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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新良來信

“一芳姐,您的信。”新賢告訴她說。

“哦,哪來的?”一芳問。

“是東北來的。”新賢說。

一芳:您好。

“貧窮”剝奪了我們追求愛情的權利,“貧窮”又讓我們愚昧的做了換親。

人在貧窮時也許變得愚蠢、自私。成親那天,當在您家第一次見到當年被我撞傷的您時,我為自己肇事逃逸有過片刻的羞愧,接著還是把秘密藏在心裡,依然把您接上了迎娶您的綵船。

要不是您的戀人應聲的捨命相救,我們彩船上的多數人也許被淹死在運河裡,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我也有自己的刻骨銘心的愛,由於她家庭的變故而未能走到一起,成為終身遺憾。

在洞房裡,我看到您痛苦的淚水,彷彿聽到我的戀人在新房裡面對比她大二十多歲的瘸子時發出的悽婉哭聲。

這不是讓您和應聲重演了我和戀人的悲劇嗎?我想擺脫愚昧,可是面對祖母和父母,又沒有勇氣掙脫愚昧的綁架而還您自由,所以選擇了逃避,一走就是五六年。讓您美好的青春消磨在我的家庭困境之中,是您為我送走了祖母,為我孝敬父母,是您讓弟弟們成長和成家立業,讓我們家富裕起來。是我的軟弱,讓您和應聲承受著巨大的痛苦煎熬,每當想起這些,心中就萬分愧疚。

讓我更為感動並自覺羞愧的是,作為軍人遠走他鄉,忘記了自己的本色和責任;而您不僅讓咱家富裕起來,還帶領村民們走上了共同富裕的大道。一想起來,真讓我汗顏。

不管父母怎麼想,我不能再等了,必須還您自由。附上離婚協議書,我已簽字蓋了手印,您去鄉里辦手續吧。

任新良

x年x月x日

新良的家書彷彿把一芳又帶進了五六年前的新婚之夜。

她被婆婆送進了洞房,新良扶她在床邊坐下。婆婆關上房門離開後,新良迅速去插上門栓,又回到床邊,一把把她抱住,那種本能的生理需求讓他變得粗魯。

此時的一芳多麼想用盡全身氣力掙脫這個陌生人的親暱。已為人妻又有什麼理由暴力反抗?是換親啊,更沒有反抗的道理!她只有順從。然而控制不住的眼淚,控制不住的抽泣,控制不住的哆嗦,強烈的刺激著新良的大腦神經,迫使他從衝動中平靜下來。

新良鬆開手,去擠了把熱毛巾遞給一芳說:“不要怕,有話慢慢的說,有什麼苦水就倒出來,我是你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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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芳接過毛巾,捂住臉,“我……我……應聲……哦哦……”那哭聲非常悽惋,讓人撕心裂肺。

“喝口水吧,不哭,慢慢說,啊。”新良又給一芳遞了杯熱茶。

新良全神貫注的聽完了一芳的哭訴,不禁掉下了眼淚,他這才知道救命恩人應聲就是一芳的戀人。想想自己比一芳大十多歲,為了傳宗接代而硬生生的拆散了這一對情侶,其箇中滋味委實叫人難以言說。

應聲的英雄氣概,一芳的痛苦淚水,自己的情感經歷和肇事逃逸的懺悔……這一樁樁一件件,使新良陷入於深深的沉思和綿綿無盡的痛苦之中。

他坐在床邊,抽完了一包煙,沒有說一句話。

突然,他站起來整理被子,“一芳,睡吧。”她不知所措,只有無聲的淚水和渾身的哆嗦。新良認真的說,“你睡床上,我睡踏板。我明天早上就出發,到外地打工。”

“謝……謝……任……大哥,哦哦……”她悽不成聲,邊說邊哭。

新良走後的幾年中,一芳一邊忘不了對應聲的思念,一邊也覺得對新良心懷愧疚。因而使出全部的力氣肩負起新良的重擔,帶領小叔子們建設家庭。新良的家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擠進了富裕家庭的行列。今天讀了新良的來信,也為新良的隱忍和其想成全自己的高尚人格深深感動,恍惚之間甚至產生了一絲假如應聲已經成家她就和新良過下去的意念。而應聲雖然事業幹得風生水起,追求他的優秀女生也不是一個兩個,可他不為所動,痴迷的守望著對自己的一份真情,一芳又如何能辜負這個始終如一和多次用生命捍衛的人間最珍貴的熾熱的愛呢?

一切都是因為貧窮,貧窮會使一部分人喪失底線,會做出一些不可思議的甚至違背人倫道德的醜事。可應聲不是,新良也不是這樣的人。新良出去的這幾年,一定是因為換親的緣故而不斷感受到良心遣責使之心懷不安。他也和自己一樣是為了父母為了兄弟姐妹出於無奈而換親的,他的來信既是成全自己和應聲,也是實現自我救贖,我也應該成全他祝福他早日找到自己應有的歸屬和幸福。

成全自己也成全他人應該是人類的大愛。這些年來一芳秉持著這種大愛精神,對新良和平橋鄉的百姓付出很多。她首先幫助小叔子組建了股份合作制的海潮縣平橋運輸公司,全鄉一百多條農用水泥船都加入了運輸的行列,辦起了堆場,還在著手建立汽車運輸隊,把運河和國道的交通便利充分的利用起來,形成水陸並進的運營格局。同時,在她的影響和帶動下,鄉村婦女都繡起了繡品,手頭也有了活錢。

一芳的目標就是要讓零星的鬆散的繡品加工戶和運輸戶像石榴籽一樣抱成團,運輸格局初見端倪,但是繡品加工和銷售尚未形成龍頭,這讓一芳操碎了心。

群眾推薦,平橋鄉黨委也充分肯定了一芳為帶領群眾脫貧致富所作出的貢獻,決定提名她為村委會主任人選。她毅然放棄了參加村主任選舉的機會,而是成立了海通一芳繡品公司,在秀珍的支援下,直接接受外貿公司的訂單。

新賢農專畢業後主動要求分配到平橋鄉當農技員,不久她辭職來到一芳公司工作,新賢的加入使公司插上了飛出國門的翅膀。直接與外商交易,使公司的經濟效益顯著提高,農民得到更多實惠。

一芳流著淚看完了新良的家信,她非常感謝新良的成全,終於可以與一直深深愛著自己而不肯婚娶的應聲走到一起了。轉瞬之間她破涕為笑,笑得一塌糊塗燦爛無比。

“姐姐,什麼事這麼又哭又笑的?”新賢不解的問。

“你自己看。”一芳指著辦公桌上的信和離婚協議書說。

“新良哥還算是個男人,早該這樣。”新賢直率的說。

“不能怪新良,他有他的難處,他是條漢子。”一芳動情的讚揚他說。

“我打電話給應聲哥哥,讓他激動得今晚睡不著覺。”新賢興奮的說。

“死丫頭,不要瘋瘋癲癲的,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與應聲說這件事。”一芳吩咐道。

“是,吳總。”新賢調皮的說。

“什麼事這麼高興?”紀英敲門進來。

“娘,新良哥同意離婚了。”新賢說。

“這下可好了,我憋了幾年都不敢提救命恩人的事,怕一芳難過。”紀英高興的說。

“還有更奇的事,嬸嬸,我沒有敢和你說,應聲是吃的你的奶長大的。”一芳隱瞞了多年的秘密終於憋不住了。

“什呢,你怎麼今天才說?”紀英非常驚訝。

“我敢說嗎?看你對救命之事那麼在意,再加上你是應聲的奶媽,如果你不顧一切的去找他怎麼辦,他不是更痛苦嗎?”一芳解釋道。

“應聲一直在找奶媽,但又不敢到平橋鄉來,擔心碰巧遇上一芳姐而打擾了她的生活。他就委託我幫助尋找,我可不能把實情告訴他。”新賢說。

“你個死杲昃早懂了,也不和娘說實話,枉為生了你。”紀英有點生氣的嗔怪新賢。

“嬸嬸,新賢也是為應聲好。”一芳打圓場的說。

“說正經事,一芳你趕緊回家拿戶口本,我和新賢陪你去鄉政府,馬上就把離婚辦了,這是大事。”紀英著急的說。

“不要這麼急,我們三個人雖不是公眾人物,但是全鄉做繡品的人都認識,只要一去鄉政府,全鄉的人都知道了。我想還是要和三個小叔子和公婆先商量一下。”一芳說。

“和三個小叔子說說我同意,你和公婆就不要商量了,他們老思想。”紀英說。

新賢打了電話,一芳的三個小叔子就火急火燎的趕來了,“嬸嬸和你們說啊,一芳尊重你們,”小叔子們感到很茫然,嬸嬸這話啥意思。“你們可不能辜負了她,這樣吧,還是先看看新良的來信再說。”

任家老二仔細看完哥哥的家信後說:“嫂子您嫁到我們家委屈了那麼多年,您自己的事,自己做主,無論您怎樣決定,我們仨都支援您。不過,父和娘那邊就不要多說了,事後我來做工作。”

“今天請大家下館子,慶賀一芳重生。明天一早我和新賢就陪一芳去鄉政府辦理離婚手續。老二,你要把家裡的戶口本找出來給一芳。”紀英說著領著大夥進平橋最好的飯店。

你一杯他一杯敬一芳的酒,她高興得來者不拒,心中想著,這酒是為應聲喝的,不知不覺喝得酩酊大醉,嘴裡不停的喊著“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