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思慕被桎梏著雙臂,聞言驚慌地瞪大了眼睛,大聲地說,“你瘋了嗎?這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頭髮被風吹起。
這陣風又拂過韓漠額前的碎髮,星星自他眼中隕落。
他嚐到口中苦澀的滋味。
明明也知道答案,但在秦爵利問出口的時候,還是有那麼一絲絲的期待,這種滋味真不好受。
“不明,你放開我,我不想和你說話了,你今天怎麼這麼奇怪。”花思慕慌了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張什麼,渾身都不自在。
這種感覺讓她只想逃離。
“你撒謊!”秦爵利臉上的戾氣很重,盯著花思慕的眼睛不放。
他平時鮮少對花思慕露出這種表情。
許平安氣喘吁吁地扒著入口的鐵門,“我說、說……韓漠你……怎麼了?”
許平安在看清後瞬間噤聲,原來不止韓漠一人。
怎麼……怎麼好像氣氛不太對勁。
花思慕的背一僵,轉過頭,韓漠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黑色的休閒西裝沒有扣釦子,衣襬隨意地垂著。
花思慕莫名不敢和韓漠直視。
“你放開我,你憑什麼說我說謊,我沒有!”花思慕煩躁地推搡秦爵利的肩膀,這會兒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了。
花思慕覺得自己沒什麼好心虛的,她說的沒錯。
就是不喜歡,反正沒有結果,喜歡或不喜歡都沒了所謂。
她只知道什麼是應該說的。
至於心現在太混亂了,她只能服從於大腦的指令。
秦爵利的手依然握著花思慕的肩膀,松了點力道,手指在她的肩頭輕點。
舌尖頂了頂腮幫子,痞裡痞氣地笑了,“昂,你不喜歡就不喜歡吧,那韓小弟可是喜歡你喜歡得緊呢,可惜了,他喜歡上的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
韓漠握緊拳頭,眼睛裡迸出殺人的光。
秦爵利沒在怕的,一雙單眼皮的更是邪氣。
“你放屁!你別亂說話。”花思慕的反駁顯然很無力,她也不能站在韓漠的角度單方面否定。
總不能信誓旦旦地說韓漠絕對不可能喜歡她,人家韓漠都沒說話呢。
她現在心很累。
也不知道秦爵利究竟抽了什麼風。
秦爵利恢復了平時的吊兒郎當,慢悠悠地說,“小思慕,這就是你不懂男人,我單看眼神就可以確定。那我們來做個測驗怎麼樣?看他會怎麼樣。”
“我不……”
秦爵利低下頭。
花思慕手撐著他的肩膀,身體拼命往後倒。
秦爵利的力氣很大,就算是沒有恢復內力的時候,她在力氣方面也拼不過秦爵利,更不要說現在的她。
她害怕了。
一陣帶著薄荷香氣的風刮過,花思慕從桎梏中解脫,落入微涼的懷抱。
韓漠狠狠的一拳掄在秦爵利的臉上。
花思慕愣愣地抬頭。
看見韓漠冷硬的下頜線,牙關咬得很緊,臉上是蓬勃的怒意。
秦爵利狼狽地往後連退好幾步,這才穩住身形。
唇角瞬間青紫了一大塊,牙齒蹭破了唇。
秦爵利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水,指著韓漠對花思慕說,“你他媽看清楚了沒。”
花思慕驚慌地從韓漠的懷裡掙脫出來,往後連連退去。
眼睛不像平日那般,而多了幾分戒備。
韓漠變了臉色,臉上沒了怒氣,茫然地向花思慕走了幾步。
可他走幾步,花思慕就退幾步。
花思慕的心亂成一團,亂到她自己在做什麼、該做什麼都不清楚。
如果正如不明說的,韓漠喜歡她,那她當下最應該做的和剛才她對秦爵利做的一樣,徹底地斷了他的念想。
可看著韓漠悵然若失的神色,伸在空中想拉她又垂下的手。
花思慕如鯁在喉,平日裡那麼能說會到的一個人,現在卻不知如何開口。
今天這樣點破後,他們還能像以往一樣嗎?
韓漠雙手垂在身側,用力地閉了閉眼睛,轉身朝秦爵利撲了過去。
拳頭虎虎生風。
秦爵利有力地格擋,一腳踹了過去,“媽的,我早就想打你了。”
兩人的動作快如閃電,激烈地纏鬥在一起,快得幾乎看不清動作。
一直在觀望的許平安見兩人打起來了,忙過來拉架。
“你們別打了,都是同學有什麼不能好好說的。”許平安在一旁急得跺腳,兩人激烈的打鬥比平日裡同學的打鬧看起來殘暴多了。
他根本不知道該從哪裡拉起,連接近的機會都沒有。
兩人拿出把對方往死裡打的氣勢。
花思慕在一旁嘆了口氣,直接癱坐在地上。
打得好,打得妙,最好打久一點。
她看出來了,秦爵利沒有用內力,他的傲氣也不允許他用內力來打敗一個凡人。
韓弟近身搏鬥的段位很高,之前在課上她見識過,雖說當時都是小打小鬧,但韓漠能夠輕鬆遏住她的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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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相上下,誰也吃不了很虧。
兩人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正好給了她喘息的時間,要不她跑吧……
和花思慕的淡定不同,許平安焦急地在兩人的身邊上躥下跳,想找個機會把他們拉開。
不過不知被誰的一腳給踹得正著,摔坐在地上,饒是如此也沒有放棄拉架的使命。
“你們別打了,別打了。”
纏鬥中的兩人置若未聞。
“膽小鬼,我幫你說出來了,你應該感謝我才是。”制衡的空隙,秦爵利喘了口說。
韓漠用手肘擊向親絕倫的肺部,“你管好你自己,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哈,被拒絕的感覺還不錯吧?”秦爵利快速收手,用手腕格擋開。
韓漠沒給他半點反應的時間,緊接著就是一個野蠻的勾拳。
冷哼,“彼此彼此。”
……
兩人打得熱火朝天,許平安就沒放棄過拉開他們,“你們再打下去會受傷的。”
其實秦爵利和韓漠還好,許平安才是那個不斷被誤傷的那個人。
花思慕實在看不下去了,撥了個電話,“給你30秒,馬上到教學樓頂樓。”
姜珺哼哧哼哧地跑上來。
花思慕揚了揚下巴,“給你五分鐘,把他們拉開。”
放在以前,這是姜珺絕對辦不到的事情,但是現在的姜珺已經是個麻木的執行機器。
給他個時間,給他個指令,他就能辦好一切不可能的事情。
絕對勵志是他的座右銘。
姜珺大無畏地去了。
在拉扯中,秦爵利一雙眼睛成了豎瞳,白多黑少,紫黑色的光在眸中忽明忽滅。
猛地,強大的氣息自他的體內迸射開來,紫黑色的魔氣如一匹匹餓狼,向韓漠呼嘯而去。
“不好。”花思慕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勁,咬牙往韓漠的方向跑去。
但已經晚了,韓漠的身體被這股蠻橫的氣息衝撞到騰起。
身體被拋至欄杆外。
在空中短暫的停頓了一瞬後,急速下落。
花思慕想都沒想,一腳邁過欄杆。
許平安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抱住她的腳,這種緊急萬分的時刻,根本說不出話來。
許平安只知道死命地抱住她的腳。
來不及解釋,花思慕往許平安的肚子上用力一踹,撲了下去。
一切都在一瞬間,一呼一吸之間,韓弟和花思慕都掉了下去。
姜珺臉色臉色慘白坐在地上,呆住了。
許平安抱著肚子在地上滾了幾圈,花思慕這一腳角度刁鑽,直擊他的痛處,生理上難以忍受的痛楚使他鬆開了手。
許平安為自己沒有再多檢查幾秒自責懊惱不已。
秦爵利被丹田內亂竄的真氣震得暈了過去,倒在地上。
花思慕以標準的跳水姿勢扎進風裡,風在耳旁呼嘯而過,雪白的裙子在空中浮動。
韓漠仰躺在空中,沒有半點情緒的波動,甚至在他掉下去的一瞬間,甚至閉上了眼,似在享受。
生或死對於他而言並沒有多大的意義。
或許從母親腦死亡之後,他就該去死了,今天這一跳是解脫,亦是天命。
都說人在臨死前會想起最重要的人或事,可韓漠沒有看到母親,而是花小慕,一張張生動活潑的臉。
她在笑,在哭,在鬧,在發脾氣。
每一個回憶定格都是讓人心動的模樣,這麼短的一段時間,她卻成功地佔據了他的大腦。
等會兒應該會摔得很慘,很難看吧。
好歹也是60層樓。
也不知道花小慕會不會哭。
他其實還有一點話想和花小慕說的,連自己的喜歡都沒堂堂正正地說出口,多少有點遺憾吧。
如果能再看一眼花小慕就好了。
韓漠睜開眼,呼吸卻停滯了。
湛藍的天空背景裡,他喜歡的女孩一身白裙飄在空中,白裙浮動,她像白雲一般輕盈。
她張開手,擁住了他。
沒有任何害怕的韓漠在這一瞬間突然害怕了起來,不要,不要,他不能讓花小慕和他一起死。
花小慕應該在陽光下好好生活。
韓漠的眼裡滿是倉皇和失措。
可他沒有辦法,在急速降落中,沒有任何可以攀附的地方。
尤其是現在加速度愈加大,連風刮過皮膚都是痛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地摟著花思慕的腰,把她按在自己的胸口,緊緊的,幾乎要揉碎在懷裡的力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