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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章.烽火卷長空 131.血夜大荒城(四)

再次回到大荒城的沈歸,選擇了原路返回,重新來到北城樓的角門以外。

築城砌牆,本就是用來抵禦外敵入侵的防禦工事,所以在華禹大陸的傳統築城方式之中,是不存在角門這種防禦薄弱點的。

不過近百年以來,華禹各地雖然小仗不斷,卻還從未爆發過全面戰爭,勉強算得上是太平年月。而這座大荒城,也在太平年月中進行了兩次重新翻修,已經與原本的模樣大不相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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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時期的商業活動,會逐漸興旺發達起來,而各地貨物的買賣流轉,也會變得愈加頻繁。而大荒城作為東幽李家的基本盤,不可能會忽略掉商業方面的硬性需求,於是也就誕生了內凹形的新式城牆拐角、以及凹陷深處一道角門。

如此一來,在不影響城防效果的前提下,也大大方便了鏢隊與馬幫、可以夜間進出大荒城。當然,上下打點疏通門路的銀子,也還是少不了的。

沈歸與李明翰分別之後,便在對方的指點下,從城北角門連夜出城,直抵混同江畔;此時他剛剛出完了“夜診”、打算原路返回的時候,卻被多出來的七名城門兵攔住了去路。

“站……住!”

一聲陰陽怪氣的喝阻,乘著夜風飄入了沈歸的耳朵裡。他抬眼觀瞧,只見由打角落裡站起了一名年輕兵卒,正搖搖晃晃地朝著自己走來。此人年紀大概在二十歲上下、生的面黃肌瘦、尖嘴猴腮,發如枯草,眼神不定,長了一副最標準的奸人相貌。

沈歸不明情況,打算先觀望事態發展。畢竟之前已經與李明翰談好,城北角門儘量不留人,巡夜的更夫也由他負責拖在北城,至少能給沈歸留出後半夜的清淨來。分明剛才出城的時候,還是如約所言一般;怎麼回來就多出了一個鬧牙疼的小卒子呢?

“想連夜進城?”

“怎麼著?”

“嚯!口氣還挺橫!說,你是不是打算行刺我們王爺的刺客啊?”

對方這話一出口,算是把沈歸給徹底問懵了。他走南闖北、也算是見過了不少的世面,可還頭一回見到愣成這樣的兵丁。自己這麼大搖大擺的直奔角門而來,那還能是刺客嗎?

整句話到處都是破綻,一時之間,就連沈歸這種嘴欠至極的人,都不知該從哪裡說起才好……

“嘿?你他媽瞪什麼眼啊?知道爺是誰嗎?爺的名號叫二德子,可著大荒城你去打聽打聽,有誰不認識東門臉大街的二爺!”

對方報完了名姓,沈歸就更糊塗了!他實在是摸不準,這二德子究竟犯了什麼瘋病。即便自己真的是來行刺李子麟的刺客,那他身為大荒城的兵,要麼就傳令示警、要麼就親自上前拿賊;這拍著胸脯揚名立威,又算是哪一路的招數呢?

“咋不說話呢?嚇尿了吧!小子,也就是你運氣好,今天碰上二爺我當班!你要是個明白,就既別吵也別鬧,老老實實跟著二爺投案去。有老爺問你話,你就說是二爺把你弄進來

的,準保你不遭罪!你在大牢裡踏踏實實的住上些日子,只要這陣風頭過去,二爺再託人把你給撈出來!到時候奉京城裡都換皇上了,也沒人找你的麻煩了。怎麼樣?二爺夠仗義了吧?”

這二德子的話很好理解:他以為自己是京中派來行刺李子麟的刺客,想要騙自己跟他去大荒城府衙認罪伏法。如此一來呢,既不用動刀動槍,也能把這筆功勞全部攬在自己身上。可他畢竟穿的還是兵丁服,而且看那布料的成色、又是一身簇新的新裝,怎麼就敢開這麼大的口子呢?

“刺殺李子麟,那是什麼罪過!看你也就是個新兵……咋能把我撈出來呢?”

“呦?看你穿的挺闊氣,咋這麼不明白事理呢?我這身皮可沒那麼大的本事,但你聽過大荒東城的郝思明郝大爺嗎?那可是我姐夫,親姐夫!”

“哦哦哦,原來郝思明郝爺,是軍爺的親姐夫啊,怪不得怪不得……等會,這事兒不對吧?我可聽人說起過,郝思明今年得有五十大幾了,而你這副模樣,二十歲頂天了,不知令姐今年貴庚啊?”

“二十一!”

沈歸眼珠一轉,腦海中立刻浮現了品貌純良忠厚的李明翰,心中已然猜出八九不離十,這顯然是一出“借刀殺人”的暖場戲。自己本打算進城之後,先去摸摸小鳳娘的底子;可如今既然撞上了郝思明的小舅子、順手幫幫郝思明的忙,倒也無關緊要。

不到十個呼吸過後,“憑空消失”的皇家刺客沈歸,再次出現在了二德子面前;而他的右手,正提著六顆鮮血淋漓的新鮮人頭;二德子順著對方手中的髮髻往下一瞧……嗯,都是熟人。

“走吧二爺,帶我去拜訪一下令姐夫。”

月光之下,沈歸笑著晃了晃這一串“葡萄”,對著二德子露出了滿口白牙。

大荒城西,有著無數環境清幽的院落,都是某些貴人置辦外宅。每一間大小宅院之中,都養著一隻只羽毛鮮豔、鳴音清脆的“金絲雀”;而“掌籠人”的名號,就叫做小鳳娘。

這裡也同樣有著郝思明的兩座外宅,一大一小;其中大的那座三進院,便是二德子姐姐的居所。順帶一提,小黑子也在這裡也有一座外宅,只不過門口的大紅燈籠,只怕最近幾日是無法點亮了。

就在沈歸“摟著”二德子的肩膀,剛剛踏上西城根大街之時,小鳳娘的探子便已經悄悄跟上了他們。不過沈歸本沒打算瞞著任何人,反而還想藉著郝思明這只“老雞”,來儆一儆小鳳娘這只“母猴”。

“我說小二爺,您好好走路成嗎,別總是拉著胯往前趟著走!要是把我那“登門禮”晃散了“黃,你可得自己補上!”

“哎……是是是……”

“腰挺直了,別總往下出溜……這副德行要是讓人瞧了去,以後在東門臉大街上,你還混不混了?”

“混混混……”

沈歸一路調笑著二德子,一路跟著

他的腳步前行。而那六顆鮮血淋漓的人頭,也被二德子裝在了一個大木匣子裡、蒙著一個包袱皮,緊緊地背在身上。這木匣子不是什麼值錢貨,就是二德子隨手從一個典當鋪門口順回來的,做工及其粗糙。那匣子裡的鮮血與漿汁,不停地順著木板縫隙流淌出來,在西城根大街上劃出了好長一條粉線……

“梁宅”門口的兩個大燈籠,紅火的灼人二目;門房下面的長條凳上,有兩個身強力壯的漢子,正靠在一起打著呼嚕。腿腳痠軟的二德子走上前去,顫顫巍巍的拍了拍了其中一名獨眼大漢:

“虎哥、虎哥……”

“誰!……嗨…德子啊?找你姐啊?”

“不……不,找我姐夫……”

“有什麼話明天說吧?天挺晚的了,郝爺睡的本來就輕……哎?下面那人是誰啊?”

“啊……一個朋友……”

這獨眼漢子打量了沈歸半天,見對方品貌俊朗,衣著華貴,身上還帶著幾分書卷氣,也不敢輕易開罪;於是他站起身來、向沈歸抱拳道了一聲“少待”,便直奔內院花廳,找近身人回話去了。

沒過多久,這虎哥與一個老僕婦耳語了幾句之後,便快步走回了門邊上:“我們家老爺說了,請少爺正廳敘話。”沈歸點頭道了一聲“辛苦”,便“押著”眼圈泛紅的二德子、一起向正廳走去。

梁府的實際主人郝思明,今年已經五十有三,早已過了意氣風發的年紀;再加上最近還惹上了一口“阿芙蓉膏”的嗜好,身板算是徹底糠了。

在二德子登門之前,郝思明正躺在煙榻上、在夫人梁氏的伺候下吞雲吐霧,培養睡意;如今聽說府外有一位品貌不凡的年輕人,押著二德子連夜登門,立刻就把手中的“槍桿子”摔倒了地上。

“看看你這個弟弟,就是爛泥扶不上牆!文得不行、武的也不行,天天就知道給家裡招事。聽見了吧,這準是在外面惹了哪家的少爺,讓人家押著上門討債來了!”

“這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您先別顧著發火啊!我爹孃死得早,就剩下這麼一個弟弟;要不是為了拉扯他,我才不進你們郝家的門呢!再說了,我這後半輩子算是毀你手裡了,可還指望德子能過上好日子呢!等他成了家、有了孩子,我……我也算是對九泉之下的父母有了交代……”

二德子的姐姐說著說著,眼眶就開始泛紅,幾顆晶瑩淚水,彷彿斷了線的珠子,落在炕桌上噼啪作響。

郝思明雖不是什麼好人,但每每看到自己這個梁夫人,總會想到自己那個不知被賣到哪裡去的親妹子,所以平日裡對於這個身世可憐的側室、還是真心實意的疼愛。

“行了行了,我也沒說什麼啊!我這就出去看看去,好在我這張老臉還有幾分面子,也就是賠點銀子罷了。”

梁氏夫人一聽這話,馬上就破涕為笑;她急不可耐地翻身下榻、跪在地上給郝思明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