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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探親

白浣茹原本挑揀髮飾的手頓了頓,才輕聲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上次去慶安侯府的時候春庭倒是不小心招了那小侯爺的不快,我想著這次就乾脆將她留在府上就是了。”

環晴瞭然,接過白浣茹手中的寶藍點翠珠釵,替她仔細的插入發中。白浣茹的鬢髮濃密,珠釵插入發中就只餘下釵頭那只翩翩欲飛的點翠蝴蝶,隨著白浣茹的步履翻飛,遙遙望去就像是真有只蝴蝶落在了白浣茹的髮髻上一般。

白浣茹已經收拾妥當,饒是環晴幾個手腳再利落,每日白浣茹花在梳妝打扮的時候也不斷,怎麼也要小半個時辰。蘇翰然卻像是絲毫不覺得著急一樣,白浣茹打扮多長時間他都等得起。

見白浣茹出來,蘇翰然展顏,親自上前去扶白浣茹的手,兩人說說笑笑地向外走去。

逸竹院沒了上頭的兩位主子便冷清了許多,新招來的小丫鬟大多都是木訥的,偶爾有幾個願意嚼舌根的也都叫環晴訓斥了去。

秋枝昨個是陪著春庭一道守夜的,正屋裡頭折騰到三更天去,兩人便睡得也晚了些。這會看著秋枝精神的很,春庭倒是一幅萎靡不振的樣子。

環晴想著這會也沒什麼事情要做,就把春庭攆去休息。春庭打著哈欠也不推脫,昨夜她瞪著眼睛在秋枝身邊躺了一夜,實在是困得不行,回自己屋子裡倒頭就睡了。

春庭這一覺睡得很沉,只一闔眼便陷入了夢境裡面。

夢裡的場景也是年關的時候,春庭低頭看著身上的粗布小襖,有些愕然。她已經有好些年不穿這樣粗糙的衣裳了,不論是在安國公府還是在蘇家,白浣茹是個大方的主子,給身邊丫鬟的四季衣裳每年都是不差的,有時還會開了自己的小庫房拿出幾匹好料子來賞給春庭幾個。

抬頭看了看四周的破牆爛瓦,才敢確定自己是在夢裡,這大概是她還是春丫時候的事情,也不知為何在夢裡急得這般清楚。

窗戶上糊的剪紙是孫氏的手藝,春丫低頭看著手上的繡棚,上頭繡的是孫氏教她畫的平安符,繡線已經有些褪色了,繡出來的花樣子並不怎麼好看。

春丫摸了摸炕頭,沒人燒火,手下的觸感都是冰涼的。春丫跳下炕,跑到堂廳去,踮起腳來掀開米缸,裡面空空如也。

屋子裡頭一個人都沒有,春丫覺得奇怪的很,往日裡這會大哥家的蒙哥兒該哭鬧起來了,怎麼一點動靜也無?

春丫推開門走到院子裡去,一打眼就看見了院子裡頭磕著瓜子的燕妮。

燕妮吐了嘴裡的瓜子皮,見春丫出來就從凳子上跳了起來,高高的揚著下巴。小姑娘的腦袋一動,便有清凌凌的鈴鐺聲傳了過來,春丫嫌吵,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燕妮卻不肯放過她,跳過來扯她的手,特地將腦袋上的鈴鐺晃得“嘩嘩”作響,還要湊到春丫耳邊去。

“這可是爹爹特地去集市上給我帶回來的頭繩,整個村子裡可就只有我有這個。”燕妮笑嘻嘻地說著,語氣裡是難掩的驕傲和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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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庭終於想起來這是哪一年的事情,若是她沒記錯的話這該是她六歲那年的時候,大雪封山,村裡頭家家戶戶的糧食都不夠了,林家也是一樣。

趙氏老早就帶著兒子回孃家過年去了,給老林頭氣了個半死。可家裡實在是掀不開鍋了,老林頭咬咬牙,領著兩個兒子冒雪去了縣城,才帶了些吃食回來。

就算是如此,老林頭依舊沒忘了給燕妮帶了新頭繩回來。

春庭記得清楚,那頭繩編的仔細,上頭不僅掛了個雕工精緻的木珠,還有兩三個鈴鐺,只要戴在頭上,那鈴聲就能清凌凌傳出可遠去。

那時還是春丫的春庭,因為這根頭繩嫉妒了燕妮很久。小小的女孩不知道為什麼同樣都是父親的女兒可老林頭只喜歡燕妮,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只有姐姐有好看的衣裳和好看的頭繩,為什麼她只能穿著姐姐穿過的袖口都已經起了毛邊的舊衣裳。她不懂變通不懂服軟只知道一位地哭鬧,這樣一來老林頭只會更加的厭惡她,厭惡她為什麼不是個兒子,為什麼不像燕妮那樣會天天地叫他“爹爹”。

這時春庭大概是明白了的,人心本就是偏的,就算是手心手背都是肉,這肉也是分薄厚的。

春丫定定地看著燕妮,並不接她得話。燕妮便惱了,伸手要來抓春丫的臉,兩人轉瞬間便扭打在一起。

燕妮不知跟誰學來的潑婦樣子,伸手就要扯春丫的頭髮。春丫哪能叫她得逞,先她一步扯下了她的發繩用力丟到了遠處。

這下可把燕妮惹怒了,扯著嗓子尖叫起來,刺得春丫耳朵生疼。

猛然從床上坐起來,春庭大口喘著粗氣,這才發現那刺耳的叫聲是從窗外傳來的。

伸手開啟窗子,帶著凌冽意味的風迎面吹過來,春庭頓時就清醒了大半。拽過旁邊的小襖披在身上,從窗戶探身去看,才發現外頭竟然落雪了。

雪還未停,地上只積了薄薄的一層。院子裡頭是沒人的,外頭的長廊下卻是熱鬧極了。

春庭循聲望去,只見廊下站著秋枝和幾個小丫鬟,那尖叫聲就是其中一個小丫鬟喊出來的。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秋枝在小丫鬟裡的人緣一向很好,誰見了她都願意叫聲秋枝姐姐。秋枝手頭也大方,時常買些點心玩物給下面的小丫鬟分了去,逸竹院裡那個說起秋枝來不說上她一句好。

春庭原是要出去看看的,可頭髮這會全睡散了,只能重新梳洗後再去看看外頭都發生什麼了。

開啟桌子上的紅木小盒,最上面那一層有幾朵做工精緻的絹花並幾根珠釵,是年前秋枝張羅著去外面找了銀樓一起做的,款式都是時下流行的。春庭隨手撿了兩朵別在鬢間,整了整身上的衣物就出門了。

不過是幾步路的距離,春庭快步走過去才發現秋枝臉都被氣紫了。

“這是怎麼了?叫你發這麼大的火氣?”春庭瞧著秋枝鬢邊的那只珠花都要叫她晃掉了,就抬手替她扶了扶,語氣裡半分不見旁的意思,就好像她在與秋枝聊的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秋枝一甩手,怒道:“你問問這小蹄子她做了什麼?!”

眼前的姑娘瘦瘦小小的,春庭仔細思索了一下,想起來這是守著庫房那邊的白秋。

春庭皺著眉想著,難不成是白秋這丫頭偷了庫房裡的東西不成。

還不等春庭發問,就聽見秋枝吼道:“當初夫人把你招進府裡來是看你敦厚老實,誰知你竟是這般手腳不乾淨的!”

春庭被赫了一跳,她還真猜對了不成?

緊接著秋枝便遞了個東西到春庭眼前,“屬你是個蠢的,連自己丟了東西都不知道!”

被遞到春庭眼下的那個物件,正是春庭裝在了荷包裡日日貼身帶著的那個銀鐲子。

春庭連忙將腰間的荷包摘下來開啟看了看,果真裡面的東西被掉了包,如今靜悄悄的躺在荷包裡的,赫然是幾粒石子。

見人證物證都在,白秋實在是不知如何狡辯,只能梗著脖子說道:“不過就是個破鐲子,又值不了幾個錢。春庭姐姐平日裡最是和善不過的人,難道還會因為這點小事怪罪我不成?”

春庭目瞪口呆,怎麼會有人這般不要臉?

將鐲子收好,春庭正色道:“便是如你所說我是個好相與的,你也不該偷了我的東西。今日你敢摸到我的屋子裡去,明日你是不是就敢摸到夫人屋子裡去,偷夫人的東西了?”

白秋不說話,春庭卻不能放過她的,且不說這鐲子對她意義非凡,就算是偷了旁的東西去,那也是偷竊,該嚴懲才是!

春庭便招呼了幾個粗使婆子過來將白秋關了起來,等到白浣茹回來再做定奪。

秋枝這會倒是沒有再插嘴,等到人都散了才湊上來擰秋枝的耳朵,“就你是個心善的,要我說這會就該打了她板子才是,沒得慣的她們這些毛病。”

春庭不再說話,只等著白浣茹回來處理這件事。

可左等又等也不見白浣茹回來,冬日裡天本就黑的早,等到天都黑透了白浣茹和蘇翰然才回來。

白浣茹滿臉疲態,蘇翰然也是不大高興的樣子。春庭接過白浣茹褪下來的斗篷,喚了小丫鬟來叫她們拿到火盆子那邊去將上面的雪水仔細烤乾了,莫要沾上火星子,這可是陳氏花了大力氣找來的一整塊的白狐的皮子,嬌貴的很。

晚膳是在安國公府那邊用的,白浣茹回了屋子就說乏了,換了舒適的中衣上床歇息去了。

蘇翰然直接去了書房,道不必用人伺候,就把身邊的人都打發了。

春庭覺得奇怪,可她不是什麼多嘴的人,就將心裡的疑惑全壓了下去。秋枝是個憋不住的,當下就去尋了冬繭問道:“冬繭姐姐,夫人今個這是怎麼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