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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章.烽火卷長空 296.生死緣

296:相隨

賈老六看著王徵靈那呆滯木然的面孔,走到床邊、拍了拍他那鐵青的臉龐說道:

“國舅爺,看來你應該已經想明白了。那麼現在我重新問你一次,墨門神丐伍乘風,到底身在何方?”

“天地良心……我是真的不知道什麼伍乘風啊……賈老爺子,您……您能不能行行好,放了我的弟兄們啊我求你了!!!他們……他們還從未上過戰場呢,也沒殺過一個北燕百姓,都是無辜的呀……您……您就放他們回家務農,行嗎?您看……您看看我,我是三秦的國舅,我這顆腦袋的份量很重對吧!你們就拿我的腦袋,去頂他們那些“賤命”行嗎……算我求你了賈老爺子……”

回過神來的王徵靈,明顯已經徹底屈從了。他一邊拼命用額頭碰撞著堅硬的床沿、一邊不停的向賈老六哭喊哀求;那聲音嘶啞而悲涼、淚水與額頭的鮮血融為一體、順著臉龐的弧度滾滾而下……

王徵靈並非是個軟骨頭、只不過初次統軍的他,心腸還沒能硬的起來罷了。慈不掌兵,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賈老六伸出手來、以虎口捏住他的下巴仔細觀瞧,只見那迷惘哀憐的目光不似作偽,便只能嘆了口氣,開口向外面喊道:

“還剩幾個活的!”

“二百多!”

“先歇會!”

“好嘞!”

賈老六吩咐了外面的人暫時封刀,隨後又沉吟了半晌,望著王徵靈那涕淚橫路的狼狽莫言,緩緩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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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說國舅爺啊,你本是個頂聰明的人,怎麼就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呢?要是我手裡沒有真憑實據的話,哪會貿然對你們黑騎軍施以如此重手呢?這樣吧,我最後再給你一個機會。現在、立刻告訴我伍乘風的下落,外面那二百多活口,還有國舅爺您本人,就都能安然無恙的離開土溝村!”

“呵、呵……啊哈哈哈哈哈哈!賈老爺子啊,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但凡要是知道半點訊息的話,也沒必要如此哀求於你!”

賈老六的確有伍乘風的訊息,可以確定他消失之前的最後行蹤、是落在了三秦長安城。那麼王徵靈作為長安城的國舅、統軍出征之前又跟隨在汪宜身邊學政,長安城的大事小情,他沒有理由會充耳不聞!

可如今自己這一句詐語未有所得,再加上王徵靈的反應與表情也非常真實,他也真的願意相信王徵靈的確對於此事一無所知……

又沉默了片刻之後,賈老六再次開口,換成了另外一個問法:

“這樣說吧,長安城有一間黃家醪酒鋪,你知道嗎?”

“黃家醪……長樂坊的那間酒鋪嗎?知道知道,我也喝過他們家的九里玉浮樑!”

“黃家醪之前犯了官司,被官府查封了對吧?後來有一個外阜來的老員外,出面盤下了這間店鋪,

這事你也知道吧?”

“知道!後來他也在長安城裡犯了官司,我統軍出征之前,又被官府查抄了一次!”

“對,那個老頭就是我要問的伍乘風!那麼現在我再問你一次,伍乘風,身在何處?”

“嘶……這事說來也怪。案子犯了之後,只見有人過去抄店封鋪,卻不見有人盤問黃家醪附近的鄰居與店家。後來聽說證據確鑿、人贓俱獲,這老頭是個敵國諜探!可此案並沒有開堂審理、我和汪知府也都沒見過案犯的模樣長相。後來託人打聽了一下,好像是秦王府的人經手處理的;就連長安城衙門口的差役,也是一道王府令直接調走的,從頭到尾都沒經過我和汪知府的手。至少在我統軍出征之前,這案子的卷宗也還沒打回長安府完案。從道理上來講,這樁諜案仍然還在審理之中……至於那名案犯嘛,如果按照北燕律的規矩,應該還押在大獄裡待審呢……”

獄卒這個行當雖然不在江湖道、卻也屬於三教九流之中。以賈老六和沈歸的人脈之寬廣,早就藉著熟人的關係、幾桌下等酒菜,套出了長安城大牢之中的詳細情況。可惜的是,問遍了長安城的三座監牢、卻都沒有伍乘風這麼一號人!

話分兩頭說,自從黃家醪的內掌櫃烏爾熱,在巴蜀道慘死於沈遊劍下之後;已經進入養老狀態的伍乘風,一得到這個噩耗、便立刻從南康動身,直奔巴蜀道而去。

可惜的是,當他穿越千山萬水、趕赴巴蜀道之時,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斯人已逝空餘恨。

伍乘風與烏爾熱二人、今生今世可稱得上是“有緣無分”的典型。但這一段愛戀本身、卻極其濃烈炙熱。

數十載的這場久別重逢、只得到了陰陽兩隔的結果。除烏爾熱之外、伍乘風這一生可謂是無牽無掛;現在他心中唯一的掛念沒了、比起混沌度日、坐吃等死之外,報仇雪恨自然就成了他餘下殘生的主旋律。

如果只是想要乾脆利落的了結此事,伍乘風連南康的大門都不用出,直奔姑蘇沈家大宅、取了仇家的首級也就是了。儘管他如今年事已高、氣血兩衰、而沈遊也是一位地靈脈的頂尖高手;但這二人交手論生死的話,伍乘風捫心自問,至少也有八成以上的勝算!

畢竟比武論生死,不是那種“一翻兩瞪眼”的博戲,誰點大誰就贏。

所以殺了沈遊為烏爾熱報仇,這件事並不算困難;可伍乘風來說,沈遊這個殺人兇手、實在是過於明顯了;明顯到令人根本無法相信。一旦自己被仇恨矇蔽了雙眼、放走了幕後真兇,那麼烏爾熱仍然死不瞑目!

查!上窮碧落下黃泉,就算是天王老子與烏爾熱的死有關,他伍乘風也要把他捅出一個窟窿來!

不查,此事倒是清清楚楚;可深入一查,反而查出了許多問題。原本烏爾熱之死,就是沈遊親手所害,此事在江湖上幾乎鬧的人盡皆知,沒有任何疑問。可隨著伍乘風訪查的資訊越來越多,整件事情也從簡簡單單的仇殺、變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陰謀。

多年暗中觀察,烏爾熱是諦聽的“外聘人員”的這件事,當然瞞不住伍乘風的眼睛。所以如今她死在沈遊劍下,可以看成是諦聽自家生出的內亂;而自己的傳人沈歸,也被裹挾其中,那麼這二人到底是誰受了誰的牽連?苗巫寨、竹海劍池、祝雲濤、周長風等等等等,這些人或明或暗、或陰或陽,都與烏爾熱的死脫不開干係……

所以如此看來,擺在明面上的這個答案——沈遊,就只是一把“殺人劍”而已;烏爾熱的血仇,絕對不能就這樣糊里糊塗的蓋棺定論。

事情再麻煩、也總能找出一個頭緒來。很快,伍乘風便透過諦聽那無所不在的身影,串聯起了所有的“孤立事件”。

時逢草原生起一場大亂、而關北斗與黑狗二人,也進入長安城,為即將起事的秦軍搖旗鼓譟。伍乘風便很快打定了主意,直奔黃家醪而來。

其實當時的伍乘風,共有兩個調查方向。一者,是打道迴轉南康姑蘇城,去砸沈家大宅的門、逼沈遊給出一個說法來。只不過這條路線,很有可能會遇見一個大麻煩——天靈脈者宋行舟。如果他出手干預的話,自己也毫無僥倖可言,就算項生三頭、肋長六臂,也一樣是必死無疑的下場。

伍乘風遊戲人間大半輩子,又活到了這把年紀,還得了一個出色的傳人,早已能夠坦然的面對死亡;但如今多了烏爾熱的血仇未報,他卻突然生出了“苟且偷生”的念頭……至少,也得比元兇正犯活的久一些!

話又說話來了,在這個謎題之中,沈遊這把殺人劍,既然是最簡單直白的答案,那麼就肯定不會是最正確的答案。

綜合考量一番,他便離開南康、打破了自己今生不再踏足長安城半步的諾言、直奔關北斗與黑狗二人而來。

由於受到沈歸的牽連,長安城的黃家醪,已經被官府查抄,並在大門上貼上了封條。而關北斗故地重遊、一改往日裡託缽行乞的骯髒模樣;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修過了頭面、並換上一身乾淨體面的衣裳。

在他進入長安城之後的第三天,便去官府盤下了已經充公的黃家醪。他先是翻找了所有可能會留下密信暗語的角落,待一無所獲之後、他又正經八百的做起了酒館生意,卻始終沒人前來此處尋他。

看來,烏爾熱的死,只是一個偶發事件,並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提前佈置。

大概沉了半個月左右,秦軍已經做好了起事的準備;次日清晨,全軍即將於長安城的東門以外誓師,大舉攻伐北燕。

明察暗訪了大半個月,卻還是一無所獲的伍乘風,也同樣做好了準備。他要趁著出征前夜的大好時機,仗著高強的武藝、潛入宮中襲殺黑狗、擒下關北斗與周長風二人;如此一來,既能斬下周長風的頭顱、消弭北燕一場大戰;也能把烏爾熱的真正死因,從關北斗的口中逼問出來……

於是那一日的黃家醪,提早半天關門;不過由於生意本就冷清,也並沒有在長安城中嫌棄任何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