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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章.烽火卷長空 278.伴君如伴虎

果不其然,這位捕頭大人才剛剛走上街頭、便被一個“從天而降”的黑衣人、伸手攔住了去路:

“府衙的馬捕頭是吧,城西的事就不勞您的大駕了,您就帶著手下的弟兄們,前去安撫城中受驚百姓即可。”

“哼,馬某人雖只是區區九品小吏,但吃的也是朝廷的祿米!本府出事,我又豈能不聞不問!”

說完之後,馬捕頭全神戒備、右手也悄悄摸在了刀柄之上,隨時準備出手拿下此人。可對方既然能叫出他的姓氏,自然也知道他的底細;如今見他這副一心為公的假模樣、便冷笑了一聲,緩緩伸手入懷、取出了一道玉牌,放在對方的眼前。

這道玉牌的用料極其普通、雕工也是匠氣十足,值不了幾兩銀子。但令馬捕頭感到通體生寒的是,這玉牌上竟然雕刻著“赤烏”二字!

“如果你看明白了,那就去好好安撫受驚百姓吧;城西發生的事,都由我們赤烏接手了。如果你還有什麼問題的話,就讓你家知府大人給內閣上書,問王左丞去吧!滾!”

“沒問題沒問題,我回家換個衣裳就去安撫百姓,保證不給諸位上差添亂……”

說完之後,這馬捕頭扭頭便跑,就連腳下趿拉的一雙布鞋,都被他甩丟了一隻。

城西方向的一條死衚衕裡、老鏢頭楊千山,與他的大徒弟彭儉、望著遠處濃煙滾滾的長春客棧、面色俱是一片慘白,也不知是因為傷勢加重、失血過多的緣故,還是被那一聲猶如九天驚雷般的巨響,著實嚇破了膽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回過神來的楊千山,頹然的低下了頭顱、沒頭沒腦的嘀咕了一句:

“哎,果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這句話聲音不大、卻也聽在那名出手救下二人的黑衣胖老頭耳中;他上前兩步,拍了拍老鏢頭的肩膀,鼓勵似的說道:

“楊兄把事情想複雜了,這檔子事,跟你們三山鏢局半點關係都沒有。至於託你們護鏢之人,也沒有害諸位一死的想法。這鏢物,是老夫叫人提前換走的;而諸位也無需前往燕京城交割,現在就可以打道回府、安心養傷去了。”

說完之後,這老頭轉身欲走,卻被楊千山死死拽住了手腕:

“閣下身法高明、武藝精純、修為也遠在楊某人之上。不過這恩怨不可混淆,雖然閣下救了我師徒兩條性命,卻也劫了我三山鏢局的鏢物。是好漢子的話,你就報個名號出來!老夫只要不死,傷愈之後一定登門拜謝、順帶討教閣下的高招!”

其實,也不怪楊千山不懂進退。凡是在江湖上混飯吃的爺們,都得講究一個恩怨分明;這胖老頭的救命之情得還,劫鏢之仇也得報。如果這趟鏢就這麼丟了一個不黑不白、賠錢認栽倒是還好說;但日後他三山鏢局的招牌;楊、彭兩家鏢師的臉面,可就全都提不起來了!

而這胖老頭聞言頓住了腳步

、反手扯下了蒙面的黑巾,露出了那張圓乎乎的胖臉來:

“你這趟鏢物的東主,跟你說過接鏢之人的姓名嗎?”

“鏢行有規矩,法不傳六耳,有沒有都不能告訴一個外人。”

“既然如此的話,回去之後,就對你家東主如此言講。接鏢之人姓葛,乃是燕京人士,家住城東國子監以南的第二條衚衕,我家主上名喚“百里”,在家排行第四。楊兄啊楊兄,我這紅口白牙的說,雖然難以為憑;但這鏢到了我的手裡,已經落到了正主的手裡!”

說完之後,安平王府的大管家葛三水,吹出了一聲悠揚的口哨;霎時間周圍人影攢動,片刻之後便又沒了聲息;而身負多處刀傷的師徒二人,彼此攙扶著走回了長春客棧的正門,只見那個小夥計正光著膀子、拎著一把算盤、站在骨肉四濺的後院當中,念念叨叨的算著什麼……

清晨起來,楊老鏢頭賠了長春客棧八百兩銀子,隨即便帶著宿醉剛醒的十一名徒弟,踏上了返回幽北的路程。

而赤烏的二當家葛三水,則正坐在一架馬車之中,伸手撫摸著郭興那滾燙的額頭……

實際上來說,神石部族這棵大樹,借陰乘涼的小猢猻們,當然也就一朝散盡;至於這北燕叛臣郭興的死活,對於幽北三路、乃至是北燕王朝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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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他這一條殘命,對於某些人來說,卻有著非比尋常的份量;而赤烏也藉著他那最後一點殘餘價值、將滯留在北燕的諦聽餘孽引誘而出、順勢一掃而空。

自從朝魯與薩爾迪自以為勝券在握、親身涉險進入東幽大荒城調糧開始;幽北三路的戰局,就已經步入了收尾階段;可北燕王朝的戰事,卻剛剛發展到如火如荼的階段。

那些能夠改變歷史進程的重大事件,往往都由一些“小人物”來完成的。由於宋行舟“意外”的死在了李樂安的三眼神火銃之下,直接導致諦聽的大本營南康王朝,出現了割席清算的危機。

商人,終究是個冰冷而市儈的職業,但這些人追逐的目標,卻永遠都不會發生改變。當宋行舟這個天靈脈者再世之時,所有南康王朝的門閥與商團,都想要成為諦聽的門下走狗;可如今宋行舟死了,所有人都欲除諦聽而後快。

什麼悖逆人倫、挑起爭端;什麼把持朝綱、玩弄律法,統統都是擺在明面上的藉口罷了;他們想要與諦聽割席的理由,與當初投靠諦聽的初衷,完全一致:天靈脈者。

財富與武力,永遠是齊頭並進的合作關係。諦聽需要南康的財富資本、南康需要宋行舟的武力保護,關係就是如此簡單。

於是,關北斗與黑狗二人、被迫使出了一招上牆抽梯;在萬分火急之下,將被他們精心培養的代理人——秦軍與神石部族、一起晾在了如火如荼的戰場之上,迅速趕回南康救火。

自家房子已經著起了火,誰還有心思去挑唆街坊

鬧家務呢?

沒了諦聽的援助與支援、家底薄弱的神石軍、固然是一敗塗地的結果;但苦心經略三秦大地數十載的秦王周長風,卻並不會因為諦聽的毀約、轟然倒塌!

秦軍的主帥陳子陵、與二路元帥項青,藉著陳士傑的倒戈投誠的機會,迅速合兵一處、虎視燕京城。

項青不但帶來了糧草與援軍、更貢獻了招降中州路的神來一筆;使山窮水的陳子陵所部、及時得到了糧草軍械的補給、更擁有了非常廣闊的進軍選擇。按照道理來說,這本該是將帥一心、共謀大業的合作局面;可從現實的角度來看,任何一見事情,都不會照著最好的路線發展……

好不容易才得到喘息之機的陳子陵,只給項青留下了兩萬人馬,命他圍死坐鎮懷慶府的蔡寧蔡大將軍即可;而他自己則將全軍分為三路,同時進發。

第一路大軍猛攻邯鄲,隨後抵達薊州路的首府、在石門城下鐵桶合圍,將其困成一座孤島;而第二路大軍則共同攻伐邯鄲、隨後便改道而行、直插燕京城西南方向的保州府;而陳子陵自己,則親率一支精銳將士,大舉攻伐澶州、後經魯東北經,直插薊州獅子城,以切斷衛津府與魯東濟水城之間的聯絡。

陳子陵改變進軍方式的理由,倒是也十分直白;從實際戰術上來看,只是變拳為掌、擴大了攻擊範圍而已。但實際上來說,這次分兵推進的變招,已經把戰略意圖從攻城、變為了攻心。

陳子陵意在切斷所有首府大城、與戰略要衝之間的情報往來;令所有城州府縣的主管官員,被迫只能自我做出抉擇:究竟是率領城中軍民人等、誓死抵抗秦軍的兵鋒、還是仿照洛京城的陳士傑一般、開城獻降。

坦白的說,陳子陵在陣前“奪”了項青的兵,也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事。畢竟項青項陰山不是三秦舊臣,而是巴蜀道總督祝雲濤的走狗;而且他手中的兵丁與糧草、也是秦王周長風,蒐羅出來的最後一點家底。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陳子陵這個做法,雖然有些過河拆橋的嫌疑;但除了義氣層面的問題,也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畢竟之前最艱難的幾場硬仗血戰,都是人家陳子陵提著腦袋、一刀一刀拼出來的;而項青雖然也招降了一座洛京城、瞬間改變了戰場態勢,但他也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才能立下這等功勞。

話又說回來了,即便是項青本人,對於陳子陵過河拆橋的行為,心中也並無半分怨恨;而且他遵從祝雲濤的帥令、前來支援秦軍,也壓根就沒抱著搶功奪權的心思。

只不過最大的問題,就出在了陳子陵修改過後的進軍方略之上。

按照他的設想來看,頭兩路大軍合兵一處、猛攻邯鄲;待城破之日便兵分兩路,一路圍石門城而不攻、掐死對方回援燕京的道路;而另外一路人馬,則直插保州府;直到這裡為止,陳子陵的進軍方略都無可指摘;所以那第三路精銳主力軍的路線,才是令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的症結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