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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不忘讀書

生產隊經常在車篷拉車汲水的黃牛老死了,而它晚上棲身的牛棚還空著。說是牛棚,其實是一間房子,是原來看更的人睡覺休息的地方。後來不看更,房子就空出來了。隊裡又買回來一頭水牛沒地方住,大家說,老黃牛辛辛苦苦和社員們感情好,讓它住看更的房子吧,也該讓它享享福。這樣老黃牛原來住的地方就騰給了新買回來的水牛。現在老黃牛走了,隊裡對它住的房子進行了清理整修,又恢復了原來的功能,但是人們還習慣稱它為牛棚,也許是大家還記著任勞任怨的老黃牛吧。

應聲父母向公安局自首後,家裡只有他一人居住。大隊需徵用他家房屋,供群眾組織使用,應聲因墳場搭槨問題,被臨時安排在這間房子裡居住,接受調查。

它的左側是磨房,右側是水牛棚;後邊是豬圈。每天凌晨就有人來牽牛去拉磨,磨已經浸泡透的蠶豆。用非常密的布篩篩濾剛磨出的蠶豆漿,渣子用來餵豬,而沉澱在水裡的精華濾水後韓橋人叫它坨粉,可以用它來做涼粉,特別是夏天,應聲最喜歡吃這種透明而發青的亮晶晶的搗蒜瓣兒拌涼粉了,這對於他來說現在只能是一種奢望了!早晨養牛的依舊去給牛喂精飼料,養豬的正常給豬餵食。隔壁的水牛滿足的吃著豆餅屑,嘴裡發出咂咂的聲音;後面豬舍不時地發出豬搶食的叫聲和吃得開心而兩隻肥耳朵扇動的啪啪響。

前面是條小河。應聲想起了在火麥場裡打麥的那天,他在小河對面蠶豆稭子堆的陰背面,坐在他娘蘭芝給他的小矮凳上撿蠶豆時,看到水牛打汪的情景。牛泡在水裡洗澡,既能避免牛虻虻和蚊蟲叮咬,又可以散熱避暑。偶爾浮出水面,牛虻虻就趕來叮咬,而水牛以迅雷還及掩耳之勢潛入水中,來不及逃跑的牛虻虻被淹水後又掙扎著浮出水面,兩隻翅膀沾水後根本飛不了而只能在水面漂動。水牛尾巴輕輕的一甩,漂在水面的牛虻虻一個個沉入水底。想到這裡,應聲突然噗嗤一笑。也就在這個季節,他五歲那年和一芳在車篷玩,看著老黃牛拉水車時,尾巴拍不著囂張的叮咬並吸著它的血的牛虻虻,而兩隻耳朵直直豎起抵抗被叮咬的情景,他很想為它拍打那該死的牛虻虻,但是老黃牛被蒙著眼睛,又擔心它踩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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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對面是倉庫和曬場,生產隊裡的所有糧食都儲存在這裡。剛剛開始,這裡也是厲大守為首的群眾組織辦公活動的場所。

小河中有個高出水面一點點的土壩,它連線著倉庫和磨坊,來去很方便。常常有人從這兒下水撈魚摸蝦。大夏天在火麥場打麥休息時,也有不少人從土壩下水去涼快涼快,相互之間像小孩兒一樣打水嬉鬧,好不開心。

應聲雖然不能回家,但和生產隊裡的所有家當在一起也算值了。以前聽人說,這個地方經常有賊出入,他倒要看看這賊是什麼人,後來還真讓他發現了問題。

應聲住的地方為了防火而不能燒煮,他常常枵腸轆轆,飢不可堪。好心的飼養員爺爺悄悄的給他送一些粯子飯和豆餅,應聲一點也捨不得浪費,能吃上飽飯他已經很滿足了。

看管應聲的叔叔原來對他呼來喝去,後來看他老實可憐,也就改變了對他的態度。他想,出去溜達和在房間裡呆著無啥區別,何苦讓看管的叔叔為難或者不快,而自己遭到沒有任何價值的斥責呢?

一芳家非常掛念應聲,她家湊了六角九分錢買了一斤豬肉,燒熟後自家誰都沒有舍得吃一塊而全部帶給了應聲。

唉,應聲像小綿羊一樣呆在房間裡,屁股坐在地上,光著腳。頭髮蓬亂還沾著草,滿臉汙垢,兩手像烏龜爪。

一芳一見應聲此狀就嗚嗚嗚哭著說:“你為什呢像小綿羊一樣,為什呢這麼沒用,為什呢不出去洗一洗?”一芳哭著說著,拽著應聲欲向河邊走,準備讓他去清洗清洗。

應聲抓住一芳的手說:“看我的叔叔說了,只能在房間內活動,如若有事,必須請示報告。他大多時間放心的回家做家務,而讓我自己管理自己。我答應他不出去的,說話要算數。我這樣服個軟不走,又不是出賣朋友!耿會民叔叔臨走前被社員圍攻就是這樣服軟說了軟話才解危的。”

一芳點點頭,覺得應聲說得有些道理,沒有必要硬碰硬的頂牛。但是在她的心底又不忍心看到應聲這個髒兮兮的樣子,於是她向飼養員借了一隻給牛喂精料用的木製牛料盆,從小河裡舀了些水,給應聲洗臉洗手洗腳,兩人邊洗邊哭。

“不哭了,不哭了,我和我父說我要堅強,耿叔叔臨走前也說男子漢要堅強,我沒事。你幫我辦件事好嗎?”應聲擦擦眼淚說。

“好的,什呢事?”一芳帶著哭聲說。

“幫我到草菑裡拿幾本書來。”在這種環境中應聲還想著讀書,真是難能可貴。

“好的。”她眼淚汪汪的離開了應聲。

一芳哭著和她父母講述了應聲的遭遇,她父母拉著一芳就走,“找厲大守說理去!”

他們和應聲的鄰居伯伯何水波一起去找厲大守,而厲大守板著臉不願意見他們,順狗子把他們攔在門外不讓進。何水波吼道:

“我們都是貧農,你連貧農都不願意見嗎?”

“順狗子,誰讓你攔的,讓他們進來。”厲大守自己下臺階的說。

何水波說:“厲主任,你們徵用了應聲家房子不說,為什麼他在住的地方不讓他出來活動?”

“我唻貧下中農看不下去!”他們幾乎同時嚷起來。

“這……不要急,我和貧下中農一條心,我不懂情況。他還在接受調查,不過也沒有不讓他出來活動啊。這件事我來處理!請放心。”厲大守像個做官的樣子解釋說。但是他想不明白,應聲一個小屁孩兒,非親非故的,怎麼有這麼多人為他說情庇護呢?

一芳偷偷從草菑中取了兩本書給應聲送去,此時應聲正在小河壩上洗臉。厲大守已經指示給應聲撤掉看守。一芳看應聲剛洗完的幹乾淨的的臉開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