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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章.烽火卷長空 251.圖窮匕見

這一場華禹大戰,從表面上看,彷彿是秦軍、神石部族、北燕王朝、與幽北三路的四方對賭;可實際上真正坐在賭桌兩邊的,就只有周元慶與關北斗君臣二人罷了。

諷刺的是,周元慶貴為人主,且以“上天之子”而自居,尚且只管人間俗事;而關北斗本是方外之人、卻插手凡塵、妄圖逆勢而為。

如此看來,這天地君臣之間的關係,有時也很難說得清楚。

至於這場通天的賭局,若周元慶勝,華禹大陸則重歸舊日景象;由幽北三路、漠北草原、江南道為輔,北燕王朝為尊;若關北斗勝,則華禹大陸進入大一統時代,並全面奉行“新南康”模式。

至於什麼周長風啊、什麼朝魯啊、什麼穆格爾啊、當然也包括顏青鴻;別瞧他們如今殺的是你死我活、好不熱鬧;可實際上,他們只不過是被迫下注、陪綁的小角色罷了;無論周、關二人,誰能笑到最後,他們都先得被人刮掉一層油去;至於這頭左顧右盼的“華禹之鹿”、也肯定落不到他們的手裡。

正所謂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換到國與國之間的戰場上,也同樣是這個道理。

秦王周長風的賭性,已經被河東城的那一場慘勝勾起;再加上齊返“送回”的一批攻城器械,起到了催化作用,也令他鼓起了豪賭一場的決心來;而朝魯的賭性,則是被李子麟的陣前倒戈挑起;再加上青山城久攻不克,他難以對神石部族的新一代奴隸主們交代,便只能親自下場參與搏殺!

人的賭興一旦衝上頭頂,理智也就無從談起了。如今這二位素未謀面的“盟友”,都氣喘吁吁、雙眼通紅的盯著這一局重注。可惜的是,他們也早就忘了,自己坐上賭桌,並不是出於本心的慾望、或是計劃的安排;而是因為諦聽方面出了問題,才將他們逼到了這步田地!

換句話說,華禹戰場的整體節奏,已經不屬於他們二人了。

沒了諦聽源源不斷的輸血、什麼神石部族、什麼黑甲秦軍,就如同兩隻沒了爪牙的老虎,根本不堪一擊。所謂的黑甲秦軍,也不過就是北燕的邊軍精銳罷了;所謂的五萬神石精銳,原本也都是奴隸出身;每個人空有一身蠻力,連騎馬都磕磕絆絆、根本不堪重用。

如今神石部族這最後一點血液,也被朝魯帶離了東盟草場;只要青山城再撐上個三四天,等朝魯率軍進入幽北腹地之後,他們便可以斬草除根了!

只不過沈歸的這個計劃,卻有一個很重要的前提:李子麟這枚旗子,乃是朝魯判定幽北局勢的風向標,所以直到神石軍徹底覆滅之前,他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無論朝魯是輕車簡行、還是率軍親至;都必然是衝著李子麟、或者說是東幽路的糧草而來。這就如同釣魚一樣,杆抬早了,雖能保住魚餌,但之前的那一番功夫,卻統統白費力氣;如果杆抬遲了,那麼偷雞不成,還反倒蝕一把米。

無論是不惜聲名的李子麟、還是正在經歷圍城血戰的丁朔與顧氏夫婦,都是幽北三路的股肱之臣!置功臣於百死之地為餌,換取對於敵軍斬草除根、一勞永逸的機會,此舉顯然不是君子所為、更非明主之舉。

想到這裡,頗有些為難的萬長寧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陛下,臣以為我等還是依照中山王的計策行事……”

話不用說的太滿,對於早有默契的君臣二人來說,已經完全足夠了。

無論是萬長寧還是顏青鴻,雖然都猜不透沈歸的心思;但對於他的脾氣秉性,還是十分瞭解的。無需避諱,大家心裡都清楚的知道,待天下重歸承平之日,沈歸是絕不可能回到幽北三路定居的!

因為富可敵國的姑蘇沈家,年輕一輩的男丁,就只剩下他這一顆獨苗了!

所以萬長寧這句話的含義,便是日後真相大白之時,可以將整件事都推到沈歸的頭上;而且歸根結底,這也的確是沈歸留下的話,顏青鴻也只是遵計行事,算不得栽贓構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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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對於日後中山路的“去沈”、或者說是“去郭化”,也是有極大裨益的。

聽完萬長寧的提議之後、顏青鴻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不妥……罷了,擬旨吧。擢,定邊侯顏重武為鎮國公,領掃北大將軍銜,即日即率麾下十萬飛雄軍,星夜兼程,馳援丁朔;另,密令至尊賭坊的灰狗,設法將“逆賊李子麟”悄悄帶離大荒城;一路上好生伺候,不得傷害辱罵……恩,不惜一切代價!”

“……陛下……”

“哎,擬旨吧。人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萬長寧看著顏青鴻故作灑脫的模樣,只覺得心中一暖、同時又為其感到可惜。站在國之輔弼的角度來看,他卻覺得顏青鴻這位帝王,因婦人之仁而坐失良機,實在稱不上是位雄才大略的明君聖主;可站在臣子與朋友的角度來看,他深感天恩浩蕩、也慶幸自己輔佐了這樣一位“不稱職”的君王……

萬長寧添飽了筆,卻看著剛剛取出的黃綾布,遲遲未肯落下;顏青鴻則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

“怎麼了?”

萬長寧嘴角含笑,搖頭晃腦的說道:

“陛下,臣好像突然理解了中山王之前的選擇了。陛下,確是要比先帝與顏晝,更加適合這個位置。”

顏青鴻聞言、神色錯愕的看著萬長寧,實在是摸不著頭腦……

“啟稟陛下,此時宮外有一名跛腳的婦人,正拖家帶口的站在南門以外,口口聲聲說要求見天顏。根據她自己所言,說此行是替長公主殿下傳話,所以只能親口向陛下轉述。御林軍的宋大統領吃不準對方來路,便託老奴前來請示陛下,是否要會見這名婦人……及其家眷?”

就在這時,東暖閣外傳來了一名宦官的尖細的嗓音,正是剛剛補了亡缺的內廷總管大太監——丁海真。顏青鴻聽完之後,與萬長寧相視一笑,隨即便對著門外回道:

“既是長公主的朋友,那自然不可怠慢。告訴宋寒青,派一乘馬車,將這一行人好生送入內宮;你再跑一趟內宮門,將他們帶至冬暖閣即可。”

“陛下……這婦人來路不明,是否需要老奴安排重兵護衛?”

“不必了,哦對了,你還提醒了朕。待這一行人入宮之後,冬暖閣附近方圓十里範圍,除了朕與丞相之外,任何人膽敢靠近半步,皆以行刺王駕論處,也包括你丁海真在內,聽清楚了嗎?”

“老奴遵旨。”

丁海真跑出去不久,幾名宮女便手腳麻利的奉上了新鮮的茶點、隨後便退出了冬暖閣;半刻鐘之後,醜姑娘顏書卿,伏在“沈老漢”的背上,與一名“翩翩佳公子”,一同推開了冬暖閣的大門。

顏青鴻快步上前、一邊伸手扶下了顏書卿,一邊急切的開口問道:

“沈歸……大薩滿她如何了?”

所有人都清楚,顏青鴻口中所問的“大薩滿”,是落在諦聽手中的林思憂。只見老翁打扮的沈歸、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又伸指了指冬暖閣窗外的天空……

“這群畜生!竟敢害死我幽北三路的前任大薩滿!今日朕就在此立誓,二十年之內,我幽北大軍的鐵蹄,必然要踏平整個江南!”

“謝陛下的一番好意,可此事乃是我沈某人的私仇,而且也與南康百姓無關。”

“此事無需再提,林思憂不僅僅是你一人的婆婆、更是我幽北三路的大薩滿!你有你的私仇、朕也有朕的國恨!此仇若是不報、待朕百年之後、又有何顏面去見列祖列宗?”

“你謀朝篡位的時候,就已經沒臉了!放心吧,報仇的事我自有安排,先說郭興……”

沈歸才剛剛說到這裡,突然神色一凜;他對顏青鴻使了個眼色、隨即又討來了萬長寧剛剛添好的筆,輕輕寫下了兩個字:

“有人?”

顏青鴻瞪大了眼睛,同時搖了搖頭。

沈歸伸出手來,對眾人做出了一個禁聲的手勢;隨即,他又悄悄推開了北牆的窗子,同時對萬長寧點了點頭;對方想了一會,便會意的說道:

“陛下,茶點可不能解飽,臣以為,陛下是否應該為三位原路而來的“鄉親”,賞賜一餐飯食才好。”

萬長寧的話才剛剛出口,沈歸便雙手一扒上方窗沿,身體向後上方一挑,悄無聲息地踏上了冬暖閣的屋頂。

毫無疑問,沈歸輕輕鬆鬆便抓住了一個中年太監;同時身子一提一縱,便帶著這個膽大包天的奴才,又蕩回了冬暖閣中:

“認認麼,這閹貨是真的假的?是誰的人?”

顏青鴻走上前去、揪著老太監的髮髻向後一拽,看到對方的五官之後,自己的臉上也是一片鐵青:

“今日之前,……是,是朕的人。丁海真啊丁海真,前任大總管也是你害死的吧?你用的毒物還真夠厲害的呀,就連孫白芷都看走了眼!說!你背後之人是誰!”

“算了陛下,現在戰情緊急、咱們沒功夫跟這個閹賊耗著,一會我把他送灰狗那去吧。他們那些人天天收賬,缺德主意多,準能問出點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