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的轟然倒塌，還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周遭的人群都聚攏了過來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得不說，之前在閣樓之中，幽靈域之人所要造成的威脅要遠遠大過一個閣樓崩塌，但是在世人的眼中，顯然是閣樓崩塌更容易吸引到人一些，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感受到那種暗流湧動。
本來，所有人都覺得會有一場不小的好戲看，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睛的鬧出如此大的動靜，怕是會引起羽靈域都城的注意。
可是在人們發現造成閣樓崩塌的始作俑者居然就是羽靈域左使符淵，倒也都是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畢竟，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可不只有符淵一個，連那個從來不曾暴露姓名，世人只知是羽靈右使的傢伙也站在不遠處。
而他們的身邊，還站著幾個未知的傢伙，這其中當屬羽千殤那豐滿的羽翼最引人注目。
羽千殤在暗中修習期間，想到過無數種自己重返世人眼前的方式，但是獨獨沒有想到這一種，此刻，心中倒是覺得有些尷尬。
羽靈右使眯縫起雙眼冷冷道：“符淵，你這是何意？域主明明要我們二人暗中除賊，你怎麼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豈是羽靈右使自己的心中倒不是因為符淵違抗了域主的本意而發怒，而是他自己並不想這樣暴露在世人的眼前，畢竟自己行事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這麼暴露出來，似乎顯得不太神秘，與自己一貫的作風不是特別相符。
符淵也只是攤攤手，很是無奈地道：“右使，這便怨不得我了，誰能想到這一擊的威力居然會如此之大？竟然能夠將這閣樓生生擊倒。”
對於符淵這樣含糊的回答，羽靈右使又怎麼可能會滿意，他一字一頓地道：“擊倒閣樓，也算得上是什麼特別的本事麼？”
符淵一臉無辜的搖搖頭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我還故意隱瞞了什麼不成？”
羽靈右使冷冷道：“你隱瞞了什麼你自己知道，剛剛那一擊，為什麼沒有擊在這賊人的身上？”
還未等符淵回答，葉青便搶先開口道：“你這傢伙倒也真是有趣，本來我還覺得你是個有知識有文化的傢伙，敬你三分，卻沒料到你竟然是這般不講理。你剛剛也看到了，明明是符兄弟剛剛學會了這一擊，又怎麼可能融會貫通，自如使用呢？不過是偏差了那麼一點點，又算得上什麼差錯，至於讓你如此憤怒麼？”
符淵和葉青本來也是萍水相逢，沒有想到葉青居然會這般為自己說話，當下向葉青拜拜道：“多謝姑娘為在下說話，此恩不言謝。”
葉青擺擺手道：“無妨無妨，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只要用心拿下你的少主就好了。”
葉青好像覺得把自己內心所想給說出來了，趕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只留下陸離在風中凌亂。
羽千殤也是開口道：“不錯，能僅僅憑著我的一句話就掌握如此之多的羽翎槍術，倒也是個難得的奇才。”
羽靈右使聞言哈哈大笑道：“怎麼？你們這算是統一戰線了麼？如果選擇和我羽靈域作對，你們沒有一個能夠跑得了？”
符淵也想不明白怎麼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羽靈右使一向寬和，輕易不會動怒，卻不知道怎麼在自己剛剛那一擊後就突然性情大變。
究竟是哪裡觸及到了羽靈右使的底線，符淵也是想不清楚，大概是和域主有關，畢竟從那個有著豐滿羽翼的傢伙提及羽千離這個名字後，羽靈右使的表現就開始變得奇怪。
葉青倒是不怕事大，看著羽靈右使道：“有這麼些朋友作證，我們幾人本來也沒想跑，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能耐。”
豈是，葉青說出這話，心中倒也是有些心虛，畢竟不是不想跑，而是跑不了，拖著旌長封和那個幽靈域之人，斷然是跑不了多遠的，這個時候，就很是期待離哥哥的瞬息千里之術了，只不過，自從來了這外域，瞬息千里便一直無法施展，倒不知道原因究竟是什麼。
其實那些圍觀者心中也是膽顫，他們哪裡是想來做什麼證啊，他們不過是想看個熱鬧，哪知道這熱鬧還沒怎麼看到，反倒是被捲入了這其中。
在他們看來，羽靈左右使都是無比強大的存在，如今二人同時出現在這裡，自然是出現了相當要緊的事情，這樣要緊的事情，作壁上觀總是要好過陷入其中的。
羽靈右使微笑道：“我到想要看看，誰敢來為他們做什麼證？”
葉青顯得很是無奈，心道自己不過就是那麼一說，以顯示自己並不會逃跑，誰能想到這羽靈右使居然如此耿直，還把這麼一句話當了真，若是真的由於自己的無心之語害了這些無辜之人，葉青倒是會覺得心中很是愧疚了。
於是葉青直言道：“來吧，儘管放馬過來，看看你究竟有什麼能耐。”
“咳、咳。”發出聲音的是羽千殤，他忽而咳止了葉青對羽靈右使的叫囂，微笑道：“小姑娘還是不要著急，我與這右使還是有些淵源的，我們之間的仇恨先行解決，可好？”
葉青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有著什麼仇恨，但以羽千殤和羽千離這兩個極為相似的名字來看，羽千殤和羽靈域王族，自然是有著極為隱秘的關係，據說羽靈右使已經侍奉了羽靈域主上百年，他們之間的這些恩怨，他自然也是有所涉及。
羽靈右使聞言道：“閣下到底是何方神聖，意欲何為？”
羽千殤顯得很是無奈，不由得笑道：“這樣的問題，今天還真是困擾了我，你們這些俗世之人，總喜歡問這些奇怪的問題。”
羽靈右使對於羽千殤話語之中的含糊其辭很是不悅，怒道：“你不要以為所有人都如符淵一樣，會受你的擺佈，我忠誠於羽靈域主，對待一切反對者，都不會留有情面。”
羽千殤聞言哈哈大笑道：“是麼，你還記著你當年是如何對羽靈域的繼承人許諾的麼？”
“什麼羽靈域繼承人？許什麼諾？你可不要一派胡言，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羽靈右使更加憤怒，他實在不知道對面的傢伙到底是來自哪裡，為什麼會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更讓他不解的是，為什麼好像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似乎觸動了自己內心的某處，讓自己此刻覺得很是不自在。
羽千殤還是微笑道：“我並不想當眾揭穿你醜陋的一面，本來我以為話已至此，你都該明了，可是現在看來，你好像並不是很明了，可是，當眾說出你的所作所為，真的好麼？”
羽千殤此刻的面容，除卻葉青看來，確實是極美，這樣美貌的男子說起話來，倒讓人覺得妖嬈盡顯，實在是讓所有人都不由得心頭一震。
“哼，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受不得半點侮辱，你既然如此詆譭於我，倒不如說個清楚。”羽靈右使顯然已經不厭其煩，對於他來說，在近數十年的歲月中，一直是明哲保身，對於羽靈域主更是忠心耿耿，根本沒有留給過旁人任何把柄。
至於自己年輕之時做出的那些荒謬之事，所有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者，早就已經去世了，所以他才會如此有恃無恐。
“光明磊落？哼！”顯然，對於這個詞語，羽千殤無論如何都不能夠和羽靈右使聯絡到一起。
羽千殤微閉雙眼，沉默了片刻，繼而緩緩開口道：“既然你光明磊落，那在百年前的那個除夕夜裡，在羽靈域王城密室之內，你究竟做出了什麼大逆不道之事？”
聽到這樣的質問，羽靈右使本來自信滿滿的神情瞬息之間崩塌殆盡，他完全不能夠理解，那個被自己隱藏了百年的秘密，究竟是如何被旁人所知。
當年，自己為了做的徹底，可是不惜一切代價，甚至不惜妄稱當時公認的羽靈域繼承人羽千裳為瘋子，並在所有羽靈域之人的注視之下處決了羽千裳，而從那之後，自己更是聯合羽靈域主羽千離，生生篡改了那段歷史，凡是和自己相對立者，一個都沒有剩下。
可是自己辛苦了近百年，居然還是存有漏網之魚？這實在讓羽靈右使大惑不解，當下震怒道：“你，你到底是誰，到底在哪裡聽來的這些謠言？”
羽千殤見自己已經掌握了這場爭鬥的主導權，當下也是放慢了節奏，冷笑幾聲道：“百年前的除夕夜裡，你或許是在看星星，或者是在捉迷藏，無論是在做什麼，又有什麼何干？不知道閣下因何如此恐懼，莫不是真的被我說中了？真的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之事麼？”
葉青見羽千殤如此捉弄羽靈右使，倒是很對自己的思路，不由得有些喜歡這個羽千殤了。
但是陸離知道，羽靈右使能有那般異樣的神情，自然不可能只是羽千殤隨意說說的話，定然會是有根有據，沒有想到一下子又勾出了這麼多事情，看來這場熱鬧還是有的看。
羽靈右使壓低聲音，陰冷地道：“最後再問你一遍，你究竟是誰？”
顯然，這已經到了羽靈右使即將爆發的時刻。
而羽千殤卻是不緊不慢地道：“我是誰？難道你看不出我是誰麼？不過也是，我的相貌已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你自然不會知道我是誰了，真是可憐了我們多年情誼。”
羽靈右使聞言瞪大了雙眼道：“你是？你真的是阿裳？”
“呸！阿裳也是你叫的麼？你配叫出這個名字麼？”羽千殤顯然怒意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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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倒是有些不解了，本來對於羽千殤的身份，這羽靈右使看上去是絲毫猜不出，怎麼就在那樣一句毫無指向性的提醒之後，竟然能夠一下子猜出正確答案。
陸離低聲解釋道：“一定是這個羽靈右使初時只以容貌判斷，而在他的意識之中，卻從來沒有一位與這羽千殤面目類似之人，但是羽千殤自稱相貌大變，那羽靈右使自然是可以脫離相貌的束縛，從而從更廣泛的角度去分析，大概就得出了最終的結果了吧。”
葉青不由得為自己的離哥哥讚歎道：“看不出來，離哥哥現在的分析能力可是有了長足的進步呢！”
面對葉青的誇讚，陸離的心中雖然很是開懷，但眼下如此重要的時刻，自然無心開懷，而是把視線全都放在了羽千殤和羽靈右使的身上。
“不可能，怎麼可能？羽千裳已經被我親手處決，怎麼可能尚在人間？”羽靈右使歇斯底里地呼喊著。
而羽千殤的臉上則是一臉悲涼，他似乎是想到了當年自己被處決時的情景，那個時候，好像自己一下子成為了千夫所指，明明自己是備受寵愛的羽靈域主繼承人，卻因為心腹之人的背叛，從而不得不揹負“瘋子”的罵名。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瘋癲過？自己一直都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可是在事態潮流的推動力下，自己的那點微薄之力，卻是絲毫都派不上用場。
那一日，對於羽千裳來說，實在是太過於殘忍，如果不是因緣際會遇到了女媧大神，這個世間，便不會有羽千殤的存在，更不會有人，去為羽千裳復仇。
羽千殤雙眼緊緊盯著羽靈右使的眼睛，口中緩緩道：“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想不到的事情，卻未必有不能發生的事情，如果我是你，我也不會相信今天你所聽所見的一切，可是很遺憾，這些事情都是我親身經歷，對於一切，我都有著無比清晰的記憶，所以，你該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麼！”
羽靈右使也算得上是見多識廣，自然也能夠接受容貌變換這樣的事情，可現在的問題是，從羽千裳到羽千殤，經歷的絕不僅僅是容貌上的變化，還有嗓音，還有性別，這些東西在羽靈右使看來，都是足以相伴終生的，所以，對於羽千殤的身份，羽靈右使還是有著深深的懷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