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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章.烽火卷長空 139.金蟬脫殼

李子麟聽到這裡,算是徹底被沈歸給說暈了頭!莫非這沈歸臨危還朝、並不是眷戀郭家故土、也不是掛念著興平皇帝與長公主的真情厚義、更不是處於心繫天地蒼生、不忍百姓飽受戰亂流離之苦的一份悲天憫人之心?

沈歸看他一臉茫然失措的表情,無奈地笑了起來:

“哈,你之前是不是把我想的太過高尚、如今聽了實話,心理落差有些大呢?那我索性再說明白一點。沒錯,從眼下的局面上看,我是被諦聽死死釘在了幽北三路;但反過來看,諦聽的人,也同樣被釘死在了戰爭的泥潭當中!單說三秦那一支叛軍,如果沒了關北斗與黑狗的輔助,他們能耗的過偌大的北燕嗎?再說這聲勢浩大的神石軍,如果沒了麒麟軍的糧草排程與後勤支援,那些源源不斷的華神教徒、立刻就會變成無數只餓死鬼,先把他郭興連皮帶骨嚼個乾淨!”

李子麟聽得連連點頭,但腦子裡仍然還是一團漿糊:

“是……今次諦聽放手一搏、已經無法抽身室外、作壁上觀了……但這與你假死之後的私事,又有何關係呢?”

“還不明白?如今這白玉煙身中“相思子”之毒,無論宋行舟能不能救,他都必須全力施為!否則一旦白玉煙身死、那麼諦聽賴以為生的情報系統,立刻就會陷入很長一段癱瘓期。既然接受不了這個損失,那麼宋行舟能耐再大、也定然無法離開幽北,必須時刻留在白玉煙身邊、為其強行續命。眼下青芒劍神的三弟子姜小樓,就鎮守在河東城樓之上,而黑狗雖然可以前來接手白玉煙的爛攤子,但他又受制於姜小樓、無法離開關北斗身邊半步!否則的話,一旦諦聽失去了這兩位主心骨,秦軍就必然會被周長安趕回禹河以東,再無餘力北上半步……

聽到這裡,李子麟的腦中突然浮現了一張華禹全境圖:看似沈歸整日枯坐奉京城中,但實際上華禹大陸的東西兩線戰場,皆在其一手掌控之中!此子心思之深、眼界之遠,真叫自己佩服的五體投地……

“了不起,真了不起!中山王胸懷之寬廣、氣魄之渾厚,令李某人萬分欽佩……只不過諦聽樹大根深、關係錯綜複雜、黨羽眼線眾多,更不缺銀錢物資與人才的支援;想來這“相思子”之毒雖然棘手,可對於諦聽來說……”

沈歸揮手打斷了他的話,並發出了一聲嗤笑:

“你又不通醫道,自然無法理解此種毒物的厲害之處。據我所知,這世間能解相思子劇毒之人,唯有三人而已。可眼下我與樂安都死在了你的手上,那麼白玉煙唯一的希望,就只剩下那一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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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憂!”

沈歸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言。

今日正午十分,大荒城的總督府衙門,也燃起了一把大火!這場大火的勢頭極旺,若不是因為這總督府衙門乃是獨門獨院,兩側又是寬敞明亮的側街,這一整條街也準得跟著一起遭殃。

據坊間傳聞所言,總督府衙門這場大火不可能是意外,準是前來復仇的中山王沈歸所為;而且這位“縱火慣犯”不但燒了李子麟的宅子,甚至還差點要了他的老命!因為李子麟被李明翰帶人從火場中搶出來的時候,已然不省人事;有無數的百姓

,都親眼看見他的左臂軟塌塌的垂在擔架以下、骨頭顯然已經斷了;渾身焦黑自不必多說,滿頭滿臉都是鮮血,出氣多進氣少,眼看就活不成了……

事後據巡防營的李營正所言:昨夜沈歸潛入總督府中,仗著一身高明的武藝,將總督府衙門殺成了一片屍山血海、更將李子麟捆在了正廳之中反覆折磨,最後還放了一把大火,想將李子麟活燒而死!如今李子麟雖然被他搶了出來,但醫官也說他是十死無生,而自己正準備去添置白事的應用之物,以免被打一個措手不及……

一時之間、大荒城的百姓議論紛紛;有心懷老相爺之恩,罵這賊子理當有此一報之人;也有斥責沈歸妄造殺孽、傷及無辜之人的性命,乃是被仇恨與殺戮矇蔽了心智的邪魔;各種觀點交織在一起,百姓的心中更是五味雜陳,氣氛也說不出來的低落。

當然,被李明翰帶人抬出來的李子麟,儘管看起來就剩下一口氣在;但實際上就只是被沈歸拽脫了一條胳膊、又割破了額頭的皮肉罷了,除了多流了一點鮮血之外,根本沒有任何危險可言!就在李明翰與百姓們“閒聊”之時,他已然包紮完畢,正看著一張華禹全境圖發愣呢!

可憑著他這一番慘狀、再加上李明翰的精湛演繹,至少在大荒城百姓的心中,李子麟已經一隻腳踩進了鬼門關中、一隻腳踏入了閻王殿裡,肯定是活不成了!

只怕就連沈歸都沒能想到,李子麟已然跌至谷底的民聲、也因為這一場“咎由自取”的災禍、逐漸開始扭轉過來!

直到黃昏時分,總督府的火勢才逐漸熄滅;而大荒城巡防營的弟兄們,也從李家大宅魚貫而出;他們每人腰間都垂著一根白帶子,看樣子是隨時準備舉府發喪!

“明翰!明翰!”

遠處圍觀的百姓之中,一位紅著眼睛的老頭,朝著滿面倦容的李明翰連連招手。李明翰轉頭一看,又回身跟自己的副手蔡寶說了幾句話,這才快步趕到紅眼老頭的身邊:

“羅叔,眼睛咋紅了?沒睡好?是不是昨天酒喝的太多了?”

“我這眼睛早都花了,還能用幾年啊,好賴都不打緊了。說真格的,咱王爺咋樣了?”

“嘿?您老昨天不是還一口一個“活畜生”、一句一個“殺千刀”嗎?咋今天還關心起他的死活來了?”

“我我我……老相爺那事,他幹的確實不地道,死傷一百次都不嫌多!可這一碼歸一碼,他對咱大荒城的百姓還是真不錯,他要是一死,漠北人能派來個什麼樣的爺太,咱可就說不好了!退一萬步講,他李子麟再是頭畜生,那也是咱自家的畜生……”

李明翰看著扭扭捏捏的更夫老羅,心中暗笑一句:這老貨,還挺他媽護犢子的;可臉上卻仍然做出一副悲痛欲絕的神情,一揚腰間的白布條說道:

“漠北人的事,我這個芝麻官可不好說;但王爺事,咱還是心裡有數的。醫官說了,他傷勢太重,肯定是沒救了!現在就是拿府裡存的老山參,給他強行吊著命呢!甭管他什麼時候嚥氣,咱這帶子就算派上用場了……行了,不跟你說了,我們這還有公事呢……”

“啊?王爺都成這模樣了,你們還有啥事可忙啊?”

“你這都多餘問我!總督府火熄了,我們既然是當差的,也總得進去看看火場啊!”

李明翰這一走,直到次日清晨才算又露了一面;一天一夜過去,大荒城也出了這麼幾件新鮮事!

東幽商會的會長程祺,強行拖著舊病復發的半條老命,親自給李家大宅送來了無計其數的珍貴藥材;而北城一霸小黑子,則一瘸一拐地返回了大荒城中、並吩咐手下人,踩過郝思明的東城地盤;至於城西的郝思明外宅——梁府,已然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姚府的金字匾額,以及一位高挽雲鬢的女主人。當然,這宅子還是那座宅子;宅子裡的寡婦,也還是那個寡婦……

而勘察火場一整夜的李明翰,則按照案牘庫的存檔,通知了總督府所有家奴院工的親人,並將一罐罐的骨灰分別送還於本家;至於那些還有完整屍身的幸運兒,則已然抬到了城外義莊、待家人自行下葬。

這一場展開在總督府廢墟前的認親大會,一直持續到了正午時分,圍觀的百姓越聚越多、嚎喪的聲音也是直衝九霄雲外;與此事無關的百姓也是奔走相告,呼朋喚友地趕來看這一場“天大的熱鬧”…

李明翰沙啞著嗓子、連嚎了三聲仍不見迴音,急忙伸手敲了一下銅鑼,將嘈雜的場面穩定了下來:

“靜一靜!都靜一靜!這還有一具屍身!哪家苦主沒找到自己的親人啊?”

站在他旁邊的蔡寶,此時也捧著一本總督府丁冊,走到了他的面前,大聲回覆道:

“回營正的話,總督府在冊之奴僕院工,共有八十三名;加上三十二名護府兵丁,一共是一百一十五人。可根據屬下的記錄、這一百一十五人的骨灰以及屍身,都已交還予各家苦主……”

“有話直說,什麼意思?”

“多出來一具整屍……”

“混帳,這玩意兒有多出來的嗎?定然是你查驗之時有所疏漏,再查!”

“營正,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屬下豈敢疏忽?已經反覆核對了五遍,就是多出來這麼一位……”

耳聽得他們二人起了爭執,一直在圍觀的更夫老羅,立刻就捺不住胸中的火氣,出言指教道:

“這也想不明白?真笨!這明顯就是兇手放火的時候下多了藥,把自己也給悶火場裡了唄!你看看這後腦勺上的大坑,頭髮都被燒禿了,不就是被燒塌的房梁從腦後砸死的嗎?有啥看不明白的呢?”

更夫平日巡更下夜,遇見的歹人大多都是縱火犯與小偷;前者多是出於積怨報復、所以被怒火攻心之下、失手放多了引火藥,把自己悶在火場之中的事,也是屢見不鮮的。

耳聽得老羅開口“點撥”,李明翰與蔡寶對視一眼,皆發出了“恍然大悟”的聲音:

“哦~怪不得怪不得,還是羅叔眼光銳利、經驗老道,一眼就看出了這具屍首的關鍵所在!來來來,咱爺仨好好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