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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章.烽火卷長空 66.全民參與

這次騙局的前線總指揮秦秋,此時正與彩戲師傅老汪、同門師弟的親胞弟齊返,坐在遠處的一棵大樹冠上,遙望遠處那五道殘餘火光:

“嘿,還真沒看出來啊!這五個毛頭小子的八字,還真他娘的硬!剛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竟然還能囫圇個的站在那發愣,看來是命不該絕啊!怎麼樣啊小返,要不要給那些漠北的狼崽子,留下這幾個喪種報信啊?”

彩戲師老汪,右手正習慣性地翻轉著幾枚銅錢,口中略帶戲謔的替那五個倖存者,拐著彎的求起了人情來。

其實早在他挑人引路的時候,齊返就在旁邊冷眼瞧著,也知道老汪最後挑出來的人選,五個都是年青後生,就是他心中有意放他們一馬。這既是老江湖偶爾閃耀出的人性光輝,也是這個打了一輩子光棍的糟老頭子,生出的一點私心:他應該是想給自己投胎的下一輩子,積下一點陰德來。

齊返沉吟了半晌,終於使勁兒地揉了揉自己那張圓乎乎的胖臉,緊皺眉頭、彷彿自言自語的說道:

“如果他們這兩千人,在行軍途中沒有作孽的話,那放也就放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可……哎,我必須要取走這五條人命,才能向中山路無辜受害的五百鄉親父老交代……”

秦秋聽到這裡並沒搭話,只是雙唇一錯、吹出了一聲杜鵑鳥的夜啼……

下一個瞬間,林間響起無數道弓弦發出的悲鳴……

此日清晨,太陽依舊照常升起;而報馬村的北村口外,多出了幾個拿著大掃把的老人家,正在仔細地清理著地上的糞便與馬蹄印;而據報馬村不足三百裡外的青山城,一身戎裝的總督府黃氏夫人,正在帶著幾個相貌精明的賬房先生,清點著一車又一車的物資。

直到日上三竿,睡在丞相府正房之中的沈歸,這才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暫時緩過了精神。

這幾日之間,為了在極其有限的條件下,儘可能構建一場相對完美的騙局,沈歸真是累的心力交瘁。直到昨日子夜過後,鴿奴送來了那日蘇已傾全軍出動的訊息,腦中緊緊繃住的那一根弦,才算是徹底放鬆下來。

一覺睡醒,天光大量。沈歸在婢女的伺候下洗漱完畢,搖搖晃晃的走到了丞相府的門廊處,一屁股坐在門邊的長條凳上,望著門前冷清的街市開始發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由打巷口走來了一位垂頭喪氣的青年男子。此人看模樣過不去三十歲的年紀,身穿一身粗布衣褂,是院工家僕的打扮;他蔫頭耷腦的踢著地上的碎石子,嘴裡還絮絮叨叨的嘀咕著一些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老子真是倒了血黴,該打的不打,不該打得倒是鬧得紅火……”

沈歸聞言定睛一看,原來此人是府上看管馬號,外帶打更的夥計,牛三:

“牛三,你在那叨叨姑姑的說什麼呢?別在大街上丟人現眼,趕緊回來!”

沈歸自幼便沾染了一身市井江湖氣,本就很容易與販夫走卒打成一片;更何況他又是李府的準姑老爺,待與李樂安大婚之後,也就成了這間華美宅院的當家之人。所以主僕二人雖然

平時沒什麼交集,但畢竟都是年輕人,見面總還會聊上幾句閒天的。

“姑老爺啊?您怎麼坐這了?來來來,進我門房來說話,外面風大,容易閃了你……小人的舌頭。”

待他不慌不忙的開鎖之時,沈歸抬腿踹了他屁股一下;他也許是自知理虧,連頭都沒回,維持著那副蔫頭耷腦的喪氣模樣,率先走進了自己的門房之中。

牛三手腳麻利的攏起了碳爐,又在一個粗瓷大茶碗中撒了一把“滿天星(碎茶葉沫)”,隨後便傻呆呆的看著爐火發怔。

“牛三,你小子是讓人把魂給拘走了?要不然我這個正牌薩滿教護法,給你抓一副生魂進補啊?還有啊,你那破茶碗洗了嗎?好歹也用開水燙一下吧?”

“嗨,沒那心思,您就湊合著喝吧。”

“我說牛三,這府上的工你還打算幹嗎?要不幹你可趁早說話,我現在上街吹個口哨,外面就湧進來一萬多的災民,打破了腦袋也要先弄死你補缺,我這麼說你信不信?不信的話我現在就吹哨……”

“腮幫子總鼓著挺累的,歇會吧。我牛三信了,也怕了,這總成了吧?”

如果牛三怕丟了差事,可為什麼放著好好的活不幹,擺出這幅要死不活的德行呢?

對於沈歸來說,這個問題也不難琢磨。凡是這種年紀的半大爺們鬧情緒,通常都是因為三件事:要麼就是想姑娘了,要麼就是手頭緊了,要麼就是被人欺負了!

“咋?你相好的跟人跑了?”

“想跑也得先有這麼個人啊!我那素未謀面的相好,還不知道在哪位丈人的腿肚子裡轉筋呢!再說了,咱牛三是什麼身份啊,哪能有您那份豔福呢?你這麼問話,那就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停!我這順嘴搭音問你一句,怎麼就招出你嘴裡這麼多的零碎來?是不是因為嘴欠招事,在街面上被人揍了?可我看你這臉上也沒帶著傷啊?咋?被人家墊著麻袋往肚子上打的?”

“這下三濫的招,也就是您能想得出來……反正我長這麼大還是頭回聽說,借您的光,我算是開了眼了。”

“那就是缺銀子花了唄?”

沈歸問到這裡,方才嘴裡還不說人話的牛三,瞬間變成了鋸嘴葫蘆。

“要是手頭緊了倒也好辦,不過我總得先問個明白。李相爺父女兩代,治家雖然嚴苛,可對待下人卻極其仁厚。當然了,就你那點活,我在門邊上拴個猴,興許也能幹得有聲有色;可府上給你開出來的工錢,卻是絕對不會低的!說說看吧,你到底捅出了多大的窟窿、又拿什麼物件捅的?”

牛三支支吾吾半天,終於一咬牙一跺腳,橫眉立目的看著沈歸大聲呵道:

“我要是都跟你說了,你能保證晚上不告我的枕頭狀嗎?”

“你別一驚一乍的好不好?嚇他媽老子這一大跳!這樣吧,你啊,樂意說就說,不樂意說,那就自己想辦法去;老子去茶館聽書也能解悶,還不用擔驚受怕呢

!”

其實真說起來,牛三的事倒也不大,所謂的大窟窿,也就是百八十兩銀子的事。這點小錢對於沈歸來說,根本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可捅出這個窟窿的“物件”,卻著實透著一股子邪氣!

男人肯花大價錢的門道,也無非就落在酒、色、財、氣這四個字上。這牛三雖是個粗人,但並不貪戀女色,還個沾酒就醉的“一杯倒”;再加上本人又個光屁股打狼——膽大不害臊的潑皮性子,所以說問題的關鍵,就出在了一個“財”字之上。

他雖然在李府做工,但充其量也就是個門房雜工,更沒有那種不開眼的傻子,來找他做什麼生意;所以這個大窟窿,就純粹是他自己捅出來的禍事。

這百八十兩銀子的債主,也是沈歸的老熟人了——雙天賭坊。

雙天賭坊原本是太子顏晝的斂財與享樂工具,可才剛剛擴建不久,便被沈歸大鬧了一場、很快又進入了第二次的重建期。顏晝雖然不會是個好皇帝,但這賭坊的地段卻是好地段,樓也是一棟好樓;所以顏青鴻就把這上下三層的賭坊,分給了宗族府,想用它賺來的高額利潤,來維持皇族日常的生活用度。

幽北雖然地處蠻荒,國力貧弱;但百姓仍然需要娛樂活動,來排解生活中的苦悶。雖說賭博破家,不是什麼好事;但華禹大陸的百姓也天生好賭,不可能完全根除。

既然明暗都是開賭,還莫不如直接交給宗族府去自我管理消化呢。

於是,除了雙天賭坊的牌匾,改成了至尊賭坊以外;其餘的生意則一切照舊。當然,太子爺那個視野超前的娛樂綜合體構想,還是被顏青鴻全盤否決掉了。

牛三不是個爛賭鬼,可畢竟他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光棍漢子,連帶父母雙親、三親六故,也一個不剩的死了個乾乾淨淨。

沒有了家庭拖累、也沒有親友需要他來幫扶,這工錢也就沒什麼花銷了。喝酒他壓根就不會;逛煙花柳,又是被李大小姐明令禁止的重罪。所以牛三的閒暇生活十分苦悶,只能靠著去賭坊摔牌罵色子,與相熟的賭客磨牙鬥嘴,來打發一下無處安放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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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歡熱鬧、卻絕不是嗜賭如命的人;所以他也給自己定了個規矩,每次就帶二兩銀子,贏了就散財請客,輸了推門就走。所以他去賭坊消遣,只是抱著交門票、買熱鬧的心態。

然而,這個相對比較健康的墮落愛好,卻是將他拉入了無底深淵的罪魁禍首。

近日以來,華禹大陸戰火紛飛,哪家跟哪家都不安生,全都掐紅了眼;戰火一起,百姓民不聊生;然而卻無形中也給賭坊開闢了一個新的節目:賭戰事的發展!

這檔子賭法雖然聽起來新鮮,但實際上還是換湯不換藥的老節目。古往今來,文化人賭狀元花魁,老百姓鬥雞掐狗,也都與這個玩法如入一轍。

雖然這個賭法,聽起來有些事不關己、麻木不仁的感覺;但實際上,卻是平頭百姓能夠參與戰事之中的唯二途徑。

而另外那個途徑,就是多交捐稅罷了,實在沒什麼樂趣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