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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人去樓空

沒過去多久,那段最黑暗的時間很快地過去了。這時,天際處浮現出了一抹暗白。天空倏然的亮了,接著,那抹暗白逐漸地擴散,漸漸地又被塗上了一層薄薄的粉紅色。大地上,人間處,所有的活著的東西。在現在,完全甦醒了過來。

遠處的和近處的,無論是在什麼地方的那些薄霧,很快便消散了。金陽很快地跳了起來,照耀在那些正在消散的,絲絲的薄霧上。如絲絲金絲絨,如縷縷蒲公英的飛花,柔光四散,貼面溫馨。山河一片朗潤,清晨翠淡如煙!

飛天蝙蝠領著顧進忠和錦衣衛隊,在清晨去煙的時候,卻在客棧撲了一個空。到達那兒時,首先是那輛醒目的,放在門口的馬拉車已經不知去向了。

顧將軍緊繃的心頓時放鬆了下來,為了遮住那雙眼睛。像唱大戲那般,裝模作樣一番。當即命令衛隊包圍了客棧,長街從街頭至街尾,派人攔截堵死。即刻大肆搜查,挨家挨戶,樓上樓下。一時之間,四處喧雜,雞犬不寧。

街民和鄉民全都被趕到街上,幾個幾個的立著,蹲著的,散開的也有。他們嘀嘀咕咕的,抱怨個不停。一些半老婆婆,三個四個地便結成一起。為此大罵,扯起嗓子,朝天猛嚷。像哭喪似的,直接的,間接的嚷罵那些衛隊。

飛天蝙蝠像是已經焦頭爛額了,找不到人,令他惶恐不安。對那位小二威逼利誘,耍盡了伎倆,他總說昨晚,在長街上瞧見了一個黑影,像一個黑鬼,像蝙蝠一樣的黑影。對於你們要抓的那兩人,早已經走了。往西,言是要進皇城,找魏公公算大賬。

飛天蝙蝠氣壞了,顯得凶神惡煞。舉著佩刀,把小二拉到跟前,連扇四五個耳光。

“你他娘的,”他嚷道,“昨晚你瞧見的那不是黑鬼。那就是我,那黑影便是我。黑影就是你家爺爺,豎在你面前的爺爺!”

瞧見的人和聽見的人,不管是聽到還是傳到的,都為這話鬨堂大笑。顧進忠立在門楣下,把飛天蝙蝠瞅著。那副眼光,像是盯著大明的一個二貨。

錦衣衛隊收了兵,當然,整條街道的兩旁全都遭了殃。百姓家的那些家當被抄得稀爛,罈罈罐罐摔得滿街都是。大人小孩互相哭嚷。

“蝙蝠兄,”顧進忠突然道,盯著滿大街的破爛,“你瞧見了沒,那些生活家當,因本次搜捕受損。人也撲了個空,不知是閣下眼花還是人去樓空?反正那些百姓是無辜受了損,若是聯名上書告地狀。怕是你脫不了干係!”

“那又怎樣?”飛天蝙蝠問,把眼睛睜得滴圓,“將軍話意,莫非要我私人賠償?”

“閣下言的對極了。當然得賠償,還得讓百姓滿意了。否則,在魏公處難辭其咎。我嘛,是隨你而來的。乃是公辦,衛隊們也是按套路搜捕。以前搜捕是這樣,眼下當然也得那樣!”

錦衣衛隊們已經上了馬,前面的已經整頓好了馬兒。顧將軍把手一揮,徑直跑到了隊伍的前面。把飛天蝙蝠一個人撂在客棧的門楣下,起步前,瞧見他正在那兒發呆。像是一臉的苦相,欲哭無淚,彷彿是遇到了天大的冤情,而自己卻顛連無告的那副德性。

而事實上,齊蘭格兒的神秘消失,而正是那位看似無辜的,受了天大委屈的小二的功勞。為什麼說是“看似無辜”呢?他為此事得了很多銀子,幾乎是他在這裡幹一年的工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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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早起來,在後堂上茅房,恰好碰到諸葛南。並把昨晚瞧見的事情說了一遍,還多了一份心腸,問諸葛公子丟東西沒有。

諸葛公子當即想到,這是有人發現了也認出了格兒小姐,並且跟蹤到了此地。前面已經說過了,諸葛公子家底厚,是一位有錢人。因此出手是闊氣的,給了小二一張大銀票。隨後,返回樓上。同小二一起催著格兒離開,半個時辰之後錦衣衛隊才因此撲了個空。

還要說的是,皇城到此僅七八裡路,硬是在顧進忠的帶領下,行走了約兩個時辰。在這段時間裡,他盡同那位所謂的稱呼的蝙蝠兄,搜找美語豪詞,拉雜一些高官厚祿,金錢美女的誘惑的好事。

而蝙蝠兄也正巴望著那些美事,真相信能從天而降似的。為此,一路上盡在顧將軍身上學那種饞言媚語,巴結上官,變遷自己的“不學無術”。

現在,錦衣衛隊們已經走光了。他自己一個人留在那兒慢慢算經濟細帳,偶爾間也仰望天空,是那一副“空悲切”的模樣。他入這行不久,我是說他入職朝廷不久。不僅不懂一點兒朝堂政治,更不懂行兵律文。顧進忠的那幾句閒話,把這個笨伯的,毫不起眼的傢伙,逼迫在往後作出了一件驚天的大事件出來。

齊蘭格兒和諸葛南,在臨走前,客棧的小二給他們畫了一張草圖,上面是往野狼谷的路線。為了草圖更詳細,把一個不見天日的古墓也畫了進去。

一個時辰不到,剛曙色初露,他們便到了那裡。

馬拉車緩緩地行駛,諸葛公子在前面小心戒備。道路越來越窄,再往前走,在一道鑿出的山路上改為步行。山勢筆陡,道路如索。他們二位能行走自如,可車伕不行,他是一個沒有武根的人。於是,默順他心,一路上還得多那一份關照。

到了山頂,淡霧繚繞,空氣混濁。放眼俯視,眼簾前,山下的那一片彷彿是一個奇異的世界。兩座大山的中間有一道悠長,深不見底的峽谷。那兒是濃霧蔽空,是金陽不透。那兩山的各一旁,在峽谷的兩邊,濃霧的上面,是茂林翠竹,山花漫漫。

又扶著陡路直下,到了山底,樹木遮天閉日,眼前一片朦朧,如身在霧中。往一條搭成的,異常危險的獨木橋過去。全是一片爛泥。

他們行了不到半里路,豎耳間便聽見一股“嘩嘩”響的水流聲。走近一瞧,抬頭仰望,一道黑色的瀑布,如在空中盤旋了幾圈,經過一道橫著的凹石槽,順著石壁直流而下。落進一個月牙形的水潭,幾經變化,像伸像縮的那般,那些黑水便流進了一個形狀如瓶口的黑魆魆的洞穴。潭邊的,那些橫著的,豎著的石頭,顏色甚是詭異,紅色如血,白色如骨。

齊蘭格兒瞅著眼前的一切,不由得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