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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幽北風雲 41.巴格之死

沈歸的手指開始有節奏地敲擊桌子,口中喃喃地盤算著:

“既不是你,也不是我。那巴格到底是死在誰手裡的?那人這麼做的原因又是什麼呢?沒想到這奉京城雖不算大,還真是個深不見底的泥潭啊。”

李登認真轉著手裡的粥碗,隨意的說著:

“怎麼就深不見底了?那巴格死在孫白芷手裡是鐵一般的事實。之前你與孫白芷帶著一眾市井之徒,在六角祭壇把個好好的巴格打倒在地。這可是有千百雙眼睛一起看著的事實,這事你無從狡辯吧?”

沈歸點了點頭,雖然其中另有隱情,但是看在圍觀百姓眼中,那可就是這麼回事。李登見他並沒開口辯駁,便接著說起:

“在孫白芷那番感人肺腑的表白之後,他又糾集一種人,排著大隊護送巴格回到了孫氏醫館,這也是奉京城裡的百姓眼睜睜瞧著的。所以等於說,你們先欺負人,再救人,又殺人。整件事看在百姓眼中,已經成為了鐵一般的事實。”

沈歸牙疼一般的抽了口氣:

“嘶……可是我和巴格的事,別人不清楚您還不清楚嗎?他恨我不死,是因為我的存在擋了他振興薩滿教的百年大計;而我對他,其實倒沒有多大仇恨。當然,說到無仇無怨,指的是他指使薩滿衛,前來襲殺我與李小姐之前。”

“你還是不明白啊!”李登聽見沈歸的說法搖了搖頭,放下粥碗隨意的用袖子抹了抹嘴說:

“在明白人眼裡,誰想除掉巴格,都可以有千萬種理由,也可以沒有理由,只要決定暗中動手,那什麼理由都不再重要了。可在奉京城的百姓眼裡,整件事情分明就是你沈歸,糾結江湖草莽,於大庭廣眾面前氣倒巴格在先;又指使手下郎中,在診治過程中暗下殺手在後。人證物證都很齊全,簡直就是個鐵案。”

說到這裡,李登敲了敲檯面,無比鄭重的說到:

“巴格畢竟是德高望重的薩滿教大長老,又已經是耄耋之年,滿頭白發。明日他的死訊一經傳出,你就要成為眾矢之的了。”

沈歸已經明白了李登話中深意。是啊,別看祭壇周圍的百姓們,看熱鬧的時候紛紛鼓掌叫好,就那起鬨的興奮勁,簡直想把送殯的一起推坑裡埋了。可這事一旦到了明天,當事人巴格又被動的“以死明志”,輿論如何便不是誰能控制的了。

所以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無論巴格死因如何,只怕這黑鍋都會扣在自己腦袋上。事因由自己而起,巴格又死在了自己麾下的“急先鋒”孫白芷手裡,這就是標準的黃泥巴沾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對了,巴格是怎麼死的?病死的嗎?”

沈歸懷著“還能搶救一番”的心態,滿懷希望的看著李登。只見李登嘴角抽搐了一下,神色略帶尷尬的說:

“這事兒你還是親自去問問小孫大夫吧,畢竟我也是道聽途書,只怕還有不盡不實之處。”

李樂安此時卻忽然開口說道:

“哎呀,你把巴格交給孫白芷,真不如直接一刀抹了他……”

“樂安住嘴!如今你也是大夫,怎麼能講同行的壞話呢?此事休要再提,讓沈歸自己去問個清楚便是。”

說完又看著沈歸,表情玩味的說道:

“老夫這個女兒自小便是李家的掌上明珠,又被家中老人驕縱慣了,都到了這個歲數還未出閣,仗著老夫的寵愛也是愈發嬌狂。老夫為她的婚配大事,可是操碎了心。”

“爹,您跟他說這個幹嗎呀?”李樂安好像知道父親解下來要說什麼,扭過身子低垂著頭,腳尖就像一隻小馬駒般,不安的蹭著地面。

“沈歸呀,老夫與你說這些,也沒別的意思。樂安丫頭如此欣賞一個男孩,多年來這還是頭一次。眼下你郭家雖然敗了,但我李登也沒想過要,靠女兒的婚事去換回什麼好處來。你們二人若皆是彼此欣賞仰慕,那就讓我親自與郭叔父見上一面。我也知道你郭家目前有些尷尬,請你轉告郭叔父,我李登願意親自前去南康拜會。當然,以上我所說的一切,都是以你能夠安然渡過眼前困局為前提的。老夫是個商人,這宗關乎女兒終身幸福的生意,可容不得我絲毫馬虎。”

說到這裡,李樂安整個人都變成了一隻鵪鶉,腦袋別在一邊,不停地彆扭著身體。

而沈歸卻面色極為不悅。

沒錯,就憑李樂安這特殊的性子,也比其他的名門閨秀更適合自己。眼下李郭兩家往日的恩怨糾纏,早已經是昨日黃花;而李樂安的師父,更是從小撫育自己長大的林思憂。按理說這門親事,也是水到渠成又天作之合的。可是李登此番前來,絕不是像他自己口中所說的那般單純!

他東幽李登,本就手握一路軍政大權,若不是他在關北奉京城為相,那就是一位聽調不聽宣的土皇帝。原本幽北三路就是顏、郭、李三家部族聯合,而眼下郭家凋零,李登的親妹妹卻已經是當朝國母,親侄子又是東宮太子,前些日子還得到了夢寐以求的軍權,早已是與顏家分庭抗禮的局面了。

自己此時雖只是個無權無勢的白丁之身,但經過祭祖大典之事,李登就能明顯的看

出,在自己身後還站著一些,或來自郭家、或來自薩滿教的鐵桿盟友。眼下他伸出這根乘龍快婿的橄欖枝來,顯然也是在打兩頭押寶的主意。

因為丞相李登,與中山路那位壯志雄心的裴涯不同,他比誰都更熟悉郭家這個老對手,也就更容易猜到這看似凋零的郭家,到底隱藏了多大的能量。

沈歸自己也明白,李樂安歸李樂安,李登歸李登。但他還是邁不過這個本還是“自由戀愛”,一轉眼就變成了“政治婚姻”的這個心中門檻。好在李登話中為雙方留有餘地,才不至在場面上太過難堪。

“能得李小姐垂青,確是沈某我三生有幸。但在下目前只是區區白丁,既無官身也無產業。雖然你李家富可敵國,定然不會介意,但這倒插門女婿的名號,也實在過於難聽。眼下李相有意以巴格事件為題,那我們索性便以此為約。若日後在下安然渡過此節,再請李相與外祖詳細談及婚嫁之事。”

沈歸一番話說得極為得體,但在這份客氣之中,卻帶上了些許疏遠。心亂如麻羞怯不已的李樂安定然沒有發覺,只是一遍一遍的摸著沈歸這個壞蛋硬塞給自己的驚雷劍鞘;而人精李登雖然聽出了沈歸的不滿,但隨便一想也就明白了其中因由。但他也並沒作任何解釋,只是站起身來輕咳一聲,門外的李福便進來為他披上了一件皮袍:

“日後賢侄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之事,來府上知會李福一聲便是。哦對了,下次記得帶上那煲粥的譜子,也好讓我府上的廚子學些本事來。”

說完便帶著一整晚都扭扭捏捏、看上去活像個紅臉傻子的李樂安,走出了沈宅大門。沒過一會,李家主僕三人的背影,就在深夜的奉京城中消失不見了。站在門口相送的沈歸打了個哈欠,拍了拍正在門房睡覺的劉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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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您醒醒,隨我出門一趟。”

正在酣睡的劉半仙被沈歸幾掌拍醒,隨即轉了個身又閉上了眼睛,口中不滿的嘟囔著:

“你想去哪就自己去唄,非叫我幹嘛?”

沈歸陪著笑臉說:

“這不是下午剛惹了禍事,又被李登那麼一嚇,覺得如今走起夜路八成是會遭人暗算的。這才不得已要勞煩您這般的天靈脈高手相護呀。”

“有什麼事明早再去唄。如今這個時辰,南北市場的燈籠都滅了。哪有你這樣使喚人的?”

“上仙呀,我要是再不出去,一會又得被顏青鴻堵到門口了。”

沈歸擔憂的看著已經略微泛起深藍色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