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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章.烽火卷長空 60.來的巧

在沈歸的內心之中,一直都沒把天下強軍之首的漠北鐵騎,當成一家諸侯麾下的正規軍看待。這不是出自於民族主義者的傲慢歧視;也不是對窮兵黷武、以戰養戰的國策有什麼意見,只是單純的從軍事角度出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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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進的裝備、富足的糧餉等等手段,都是輔助條件而已。任何一支軍隊的構成,都是靠著整肅軍士的紀律為基礎;漠北軍各營之中,歷來都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山寨模式;這樣的規則之下,又談何令行禁止、將命如山呢?

郭興之所以選擇了沒什麼耐心的那日蘇,帶領速度緩慢的重甲騎兵行軍,目的就是想要利用這次毫無危險的路程,稍微磨練一番他的心智與脾氣,並潛移默化的培養他對於軍令的服從程度。如此一來,待日後兩軍疆場,此人方能堪當大任。

從本心出發,郭興並不喜歡這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勇猛戰將;但兩疆場之上,也往往只有他這種風格的將軍,能夠最大程度的激發出麾下士卒的悍勇之氣;也能在兵敗之時,收整凌亂不堪的軍心!

凡掌軍者,不能以個人好惡而任免部將;所以郭興雖然不願與那日蘇成為私交摯友,但卻仍然願意給他鋪就一條通天大道。公與私之間,其實並不存在根本矛盾。

然而那日蘇卻會回報給了這位公私分明的沁巴日大帥,一張超乎想象力的神奇答卷!

郭興統帥神石軍,在軍令規程方面,基本是按照原本的平北軍規修改而來;他也知道這些人大多出身賤如草芥、脾氣又十分火爆,所以在很多細節方面,都專門留下了緩衝餘地;可唯獨禁酒令一條,對於漠北人來說,卻是萬萬不能更改、也不能留有商榷餘地的鐵律!除了發起衝鋒之前、意在鼓舞士氣的一碗壯行酒之外;想要飲酒而不受軍法的話,就只能等到每月兩日的公休假了……

時至今日,那日蘇已經三十有六。從他六歲開始飲下第一口酒算起,之後的三十載時光,能夠保持清醒日子也極其有限。一個三十年的老酒蟲,在如此“嚴苛”的軍法之下能夠扛到現在,已經算是一個奇蹟了。

幾日的長途奔波,再加上屠了三個村莊、都沒發現一滴能喝酒水,他的忍耐力早已到達到了極限;而且,如果不是懷疑對方有酒不給自己的話,並非十惡不赦壞的那日蘇,也不會對那三村百姓施以如此毒手。

天地良心,酒是由糧食釀造而成;可那些被迫留守在故土的村民,連搬家逃命的銀子都沒有,哪還有多餘的糧食釀酒呢?

眼下多虧了那個光頭老馬賊的卓絕眼力,那日蘇彷彿已經聞到了酒液的淳美甘甜的芬芳。儘管野路有些狹窄難行,但好在路程不遠,叫眾兄弟小心些也就是了。反正眼下天色漸晚,也到了找個地方歇馬落腳的時候;如今能有個村子可以投宿的話,誰還願意在睡在荒郊野外呢?

腦中全是玉液瓊漿、高床暖枕的那日蘇,也就沒太多猶豫,帶著這兩千人組成的重甲騎兵隊,小心翼翼地踏入了荒野之中。

此時此刻,不遠處的草叢

之中,突然躥出了一個黑影;此人藉著黃昏的掩蓋,三下兩下,便悄無聲息的躥上了旁邊的山崗;幾個起落之後,便徹底消失不見了……

報馬村的地理位置不算偏僻,仰仗著村口有一座荒山遮擋、可以攔住兩側官道的視野,所以也算是一座鬧中取靜的世外桃源。而“報馬”一詞,原本也來源於江湖之中,代表著替同夥望風、挑選受害者的角色,也可以稱為“馬 眼子,抹子,撩高”的等等等……後來這個詞彙傳入了軍伍之中,亦作“便衣哨探”之意。

所以這報馬村的創立之人,乃是一位退隱江湖、頤養天年的“老馬 眼”。而這村子的地理位置極其優越,也正是出自於這位老祖宗的江湖經驗。

那日蘇不是江湖人,自然看不出其中的門道;但如果哪天路過了一位“老閤家的”,一眼就能看出內裡蘊藏的奧妙乾坤!

光頭馬匪這一來一去之間,也不過一刻鍾的功夫而已。上次他跟著腳印而來,必然是藏頭露尾,唯恐被人發現了行蹤;可這一次返回,他卻橫刀立馬、昂首闊步地行在隊伍最前方帶路,兩隻黑漆漆的眼睛裡,還閃爍著傲慢得意的神色!

待隊首的二人,繞過阻擋視線的荒丘,面前便是豁然開朗的報馬村北口。那日蘇一看這村口的龐大規制,立刻心中就有了底!

名義上雖然只是個村子,可單單這個村口,竟足可與一般小縣比擬!村口高高矗立著一個木牌坊,上書《報馬村》三個大字;牌坊下面則是許多村民模樣的百姓,正在一邊介紹著自家的生意、一邊幫著兩家商隊夥計一起卸車……

那日蘇一看第二個車隊裝載貨物,心中便有一簇煙花綻放!酒!堆積如山的滿滿四大車酒!單單這四車好東西,已經足夠自己和手下的兩千弟兄、鯨吞牛飲到扶余城下了!看來那光頭馬匪還真沒說大話,這哪是肥羊啊?這簡直是一頭肥駱駝!

搶則搶矣,但按照馬賊的規矩來說,無論兩國之間是戰是和,出手幹活之前總要先盤一盤道、對一口春,以免傷了同道中人之間的和氣;可這光頭馬匪的眼力雖然不錯,但也是個沒師父沒徒弟的外行馬賊;而那日蘇雖然不是奴隸出身,但也沒有投身綠林的從業經驗……

如此一來,做活的手法,自然也就粗糙了一點。

“那個穿藍色棉衣的小崽子!把老子的酒給我放下!”

那日蘇故作豪邁的肩抗長刀、挺胸舔肚的一邊喊著話、一邊噔噔噔地往前邁起了大步;憑他鑼鼓般響亮的大嗓門,立刻將所有目光全部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那位穿藍色棉衣的小夥計,此時正抱著一個大酒罈往村口卸貨;如今被他這聲驚雷般的怒吼之下、兩條原本就痠軟乏力的臂膀立刻一鬆……

啪嚓!

一個頂大的酒壇子,就這樣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粉碎!一時之間,村口附近瀰漫起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果子香氣,令在場所有人好酒之人,都深深迷醉其中,半天也說不出一

句話來……

“嘶!這他娘是什麼酒?好香啊!”

方才還猶如巨靈神下凡一般的那日蘇,清醒過來之後瞬間破功;他將肩上的長刀往馬鞍上一掛,自己邁步衝上前去,拿起一方殘存些許酒液的細陶片一飲而盡……紫紅色的酒液入口瞬間瀰漫開來,那是一種令他無法形容的酸澀滋味,還有直奔心窩裡鑽的甘醇酒香……

“阿赫!別顧著自己喝啊…跟弟兄們講講,這酒……是個什麼味啊?”

那光頭馬匪見那日蘇不停舔著碎陶片,彷彿入了魔一般,終於忍不住心中好奇,開口問了出來;而其他的漠北騎兵,看著那日蘇這個老牌酒包都露出了這種神情,也不由得齊齊發出了一聲吞嚥

咕嘟……

那日蘇意猶未盡的回過神來,幾次想開口描述、卻始終都沒找到合適的詞彙。這也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喝到這種滋味的酒;坦白的說,這酒的勁道不大,也並不符合他以往的口味;但此酒卻勝在新鮮,勝在神秘!此時那日蘇回過神來,腦海中唯一的念頭,就是將其據為己有,仔細品鑑一番!

“瞎問啥?宰了宰了!”

這兩句話誰也不挨著誰,也給光頭馬匪說愣了神:

“啥就宰了啊?這酒聞著不錯,有那麼難喝嗎?而且村口這麼多人,你讓我宰誰啊?”

“宰運貨的,都他媽宰了!這些車上的好玩意兒都是咱們的了!”

“哦……那這群看熱鬧的宰不宰啊?”

“看你那腦袋那麼亮,是讓馬踹禿呀?要是把他們都宰了,誰給咱做飯啊?”

“就不願意和你說話,滿嘴都是零碎……”

倆人嘴上鬥著話,但手上卻誰都沒閒著;那日蘇一句話出口,騎兵們馬上步下的傢伙、已經開始閃爍出了刺骨的寒芒;縱使兩千重甲騎兵跳下了戰馬,也不是這兩支五十個人左右的商隊,能夠比擬的恐怖對手。

運酒的隨隊掌櫃一見對方人多勢眾、眼下又亮出了傢伙,立刻扯出一張笑臉湊上前去:

“各位軍爺多包涵啊,小徒弟不懂規矩……”

噗!

“嗬啊!!”

這位生意人萬沒想到,自己告饒的話才說了一半,胸口就長出了一截長長的木棍!木棍另外一段,正握在滿面好奇的光頭馬賊手裡;而另外一端的刀刃,赫然已經透體而出!

他也算是走過南北、闖過東西的半個江湖人了;可活了五十多年,今天還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遇見這麼不通人情的軍爺!他這輩子的能耐、都練在了舌頭上,只要讓他開口,就能把死人給說活了!可萬沒想到,人家愣是連一句話的機會都沒留給自己,縱然練成了一口分陰陽、斷生死的鐵齒鋼牙,也根本派不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