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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邂逅步德

應聲和年良正聊得起勁,老趙和言駿也聽得入神。忽然有人喊:

“許廠長,酒菜忙好了,請客人用餐吧。”

“噢,吃飯,邊吃邊聊。我先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廠食堂的司務長彭步德。”看得出來,年良對這個司務長挺滿意。

色織廠在郊區蘆涇鄉建了個分廠,彭步德被徵地進廠,年良覺得他在公社當過半脫產幹部,有些工作能力,就把他調到總部當食堂司務長。他工作上確實有些能力,在領導面前裝得唯唯諾諾,年良對他喜歡有佳。知道他底細的人都明白,他對同事對部下可有一套唻,誰得罪了他,不是挨他整就是被他敲,人家為他取了個外號叫“碰不得”,恰巧與他姓名諧音。他說他是年良的親戚,食堂的人誰都怕他。

應聲盯著彭步德看,而彭步德一臉窘態,顯得很尷尬。年良似乎看出點什麼,問道:“你們熟悉?”應聲和步德都點點頭。

話還得從當年應聲和一芳離開掌印巷十八號開始說起。

應聲和一芳與掌印巷的老太太聊了半天,還是不知年良的去向,但是倒聽到不少年良和秀珍的感人往事,真為這對戀人沒能走到一起而惋惜。

應聲本想帶著一芳在海通城裡逛一逛的,可一下子好心情全沒了。仔細一想,許老師這樣做總有他的道理,也許他失去了秀珍,還在痛苦中煎熬。唉,青梅竹馬同甘共苦的戀人,怎麼能說忘就忘呢?

想到這裡,自己心愛的人就在身邊,應聲不想像許老師那樣,必須要把感情的命運緊緊的攥在自己的手中。

離開掌印巷後,應聲停放好腳踏車,拉著一芳的手說:“逛逛街去。”在百貨大樓,應聲為一芳買了一套新衣服,接著一芳挽著應聲的手臂,去長橋四宜糕團點店吃了碗鮮肉餛飩。這對於農村的一對戀人來說,也是夠浪漫的了。

從韓橋到江浪縣城再到海通市,繞了一大圈,行程將近二百裡路,折騰了一天,卻仍然不知許老師的去向,真讓人掃興。但是,高中畢業時,許老師帶他們去海通城參觀,因一芳在三〇四國道平橋路段被腳踏車撞傷而未曾去成,今天兩人也算補上了這一課,還蠻高興。

兩個年輕人一輛腳踏車,在夕陽餘輝下,跨越不寬的長橋,穿過狹窄的南大街,匯入被胡桐樹籠罩的人民路的人流。然後,途經節制閘,離開海通城,進入了三〇四國道。

天已經黑下來了,而路邊沒有路燈,和家鄉克信公社的三〇四國道路段並無兩樣。

有一輛大卡打著大燈從高墩圩橋迎面快速駛來,很晃眼。應聲想著安全第一,便減速準備下車。而右側小路上有個老太,直接進入了馬路,也許被卡車大燈晃了眼,像沒看見似的,直撞應聲腳踏車前輪。老太被撞倒,坐在地上直喊疼。

應聲把老太抱起,讓她坐到腳踏車後座,一芳扶著老太,一同去附近的蘆涇醫院治療。拍了片子,幸好骨頭沒有斷裂,醫生說沒有事,敷點藥就好了。

應聲給了老太五塊錢,並送她回家,她對應聲的處理挺滿意。

老太還沒進家門,她的兒子彭步德剛好回來,他是公社的半脫產幹部,家裡人都聽他的。一聽說他娘受了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應聲的腳踏車鎖上了。

“大哥,我們已經帶老人家去醫院拍了片子,沒有大礙。”應聲解釋說。

“那也得加營養。”彭步德說。

“已經給她五塊錢。我們住在江浪縣,求求你放了我們,還有六十多裡路呢。”一芳央求道。

“想跑是吧,給一百五十塊錢,你們就騎車走人。”彭步德非常苛刻的說。

應聲和一芳再三央求也沒有用,只能含著淚步行回家籌款。

東方剛透出亮光,一芳娘還站在路口等她回來。看了兩個孩子萎靡不振的樣子,一芳娘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一芳全家人都起了床,她哭著和大家訴說了腳踏車被扣的遭遇。

“應聲,腳踏車也不值一百五十塊,扣就扣了,就不要了,還去海通送什呢錢?”一芳的大哥說,她二哥也覺得大哥說得對。

應聲沉思片刻後說:“橋歸橋路歸路,雖然那彭步德太過分,但畢竟是撞了人家老太,還是要去把事情了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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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聲說得對,惹了事就要面對,不能逃避。”一芳父親說。

“我們家有五十塊,應聲,你拿去用。”一芳娘說。

“謝謝,我先藉著,爭取早點還。”應聲很感激的說。

應聲賣蒜賣雞蛋賣瓜果也存了點錢,後來又向水波借了幾十塊,這樣就湊齊了一百五十元。一芳不放心應聲一個人去海通,一定要陪著一起去,她父母也是這個意思,應聲拗不過,就又和一芳一同去了海通。

應聲和一芳快到彭步德的家,只聽到他在說海通話,“人家來了,快點讓娘躺到床上裝病。”雖然不能全部聽懂,但最後面兩個字是“裝病”,應聲還是聽明白了。當然這得益於找輕工局時,老漢說的“裝病橋”。

聽到彭步德的喊聲,只見在田裡拔草的一位老太趕緊站起來,戴上草帽,並讓它向前傾斜,遮住臉面,然後左手拿著巴巴凳,右手提著竹籃子往路上走。應聲老遠見到被他撞傷的老太便喊:“老人家,身體恢復得蠻好的?”可她把草帽向臉面壓了壓,快速的進了家門。應聲和一芳看著老太健康的走姿,心想只要老太沒事就好。

“撞傷了人來看病人,兩手空空。”彭步德的弟弟嚷嚷。

“我們是從縣裡來處理問題的,趕了幾十裡路,也沒有賣營養品的地方。再說,我已經給老人家五塊錢買杲昃的。”應聲停了會,瞄著彭步德說:“剛才,是你在喊叫裝病的吧,好好的人裝什麼病,你這不是咒老人家嗎?我剛剛看到用草帽遮臉的老太,是你娘不假吧?”

“誰說裝病了,你又不是海通人,你懂我呢說的什麼呀!你眼睛花了吧,那戴草帽的是我姨媽,不是我娘。我娘讓你撞傷了躺在床上不能動。”彭步德狡辯的說。他覺得應聲不好對付,估計要榨出錢來不容易,正好他姐夫的弟弟在交警事故處理科工作,讓他去處理,名正言順的拿到錢多爽。於是大聲說:

“我不和你囉嗦,還是到交警大隊去處理吧。”

應聲覺得彭步德是個碰不得的人,很不好說話,如果拿不到錢,很可能還會動粗,外地人怎麼鬥得過地頭蛇?還是公事公辦好,也省得多出冤枉錢。便答應道:“去交警,好啊。我的車可以給我了吧?”

“可以,你不準溜,要是拿了車就逃跑,別怪我把你扔到長江裡餵魚。”彭步德兇狠的說。

“我來就是處理問題的,怎麼會逃?”應聲說著和一芳上了車。

彭家二兄弟一前一後夾著,生怕應聲逃走。

海通市交通事故處理科就在人民路北側的鐘樓附近,應聲心想,這挨著市政府的執法機構一定會公道的。

雙方陳述了情況,那位警察什麼也沒問,就讓應聲在事故責任認定書上簽字。他相信警察的公道,馬上籤了字。沒有想到需要賠償一百五十四塊錢。應聲和一芳大吃一驚,被撞的老太都能下地勞動了,怎麼還要賠這麼多錢?可他們哪裡知道,這位警察就是彭步德姐夫的弟弟。

他倆把身上的錢全部掏空了,還相差九角錢。應聲垂下了頭,而一芳大哭起來。

是啊,當時韓橋大隊的壯勞力幹一年農活,年終分得的報酬才七八十塊錢。然而,應聲賠償了這麼多錢,什麼時候才能還清債務,今後的日子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