍之類的兵刃;周身上下收拾的緊趁利落,顯然此行乃是有備而來;在他的腰間,還掛著一枚金鑲玉的華貴佩飾,上面雕刻著一個威風凜凜的虎字,在火光的映照之下、散發著溫潤中帶著銳利的光澤……此等模樣的男子,若是放在長樂街的畫舫遊船之中,定然是一位風度翩翩的濁世佳公子;可如今他帶著一望無際的流民站在沈歸面前,卻不亞於一位帶著萬千小鬼索命而來的判官……

此人既然擺開了這麼大的陣勢、直撲土地廟而來,就顯然不是帶著朋友出城踏春夜遊的;看來今日的這一場偶遇,如果不露出點血腥味,是絕對無法善了的。

“羅寅是吧?你知道我沈歸的名字,可你的大名我卻是第一次聽說。直說了吧,你是南康朝廷的官人?還是信安侯府的探子?…哦?…都不是?那你總不會是諦聽的鷹犬爪牙吧?”

“呵呵,沈公子大限將至、倒是頗沉得住氣啊?莫不是你以為我們諦聽,就是你砧板上的魚肉不成?既然壞了我們那麼多筆大生意,想要不疼不癢的就這麼混過去,恐怕不大可能吧?今日雖然不到清賬的三節,但您也攢下了那麼一大筆賒欠!敝號店小利薄、所以這一筆筆的債啊、您還是今日就給它平了吧!”

“哎?聽你這意思,還真是諦聽養的狗啊?按照你的說法,諦聽就是做本份生意的小商人嘍?那你如今帶這麼多的流民夜遊至此,莫非……你們是怕幹的壞事太多遭了報應,最近要開闢孤善堂的業務不成?可你們把惡毒之事做盡、再回過頭來幹幾件所謂的善舉、就想以此躲過天譴不成?你們也太拿老天爺不當回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