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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章.烽火卷長空 64.生活經驗

謀局的整體思路,借燕家門諸位前輩的光,稍加改進,已算是基本完備;餘下的事,大都是些細枝末節的小問題了。

當然,此局之中尚有一個關鍵所在,那就是雙方人馬抵達報馬村的時間差,應該如何調配。坦白的說,如果沈歸可以選擇的話,那他寧願希望帶領重騎兵行軍的官長人選,是性格相對成熟穩重的胡勒根,而絕非是頭腦憨直的那日蘇。

沈歸不怕對手是聰明人,甚至更喜歡與聰明人較勁;因為聰明人思考問題的角度雖然非常豐富,但一定都出於情理之中;而且往往越聰明的人,就越習慣了刻意避開那些不受自己掌控的偶然性;非要講全盤計劃的運轉軌跡,自以為安排妥當之後,才會開始著手實施。

可局勢能被自己完全掌控,往往也有著被對手掌握的可能性。

對於沈歸來說,只要能摸到對方的整體思路框架,那麼憑著本土作戰的優勢,再加上自己對於資訊的重視程度,很容易就能玩出反客為主的效果,這也歷來都是他最擅長的方式之一。

可怕就怕那日蘇這種誰都摸不準思路的莽漢,因為這種人的腦子裡,就沒有任何思路可言。他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完全都是隨性出發、隨心所欲,到處都充滿了不可思議的偶然性;如此一來,沈歸的那些手段,也就全都派不上用場了。

最後沈歸給那日蘇量身定做的“投其所好”,從本質上來講,手段其實非常粗糙;但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佳方法了。那日蘇不是郭興,他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甚至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如果把“套子”做的太複雜了,沈歸真怕他根本就看不明白,白白浪費自己後續的一番安排。

既然無法完全摸清對手的脈絡,那麼就只能在細節上更加辛苦些,打上一場疲勞戰了。好在漠北重甲騎兵隊的行進速度非常緩慢,沈歸就可以選擇個笨辦法:多派出幾組探子,用三班輪替的方式,沿途尾隨盯梢,時刻傳遞訊息;

對於那兩隊帶著貨樣、前來接洽生意的諦聽商團來說,就可以被己方派去的海寧港的“接待人員”,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和意外,遷延些許時日,以配合漠北重騎兵隊的行進速度。

當然,想要精確掌握雙方抵達的先後順序,以華禹大陸的現有條件來說,的確是件十分困難的事;可如果把這件事交給小綹門的“百鳥”去處理,那麼以秦秋秦子規的能耐來說,事情也就變得簡單起來了!

放下報馬村的分贓大會暫且不提,單說那一隊入山尋酒的倒黴蛋。

正如樊老七、也就是齊返所說一般,眼下雖然已至春季,但幽北三路的凍土,才剛剛出現了開化的跡象。

若是將兩千名漠北重甲騎兵,放在正面戰場之上,他們立刻就會化身為摧枯拉朽的洪荒巨獸,碾碎所有敢於直面馬蹄的敵人;可如今他們不但人馬分離、還卸下了渾身的甲冑;如此一來,這些神石部族的最後王牌,也變得與一般步兵別無二致了。

兩千人的隊伍,說多不多,可說少也是真的不少。他們每五個人舉著一架火把,在漆黑的夜裡排成了一條扭曲的火龍、緩緩踏上了通往後山酒窖的山間野路。

寒冬的積雪本已開始融

化,但前幾日又吹來了一陣冷風,將剛剛化開的雪水重新凍結成冰。漠北將士們的靴底子才剛踩上去,便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脆響,就別提有多滑了!

齊返拎著一架火把走在隊伍的最前列,身後是那日蘇與光頭馬匪兩名饞酒的監軍。他一邊裝模作樣的尋找著記憶之中的通路,嘴上還一邊嘰嘰喳喳的不說個不停:

“兩位軍爺都瞧見了吧,這可不是咱樊胖子胡說八道!最近這一段時間,後山的泥地是又窄又滑,寒氣才倒回來幾天啊?我們村就有四個倒了血黴的鄉親,偷酒的時候摔斷了骨頭,疼的嗷嗷叫了半宿,最後還是咬著牙爬回村裡的!您二位說說,這山路多險啊!”

而那兩名監軍的心思,早已全都放在了幾千罈子美酒上;不但無視了樊胖子的搭話,還忽略了許多重要的細節問題。

比如說要開鑿那麼大一個山洞,如何瞞得住附近的衙門?比日說美酒貯存得法的話,雖然不怕年頭過長,可幽北的天氣也如此極端,選擇在這裡開窖藏酒、他們就不怕凍裂了罈子?

其實他們倆人就只會喝酒而已,根本就沒想過釀造、儲存、運輸之類的細節問題;所以這並非是無心之失,而是他們壓根就不清楚其中的門道。

隨著路程越走越遠,腳下的泥土也變得越來越黏。那日蘇聽著腳下傳來“啪嘰啪嘰”的爛泥聲,心中也開始煩悶起來:

“我說樊胖子,你不會是帶錯了路吧?雖然眼前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大清楚,可是我聽這腳下的泥聲,咱別是走了好一段的回頭路吧?”

齊返聞言心頭一顫,隨即立刻略顯緊張的回答道:

“軍爺啊,剛才我就說過了,夜間行山,本就犯了大忌;再加上眼下時節不正,山路可不是越走越濘嗎?這才哪到哪啊?您二位嘴急……啊不!軍情如火,哈哈,軍情可不能耽擱了呀!不過二位還請放心,這條山路我是從小走到大,即便倆眼珠子全都瞎了,那也準走不了回頭路!在您二位看來,這山裡的一草一木可能沒什麼區別;但在我這雙眼睛裡面,那可就是一盞盞的指路明燈了!放心吧,再走上個一刻鍾的功夫,就差不多到地方了!”

沒法子,來都來了,爛泥地也蹚了小半個時辰,總不能因為山路難行就空手而歸吧?於是乎,這一條由兩千人排成的長龍,便繼續跟著樊胖子向前行進。好在心中還有個痛飲美酒的指望,將士們對於爛泥地的容忍程度,也在無形當中提高了許多。

果不其然,又走了一刻鍾左右,樊胖子便停在了一個山洞的洞口處。

“怎麼樣二位軍爺,我樊胖子沒說瞎話吧?咱爺們這就算到地方了!”

那日蘇與光頭馬匪早就急不可耐了,還沒等樊胖子表完自己的功績,便已經舉著兩架火把,向山洞之中跑去!

“誰?”

一聲男子的暴喝迴盪在山洞之中,立刻將兩位漠北騎兵驚出了一身冷汗;還未等他們有所動作,樊胖子已經跟了進來:

“別喊了,我!”

“嗨,村長啊!你這大半夜的進山,是肚子裡的酒蟲鬧起來了吧?”

聽過二人這一番對話,雖然還沒看清此人的面目,但兩位漠北人已經徹底放下心來。看來他也並非是什麼“歹人”,只是負責看守酒窖的村民而已。

“這次咱尋到大買主了,我是帶人來取貨的。”

二人交代了一聲之後,從山洞深處走出來了一個乾瘦老頭。他打量了一眼齊返,伸手接過了火把,依次點燃了山壁上的油燈,整間黑漆漆的山洞也豁然明朗起來。

果不其然,洞中除了一張吊床之外,所有的空間都塞滿了一人懷抱的大酒甕。那日蘇興高采烈地走上前去,把鼻子湊近了壇口、貪婪的嗅了起來……

“哎?我說樊胖子,這酒壇子怎麼沒有酒味呢?”

“呵呵,軍爺就沒看見那一層厚厚的封缸泥嗎?如果隔著泥封還能聞見半點香氣的話,那不就跑味了嗎?只要一兩天的功夫,這整一罈子美酒準得變得比醋還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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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可咱走了這麼遠的爛泥路,你總得開一壇讓我們驗驗貨色吧?”

齊返聞言心中一沉,他心裡比誰都清楚、這幾千只大缸裡,裝得究竟都是些什麼玩意兒;然而轉念再一想,自己好像沒出過什麼大紕漏,也許這那日蘇只是饞酒罷了……

“這麼貴的東西,開一缸您可就帶不走了……我說老汪頭,有沒有你偷偷開了封、還沒喝完的存貨啊?拿出來給貨主驗驗成色。”

那個看窖的老頭聽了也不以為意,隨手一指:

“第二排、第六甕。跟我沒關係啊,是它自己崩開的。”

齊返笑眯眯的走上前去,雙手抱著那個“自己崩開泥封”的酒壇子,晃晃悠悠的搬了回來。兩位饞酒的漠北漢子急忙抽出了壇封,低下頭深深吸了一口酒香氣……

果不其然,就是他們喝過的那種陳年燒刀子,沒看出來,這看窖的瘦老頭還挺識貨的!

說了一聲收貨,他手下的騎兵們便七手八腳地捆起了罈子;可老汪看著正打算往洞外搬酒的漠北騎兵,卻發出一聲怒吼:

“都給我住手!你們這些小崽子還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啊?這酒壇子沉得能壓塌了肩!你們能抱著它能走多遠的山路啊?這裡最便宜的一罈,那也是一千五百兩銀子起價,你們就這麼糟蹋好玩意兒嗎?”

喊完之後,這倔老頭招了招手,引著“當家的”二位,來到了自己那架吊床後面:

“看看吧,這些傢伙就是他們抬酒進山之後,隨手扔在這裡的。你們這些年輕人吶,平日裡就知道大手大腳,沒一個會過日子的!這些大抬杆雖然不值錢,但有的時候,它就是能派上用場!”

於是,這些沒什麼生活經驗的大頭兵,就在汪老頭的指點之下,把每一個酒罈都拴在了抬杆上;又將餘下的繩尾緊緊系在自己腰腹之間。作為帶隊官長的那日蘇與光頭馬匪,被這個面冷心熱的倔老頭感動的連聲道謝;隨後又將最後一根抬杆在自己的腰上栓好,與另外三個負責殿後的弟兄,咬牙切齒的扛起了死沉死沉的酒壇子,邁步離開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