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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章.烽火卷長空 194.狂歡

陳氏夫婦在雙雙退休之前,本就是秦淮河畔煙花行業的翹楚;或許他們的腦子不是最聰明的,但說起待人接物、為人處世的手腕,那可都是賴以為生的老本行。所以儘管局面十分混亂,但他們也迅速理清了當中的頭緒。

與北燕那些貪官酷吏,常用的枉法手段不同;這於浮生的做法,不但毫無指摘之處,竟然還帶著點光明正大的意思!

如今公審才剛剛開始,兩句話還沒說完,於浮生就隨便找了個由頭,把陳家夫婦的嘴給封上了;這一手明擺著就是要打他們夫婦一個共案同罪。而常氏夫人潑辣了大半輩子,焉能抗下這等要命的罪名呢?

於是,她再顧不得與林思憂之間交流眼神;反而掙扎著抬起頭來,張開了那張血盆大口:

“嗚哇!哇哇哇呼……”

常氏夫人還沒嚷出幾句,只覺得胸口處傳來一陣略帶尖銳的擠壓之力。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杆圓頭的擀麵杖!而那位“同聲傳譯”的文士、正用這玩意死死的鑽動著自己的胸骨!

這枚擀麵杖被他掩在了寬大的袖口之中,除了當事二人以外,誰都看不出究竟有什麼異常。此物雖然不傷人命,但木棒鑽碾骨骼的痛楚,也足矣令常氏夫人無法繼續“喊冤”,只能以毫無意義的大吼大叫、來發洩那無法言說的巨大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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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人,這犯婦說:就算將她夫婦二人萬剮凌遲,也絕不會向您洩露半句!她雖然不是幽北人,但她卻早已經將自己的靈魂,徹底奉獻給了薩滿教。”

“薩滿教?好好好,看來這刁婦雖然長了一副硬骨頭,但腦子卻不太靈光!白參議,久聞您博學多才、通曉天下各家宗派教理。不知可否為堂下聽審的諸位鄉親父老、與在座列為同僚們解釋一番,究竟何為薩滿教?”

於浮生開口點將,由打負責監審的三百參議之中,便有一名身穿月白色絲綢長袍,留著八字山羊鬍的中年男子站起身來。他先朝著於浮生虛還一禮,隨即便昂首闊步,走出了參議院的席位之中。

這位白參議的本職工作,乃是南康勸學堂的宗長。此人不但相貌出眾、學識淵博;而且還是一名剛正不阿、嫉惡如仇的真君子。如今在南康各州府已經遍地開花的勸學堂,就是他早年變賣了家中祖產,一手創立起來的基業。

如今他一邊平穩的踱著步子,一邊伸手捋順著頜下短鬚,將那幽北薩滿教的始末因由,由淺入深的詳細講解起來。

白參議並沒有添油加醋,也沒有捕風捉影。他只是將自己知道的一切訊息,盡數公佈於眾而已;而薩滿教的實際情況,也正如他所言一般。遵循古理的薩滿教,由於祭祀的方式多貪血腥,再加上薩滿巫師的性格,又普遍怪異冷淡;所以無論是各家朝廷還是華禹百姓,對他們的印象都不是太好。

而且古典派的薩滿教,從直觀感受看來,很像是如今已經被南康明律禁止的華神教;至於兩家教派內在的天壤之別,既不是一

時半會就能說的清楚、也不是外人能夠一言以蔽之的事了。

尋常百姓判斷善惡的方式,相對簡單粗糙一些:凡是那些不忌殺生染血的教派,就是邪惡的;凡是教人向善、勸人隱忍的教派,就是正義的。所以經過白參議的一番介紹之後,薩滿教這三個字,在南康百姓的心目當中,已經變成了一個最典型的邪惡教派。

至於林思憂信奉的薩滿教,究竟是幽北三路的新派、還是漠北草原的古典派,根本也沒人在意。

當白參議介紹完畢之後,於浮生又依次喚起了其他幾名德高望重的參議。這些人根據他們的所見所聞,分別當眾闡述了幽北與南康之間的恩怨利害,薩滿教與幽北顏家之間的關係,李玄魚生前的所作所為,以及林思憂回到幽北之後的具體行為等等等等……

如此一來,整件案子,也就被他們拼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

作惡多端、貪婪狡詐的幽北薩滿教,為了將斂財的魔爪、伸向富庶安寧的江南道,便精心謀劃了一個歷經數十載的驚天毒計。薩滿教的賊首李玄魚,馴養了一個孤女林思憂,為其改名為“林幼薇”,並以“濫賭鬼典賣女兒”的方式,送入了秦淮河畔的雲霞畫舫。並取得了合法的南康賤籍身份。

待林幼薇長大成人之後,便由殺人如麻的江洋大盜白衡,替賊首李玄魚傳遞訊息;而陳公武夫婦,也是在巨大的利益、與白衡的武力威脅之下選擇妥協,成為了薩滿教荼毒南康百姓的最大幫兇。

他們夫婦二人得到李玄魚的命令,為幽北諜探林幼薇,選定了江南藥王的後人為夫。而賀家世代行醫,乃是江南道最出名的醫道大家;賀家的少爺賀星海,也恰好到了開枝散葉的年紀。

於是,在陳氏夫婦的聯絡之下,賀星海不但成了林思憂脫離賤籍的跳板;更被她偷學了賀家祖傳醫術,並以行醫之便,暗中觀察記錄南康百姓的生活習慣,以待日後之用。

不久之後,犯婦林思憂,也得到了賊首李玄魚的指使,實行起了屠戮南康的初步計劃。她以行醫時獲取的經驗與資訊,成功在建康城掀起了一場大疫,令建康人口銳減六成;而原本祛除瘟疫、立下大功的賀家少爺,也受了林思憂的美人計,甘願自認技不如人,並摘下了祖傳匾額不再行醫,自此遠走姑蘇。

不過,由於賀星海的靈藥橫空出世,所以林思憂手中那尚不完全的疫毒,沒有如願毒殺全城的軍民百姓。自以為打草驚蛇的林思憂,也立刻帶著賀家祖傳醫術、與並未研制成功的疫毒,倉惶逃回幽北三路。

自此之後多年,林思憂都是憑藉南康賀家的醫術,來替作惡多端的薩滿教粉飾太平。直到今時今日,恐怕那種針對南康人的疫毒,已經研製完成。而她此番前來南康,也正是為了在如此混亂的年月,帶領幽北百姓佔據四季如春、風景如畫的江南水鄉。

然而,上一次投毒未遂,就是因為賀星海壞了她的好事;所以在二次投毒之前,她便先出手殺害了心腹大

患,也是她的前任夫君——賀星海。

可惜如今的林思憂,同樣年近花甲,無論是思維還是身手,皆不如自己年輕之時。她剛剛在姑蘇城殺死了無辜的賀家父子、與前去暗中追捕她的一百二十名解憂軍;可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她還未來得及在建康城中投毒,便被解憂軍堵在了雲霞畫舫這個布控許久的窩點當中。

案情至此,已然真相大白。首犯從犯皆已落網,人證物證也是一應俱全,堪稱鐵案如山,不容旁人辯駁。

要說這位閩江於浮生,還真是個講故事的絕頂高手。他透過不同人的口中,將這個聳人聽聞、又曲折婉轉的諜探故事,極其完整的串聯在了一起。故事之中既有纏綿悱惻的恩怨糾葛;也有生死危機,國家存亡的民族大義;直叫每一名圍觀百姓聽完之後,都把這個“蛇蠍美人”林思憂,恨到了骨子裡。

當兩名仵作,抬著面目全非、死狀悲慘的賀家父子,充當此案“人證”之後,公審現場的氣氛,立刻達到了一個高潮。

“呸!姓林的賊婆娘,莫非你那良心都叫狗給吃了?當年分明是你強迫賀少爺寫的休書,為何還要懷恨在心,反而斷他老賀家的香火呢?人家祖上幾輩都是大夫,禍害大夫的人,那可是都是要遭天譴的呀!

“怨不得人家都說,最毒婦人心呢!大家夥看看,這老太太長得雖然慈眉善目,但心腸卻是陰狠到家了!”

“嘿我說那個北蠻子,你們眼光還真不錯啊!我們南康人有的是銀子,可就算把咱們都毒死了,銀子落到了你們手裡,你們他媽能花出響來嗎?哈哈哈哈……”

“咳咳!當年……當年我還拿她當個好人……我,我真是瞎了眼啊!”

一時之間,圍觀百姓可謂是群情激憤!呵斥叫罵聲也是此起彼伏,特意帶來零嘴,也是漫天飛舞;要是沒有解憂軍強行彈壓地面的話,林思憂連就地正法的機會都沒有,準得被這群義憤填膺的南康百姓,生生撕咬成一具白骨!

其實,在叫罵的人群當中,有好些人的父母,都曾受過林思憂的恩惠;還有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更是因為林思憂的妙方,才能勉強活到今天;更有許許多多的年輕人,要是沒有林思憂出手治疫,根本就不會活在這個世上!

然而人總是健忘的,早在最初幾年,他們還能記得“藥菩薩”的大恩大德;逢年過節,也會去添上幾株香火;路過回春醫館的老鋪面之時,也會對自家的後輩兒孫,講一講賀家夫婦伉儷情深、攜手並肩懸壺濟世的動人故事。

然而時到今日,他們已經把所有的恩怨全都拋諸於腦後。這個倒他們面前的林思憂,已經不再是什麼救命恩人,而是幽北蠻子派來禍害自己的敵人!

當氣勢洶洶的圍觀,發現解憂軍是真的寸步不讓以後,也不知是誰起了個頭,所有人都在高聲呼喊三個字:

“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