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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章.烽火卷長空 63.江湖手段

這二位漠北騎兵直到今天才明白,自己雖然喝了半輩子的燒刀子酒,可還真就是擺不上檯面來的低檔貨!若與這小半壺剩酒相比,原來那玩意兒別說狗願意不聞了,連被稱作馬尿的資格都沒有!

酒勁稍微緩過來之後,渾身舒坦的二人扒光了上身的衣服,急忙撿了幾口小菜壓壓酒氣,便再次抄起了溫熱的酒壺!

那日蘇先給自己斟了滿滿一盅,隨後又給對面的光頭兄弟布酒;可沒想到這次才倒了小半盅,原本絲滑的酒線,就變成了一粒粒的珍珠……

“咋沒了呢?……嗨,那就這樣吧……”

“那可不行!阿赫你給自己倒了個滿,兄弟我這連一半都不到,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嘛?不行不行,兩杯必須一樣滿!”

兩位被勾出了酒蟲的爺們,彼此吵嚷了好一會,這才想起分明還有一個更加簡單的解決方式!

“樊老七,樊老七!”

“來了來了,二位軍爺有啥吩咐啊?”

“走走走,現在就帶我們啟酒去!”

“現在?您看這天色都黑成了鍋底子,哪還能進山啊?依小人之見,不如等天亮之後咱再去吧?反正酒壇子又不會長腿跑了。”

“哪他媽那麼多廢話!爺爺們有緊急軍情在身,哪敢耽擱那麼長時間啊?現在就去!馬上就去”

“是是是……可那酒窖開在山腹之中,路途遙遠不說,眼下又正值化凍融雪時節,這山路也是泥濘不堪……”

那日蘇聽到這樊老七的言語之中,暗藏著些許推脫之意,不免犯了髒心眼。他以為是樊老七想要出爾反爾;亦或是他還有些私人珍藏放在酒窖中儲存,打算連夜進山,將那些值錢的寶貝藏起來,以免被自己一窩端走。越是生出這樣的想法,他連夜進山的念頭也就越加迫切了:

“少廢話,直說了吧,我們得帶去多少人馬,才能將酒窖裡的“賊贓”全部收繳出來?”

“這……回軍爺的話,這山腹中藏酒少說也有數千壇,再加上眼下山路泥濘,馬腿趟在爛泥地裡、根本就邁不開蹄子……所以依小民之見,莫不如過幾日……”

聽到這裡,那日蘇立刻抽出了馬刀,刀頭直點對方的鼻尖呵斥道:

“我們的戰馬邁不開蹄子,你們偷酒倒是進得去山啊?樊老七啊樊老七,我說了現在就去、馬上就去,你這老小子是聽不懂人話?還是不想要那顆腦袋了?”

話已然說到了這個份上,樊老七也就只能連聲求饒,帶著這一夥饞酒的漠北騎兵,連夜進山啟贓。

根據樊老七供述,這山腹酒窖之中,大概藏有極品佳釀不下三千餘壇。面對如此巨大的收穫,整個漠北重騎兵隊的將士們便只好傾巢而出。他們將馬匹與盔甲都留在了報馬村中,每個人扛著一捆粗麻繩、推著一輛輛從村中“收繳”而來的大推車,朝著北面的荒山腳下

開始進發。

他們這前腳才剛一走,那位被搶了半壺陳年燒刀子的老梁便立刻推門而出:

“諸位老閤家的(江湖上的朋友),過來均杵(過來分銀子)了!”

他這靠這一嗓子的吆喝,便喚出了全村的男女老少。從白髮蒼蒼的老翁、到流著青鼻涕的光屁股娃娃,全都一窩蜂地跑出了家門。大家夥湊在村子正中的場院,看著這位紅臉盤的老梁,帶著幾個手下的兄弟,從“自家”菜窖之中吊出了五個沉甸甸的大木箱子。

待五個大箱子落了地,老梁一把抽出了腰間鋼刀,狠狠剁在了箱子蓋上:

“諸位可都是門清的老合字了,誰要是想搶咱碗裡的水喝,可別怪我手上的青條 子咬人!(大家都是懂規矩的老江湖了,誰要是打算黑吃黑,就別怪我手裡的刀子不長眼人了!)”

把難聽的話說完之後,扮作酒鬼老梁的牲口販子於梁安,便一把掀開了大木箱的蓋子。這箱子裡沒有多餘的物件,白的是銀子黃的是金子,在凌冽月光的照射之下爍爍放光,耀花了在場眾人的眼。

銀子總歸是令人感到興奮的,但即便是燕京城裡最知名的頭等好角兒,過府演上一出堂會大戲,也不值每人二百兩銀子這個天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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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話又說回來了,這群江湖人分贓,分的到底是誰家的贓呢?

答案已經非常明顯了,這份的贓物,便是那兩千套整整齊齊的重騎兵鎧甲,四千餘匹漠北良駒、以及兩千匹日行千里、不畏刀光火海的頂級漠北戰馬!因為這批好貨的主人,已經一個都回不來了!

這醉鬼老梁,是由奉京的牲口販子於梁安假扮;那麼那位深入虎穴的樊老七呢?其實就是幽北牙行的行首——齊返。

江湖上的騙家門,有蜂、麻、燕、雀一說。像今日這場規模龐大、參演人數眾多的驚天騙局,就是最典型的燕家門風格。

燕字,取“演”之諧音。通常都是由一個規模龐大的班底,精心策劃一場聲勢浩大的騙局,專門矇騙那些有錢有勢的羊牯上鉤。那些自認為“義盜”的燕家門人,還會專挑些為富不仁、貪贓枉法之徒下手;而更現實一些的燕家門人,則完全是看銀子說話,誰有錢有勢,就找誰的麻煩。

燕家門不是小蟊賊,為了演出一場相對完美的騙局,提前準備三五個月,已經是最起碼的標準了;而負責攢局構思的掌穴之人,提前來上個三年五載的明察暗訪,也不是多新鮮的事。

而今日這一場“偶遇寶穴”的掌穴老闆,就是遠在奉京城中的沈歸;而負責拋頭露面之人,就是正領著兩千只漠北羊牯,直奔爛沼澤地而去的齊返。那些報馬村的老幼婦孺,已經全都由沈歸出資、提前舉家遷入了扶余城中躲避戰火;而如今這些大秤分金銀的“村民們”,全都由形形色色的江湖人假扮而成。

就比如說齊返那位膽小的渾家,本是青山城風月場中的“頂老”,也就是所有鴇兒娘的主心骨。這名婦道的年

紀雖然不大,但她自打十三歲淪落風塵開始,就一直在對五花八門的爺們演戲;想要瞞過幾個漠北賊兵的眼睛,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嗎?

說起這整個騙局之中最艱難的環節,則是被亂刀砍死的五十幾名商人,用自己的性命來完成的。報馬村的村民雖然都是假貨,可這五十幾名商人,卻是半點都沒有摻假的。他們都是本色出演,死的更是非常徹底,堪稱此一局首功之人!

之所以會豁出五十餘條性命,來成全燕家門人,也是因為他們也同樣是受害者!

這兩撥商團所扮演的角色,就是用來取信於人的籌碼;所以無論局勢如何發展,他們五十多個無辜之人,都必須得死,而且最好還要死在對方的手裡!如此一來,才好令主要受騙者,對自己的判斷深信不疑。

套一句俗話來說,人命關天!任誰想來,即便這些人都是騙子,也不可能罔顧同夥的性命吧?所以燕家門人外出做局,最難的就是找到這麼一位具有奉獻精神的同夥。對待自以為聰明之人,那就許以重利、將其假意誘為同夥,共同發財;遇上那些腦筋不大靈光之人,那就乾脆施展騙術,先將此人騙入雲霧之中。一旦騙局中有了人命牽扯,就額外多出一份可信度;對於燕家門自己人來說呢,事後也能少均一份杵。

如今沈歸掌穴,自然有其花樣翻新之處。所以這次活活冤死在寶馬村口的兩家商隊,全都是諦聽商團的人!

幽北顏家的宗族府,歷來都有經營西域葡萄釀的習慣。不過,以往常用的進貨源頭,走的都是長安城一線。可如今北燕王朝叔侄內亂,漠北草原又暫時劃為東西兩盟分而治之;對於幽北顏家來說,那條運轉成熟的商路也就徹底被堵死了。

長安城的商路斷了倒不要緊,反正周長風原本也是只個二道販子,長安本地也又不產葡萄釀,換一家供貨商也就是了。

於是乎,一個非常符合邏輯的合作意向,也就擺在了諦聽商團大掌櫃的面前。

諦聽與諦聽商團雖同屬一家,但宋行舟與關北斗都是絕頂聰明的人,深知外行領導內行的可怕之處。所以諦聽的情報往來,全部歸於黑狗總管;而諦聽商團的生意合作,則全部交給了一個身家清白的真正生意人打理。二者之間互相獨立,也各有一套獨特的運轉體系。

然而如今關北斗與黑狗正在長安城做客,充作諦聽派在小秦王方面的監軍;而麒麟君也身在郭興賬下,對外宣稱幕僚;羅寅與沈遊的傷勢不輕,雖無性命之憂,但至少也得在床上將養一段時日;而白玉煙又彷彿一貼膏藥那般、死死黏在了宋行舟的身邊;如此一來,整個諦聽高層的目光,都遠遠離開了自家的老巢建康城,沈歸也就趁勢利用了這個絕佳的機會。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無論雙方是什麼身份,只要價格合適,就沒有不能商量的交易。面對幽北宗族府提出的合作意向,諦聽商團的大掌櫃簡單調查了一番之後,便派出了手下兩名最為得力的助手,帶著兩批貨樣,直奔對方指定的貨物交接地點——幽北,中山路,報馬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