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童秋漸漸地悟出了一個令自己心驚膽戰的道理。眼前的這位姓顧的將軍神秘莫測。黑衣隊的蒙面老先生殺了黑衣隊的那位不得力的首領後自居其位。他整日東遊西逛,也是同樣的捉摸不透。甚至潛伏在自己身邊的天下五絕之一的鍾先生也飄渺不定。這些神秘之人在緊要的關頭都唯命自保了,都利用自己來扛這沒有號召力的“把子”。勝則是他們之功,敗又卻與他們無關。
兩位老先生的消失如果說一團疑雲,但顧進忠的所作所為則是顯得十分明白。想找到顧進忠討個說法也是妄想了。惠普大師,盧俊掌門的下場如何?皆被他一劍抹了人頭。此人性格古怪,難分敵我。武功的厲害程度,是神秘的,深不可測的。
經過一夜的打鬥,隊伍已經所剩不多了,在拖下去,自己定會喪命於此。
夢童秋的雄心大志轉眼成了泡影。思想經過幾番波折後,領著幾名心腹,棄了隊伍,趁著夜色悄悄逃跑了。
顧進忠想趁此機會殺掉夢童秋,尋來尋去終不見人影。他哪裡曉得夢童秋已經悄然逃走。經過一夜的長戰,雙方死傷都不計其數。想平息這場戰鬥,可是腹地太寬,人數眾多又亂成一鍋粥。連楊歡,惠空,樓蘭等人的人影都未碰見。而一些僧人根本不聽勸阻,個個打鬥得生龍活虎似的。
到了天亮,令身邊的衛士去找夢童秋來商議時,幾番來去後才發現夢童秋已經失蹤了。
“尋那廝前來問話。”顧進忠又多吩咐了些衛士。
幾趟下來,返回的衛士都稟報未見此人,連那幾位心腹之人也未曾見到。
“那廝逃跑了?”顧進忠懷疑了片刻後終於肯定了下來。
他令鳴金收兵,統統後退,任何人不得再戰。
楊歡等人呢?
他們是血染衣袍,整晚都在同黑衣隊和一些武林逆派們作戰。此刻,正身心力竭時見湧來之兵層層退去了。緩解疲勞時才發現天光已經大亮,少林寺的寺廟正在晨陽中泛著映輝。
“逆賊們怎地退兵了?”樓蘭斷雨過來道。
楊歡道:“我正蹊蹺呢!”
惠空大師經一夜長戰,累得正被幾名弟子用擔架抬著。喝了幾口令人舒爽的清水後才弱弱道:“他們莫非待休息後又再重來?我們所剩之人已經寥寥無幾了。”
楊歡等人默立著,是在惠空大師的話後迎接一輪新的戰爭。現在,天明了,只有找到敵方的頭兒並打敗他們才是唯一的出路。
幾位僧人從從廟內抬來了早飯,放下了擔子,望著腹地中的那些死去的,堆積如山的屍體時暗暗抹淚。
忽然間,從遠處傳來了陣陣馬蹄聲。隨著塵煙的散去,一路人馬映入眼簾。越來越近,從那些被燒得漆黑的路上正來。為首的持塵道長領著兩名身背長劍的弟子跑得最快。緊跟他們身後的是一位半老尼姑,與三名女弟子一前三後地縱飛著,提著馬兒的韁繩。還有後面的人馬皆是精神爽朗,刀劍亮眼。
“叔叔!”楊歡喜道,“援軍到了,真是天佑少林!”
惠空大師把雙眼一閉,微笑著困過去了。
顧進忠領兵退到一片被燒光的竹林中歇息下來,令所有人就地找水,就地埋鍋造飯。又喚來幾位黑衣隊的小頭目過來問話。
“一夜不見你家先生露面,他莫非撂下你等自顧逍遙去了。”
一位道:“我家先生臨走時言起另有任務,讓我等聽將軍安排。”
“任務?”顧進忠疑惑道,“有何任務比本此更重?”
“先生沒說具體便自顧走了!”
顧進忠摸了摸寸長的鬍鬚,若有所思地說:“夢童秋已領心腹逃走,你家掌舵先生又不辭而別。人家援軍已到,我等再戰無非是飛蛾撲火。本將軍有退兵之意,你等小將有無異議?”
幾位小頭目巴不得活命,一夜的偷生而活正怕在被白日時付之東流了。紛紛表示聽顧將軍安排。
“既如此,你等吃罷早飯領黑廝們速速退去!”
幾位小頭目高興而去。
樓蘭斷雨見來了援軍,身體像沒了睏意,頓時生龍活虎起來,趁楊歡迎接持塵道長時私自來到敵軍陣前討戰。楊歡見狀想喚住已來不及了,只好同楊風亭一起隨在身後。
討戰聲在腹地中響起,帶著挖苦和譏諷。惠空大師聽得醒了過來,忙喚來金剛堂,羅漢堂的兩位大弟子領人去保護。並說明這是對人家護寺還恩,弟子們可亡盡,任何一個參加護寺的廟外人不可就此遭傷。眼前,自己因年邁已經無力出功。
顧進忠剛端起飯碗便聽到了討戰聲,那聲音道,“爾等朝廷的走卒,武林的逆賊們,經一夜之戰,怎地見不到一鼠頭蛇尾?盡是些蝦兵蟹將。本人樓蘭斷雨,特來討教幾位鼠頭。若是怕死之輩,速速離開少林之地。若是條漢子,速來單戰!”
顧進忠伸著脖子一瞧,是一位白衣已染成紅袍的少年。
少年手裡搖著一把扇子,身子繞來繞去的在腹地的一塊泥地上吆喝著,聲音一次比一次高亢。
童貫老先生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何不找這少年問問。是在少林寺留戀出家了,還是在返回的路上被人發現陷害了?
顧進忠整理一下著裝,手持長劍步出了帳篷。微笑著,踏著輕快地步伐像是去見一位好友那般熱情地到了腹地。
兩人對面而立。
“啊!”顧進忠笑道,“原來是樓少俠,”話剛說到這裡便見樓蘭的紙扇已經朝面門而來。那股勁風是揮紙扇時夾著的內力,速度很快,已經快到眼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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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顧進忠一偏頭,又想再次開口,哪知樓蘭進攻的招數又來了,招招都是致命的打擊。根本不給顧進忠張口的時間。
只有還擊,劍不抽鞘,逐個一一格擋化解。
樓蘭斷雨見他化招如此的輕巧,暗暗驚奇。這人是誰?既有如此俊俏的功夫,昨晚怎地不見他露面。他衣甲鮮亮,面龐乾淨,紅潤。這分明是未同任何交手打鬥過。以此猜來定是一位不善動手的領官。
幾十招後,又見他只化不攻,而每一次化功都帶著蒼厚,震人發麻的內力。
又過去幾招,楊風亭又入圈助戰。
顧進忠不慌不忙地,用劍鞘均一一化解。
怕樓蘭二人吃虧,呼退二人哪知又聽見不得。持塵道長,邱臨風、殘心師太等只得過來助戰。
顧進忠被圍在中間,但他依舊面不改色,沉著化解。
忽然,何處群雄猛地而湧,紛紛舉功來戰。
聽得顧進忠一聲呼吼:“諸位英雄們小心了!”話剛完,雙掌成圓圈似的一挪。均見猛出的,如排山倒海的煙波把眾人震出數丈之外。沒聽見呼吼的均吐血爬將不起了。
楊歡沒有動手,他在盯此人的蹊蹺。同樓蘭斷雨交手時,已看出此人的武功是在場人等之上。自己助戰怕也是枉然,所以,立在遠處,希望能瞅出一些破綻。
現在,諸位均已被震出圈外,在眼目睽睽下只能試試了。
他有了打算,要在一招中打出七把小刀。以一招化成七招來結束戰鬥。如果失敗,也只能聽天由命。
顧進忠見楊歡走來,欲言又止。他改變了想法,不再開口把一個秘密去解釋。他想今兒試試丁兒的武藝,如果他的小刀真是唯快不破,自己吃虧倒是一件特別欣慰的事。他是忠良之後,其父楊衝乃義蓋雲天之人。而今,朝廷已到欲崩之勢。魏忠賢為了排除異己,四處羅織罪名,濫殺無辜。作為其父楊衝的同僚,雖不同一帳幕,但又都是在楊漣堂下侯差。
如今,東林人已經化成了煙霧,在濛濛中繚繞。想當時,楊漣,楊衝等人攬去了所有罪名後自己才脫得了干係。隱於朝野,坐了廟堂,杖著武功升了步軍統領。這一切都是那些死去的東林人給自己保全下來的。這保全下來的星火正在等著人去燎原。而這些正直的,愛華的青春者們正是新的火種。
丁兒正立於自己面前,其影其形如同親見其父。心裡的熱血在沸騰,臉色已經漸漸收拾不住,露出了喜悅。
然而,這露出的喜悅是錯誤的,以為是顯了奇功的那種驕傲。
突然,楊歡朝後一縱,空翻遠去了。同時,飛來七色之光。速度快得出奇,如閃光顯電般地要至人於死地。
顧進忠知道飛來的是七把小刀。怎麼躲?來不及想時自己本能地左隱右滅了。
楊歡猛地詫異了,對手不見了,連怎麼消失的都不曾看見。只見到了幻幻滅滅的如樹葉兒似的影。
七把小刀也不見了蹤影,神了,莫非被他吞了去。
顧進忠確實收了小刀,不過只收了六把,另外一把已穿進了自己的胳膊。他趁幻身之際又偷偷地忍痛拔了出來,搽淨了血跡才顯得身來。
在場的,所有的人都驚歎了。此人哪裡還是人,分明一位是神來之將,是從天下凡的魔。能輕易躲過楊歡同時飛出的七把小刀,在武林中乃是頭一回遇見。
“楊歡不敵先生的神奇之功。但歡不會就此放棄,戰死於此而等賊兵也不得摧毀少林!”
楊歡“唰”抽出背後的長劍,欲使“心劍”再戰。
惠空早已看清一切,怕楊歡被此人所害。心一急,用盡全力從擔架上飛彈了過來。
擋在楊歡的跟前,把手一擺:“丁兒先退下,領眾位退於廟前。”惠空說完便要施展“絕禪神功”來對付。
剛露招,閃目間又怔住了。對面的敵將有些眼熟,細細一觀,驚訝道:“貧僧以為是哪個,原來是顧,”話剛到這裡便被顧進忠示意止住了。
顧進忠笑著用心語道:“顧某本想探聽一位上廟採訪的老先生,無奈,他等青俊卻不容顧張嘴。”
惠空大師也用心語道:“那老先生捎話後便出了門,往了何處,我稍後在問個明白。”
二人用心語對著話,耍著如猴戲般的招式。
“顧小兄中了丁兒的小刀!”惠空瞅見了顧進忠胳膊上滲出的血跡。
“小刀楊歡可不是浪得虛名!”顧進忠趁此把七把小刀塞給了惠空。
二人用無力的招式拉扯著,眾人看得糊塗了。哪有如此潤柔之功,使出的如挽絲撇花般的嬌嫩之力。或許這就是高手與高手的對決吧?
“顧小兄回朝怕是不好交待了,耳目眾多,怕是要告你的密狀。”
“如此也好,趁此機會見見牢中的楊漣大人,指不定還有救他出來的希望!”
二人越戰越遠,以至於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了。
隱於山峰的背後,二人長敘了很久。從過去的“東林”,到當今的朝廷,再到楊歡同藏寶圖的關係。
當惠空大師言出藏於寺中的半張寶圖已派人送往袁崇煥將軍時,顧進忠更擔憂了。他朝惠空道:“魏忠賢曾數次聯合百官公奏袁將軍有叛國之心。如若寶圖被朝野之人發現藏於袁部,更會給袁將軍帶來滅頂之災!”
惠空急道:“該如何是好?”
“陳大人不妨把真相說於丁兒,讓他速速追回。”
“嗯!”惠空大師點頭道,“我陳柏桑差點害了袁將軍。我這就返回,望顧小兄保重!”
情況緊急,二人又故伎重演戰回了原地。不多時,均止招退去了。
顧進忠回到兵陣中,故意露出了受傷的胳膊,大罵數聲後領著兵廝們退出了少林。
見少林安全了,大家無不歡顏!
惠空大師喚眾位入了寺廟歇息,安排了他們的歇息和生活後把楊歡悄悄喚進了禪房。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