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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追憶

暖錦的笑意顯得尤為疏離,這讓岑潤感到不適,人就是這樣的奇怪,暖錦待自己親密時,他又盼著彼此疏離,為的也是可以不帶累她,可真當暖錦這樣做了,他又感到心痛難忍。

他這般的騎虎難下、左右為難,攪得自己有些神志不清。

“那便好。”

“本宮自然好,本宮還得好好活著,非要親手送至毒害本宮母妃的兇手下地獄呢。”

暖錦說的有些咬牙切齒,並且目不轉睛的瞪著岑潤,讓他心裡一寒:“若是皇后娘娘真被人毒害,相信皇上也不會就此罷休的。”

他頗有點打太極的意思,暖錦也不惱,笑了笑:“岑總管說的是。”

“嫡公主,皇上請您進去呢。”秉文在後面偷看了好一會兩個人劍拔弩張的樣子,一直不敢上前,好不容易得了空隙,這才上前來打斷二位。

暖錦又看了岑潤一眼,這才轉身走進殿中。

乾德宮的前殿內並不算明亮,皇帝不讓燃宮燈,就這麼陰森森的,看著令人毛骨悚然,不過好在暖錦早已習慣,這三年來,乾德宮一直是這個鬼樣子。

她向裡走去,見皇帝並不在前殿,看樣子像是在次間,她又七繞八拐了一番,才最終在次間裡看見了皇上的身影。

他正站在桌案前,瞧著一副水墨發怔,即便離著這樣遠,暖錦也知道,那幅畫是皇上找回皇后那年,讓畫師一同將他們二人作畫入冊的。

畫上的一對男女不過二十歲左右,意氣風發、神情自在,真當是男才女貌。

這幅畫作皇帝一直留存著,特別是自從皇后崩逝後,更是會經常拿出來細看,一看便是半天,有時忘了用膳的時辰也不覺得飢餓。

皇帝日漸的消瘦,精神也跟是萎靡不振,皇后的崩逝終究是成了他的致命打擊,為此他茶飯不思,不理朝政完全沒有身為皇帝的擔當,於他來說,皇后不在,這萬里江山都已經形同虛設了。

“兒臣請父皇安,父皇萬福金安。”

皇帝聽見聲音,總算從畫中將視線轉移開,抬頭看了一眼,見是暖錦才應了一聲:“起吧。”

“謝父皇。”暖錦起身,緩步來到了父皇的身邊,果不其然,皇帝確實對著那幅畫作發呆,暖錦蹙了蹙眉,她這次來請安還帶著皇祖母的委託,眼下誰人都無法勸說皇帝,就連皇祖母說了兩句都被皇帝頂了回來,皇帝向來以孝治天下,這麼無禮的對待皇太后,讓皇太后著實驚訝了好幾天。

後來同幾個妃嬪們分析過,皇帝八成瘋魔了,想起曾經皇太后對皇后的苛責,心生痛恨,所以這會子要給皇太后使絆子。

皇太后聽了直撫著胸口叫孽緣,可是連皇太後的面子皇帝都不給,那這闔宮上下的嬪妃誰還敢置喙?

好在皇太后再怎麼生氣也不能將皇帝放那置之不理,這江山是他們樓家的江山,皇帝若是在這麼消沉下去,怕是下面的言官也不會放過皇上,一人一口唾沫也夠把皇上淹死的了,她沒了法子,只能找來暖錦想轍子,畢竟是皇帝與皇后親生的閨女,總不好也卷了出去吧。

暖錦想著皇太后在自己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苦的模樣,很是為難,可是懿旨難為,她還是硬著頭皮來了。

“這張畫裡母妃瞧著尤為的年輕。”

畫裡先皇后身著貴重禮服,站在皇帝身邊,神情婉約淡然,卻是氣度恢弘,不用猜也知道當年他們二人初登帝位與後位,受萬人敬仰,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皇帝點了點頭,眼神柔了再柔:“二十出頭的樣子,比你現在大不了幾歲,那年你母妃剛剛回宮,還在和朕鬧彆扭。”即便是這樣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也夠叫皇帝追憶許久了。

那年自己不過五歲而已,也是在印象裡第一次見著母后,之後的歲月裡便全是美好了,爹疼娘愛,那滋味現在回憶起來,都能甜進心坎裡。

暖錦嘆了口氣:“父皇,這事原不是兒臣該過問的,可是皇祖母很擔心您呢。”

皇帝一聽便冷了眼色:“是皇太后派你來的?”

“皇祖母固然委託了兒臣,可是兒臣也是當真的擔心您呀,若是母后還在,也不會希望您這麼糟蹋自己的......”

提到皇后,皇帝便立時萎靡了下去,他停了半晌,才努了下嘴:“坐吧。”

暖錦福了福身,隨著皇帝坐在了窗前的軟榻上。

皇帝手裡把玩著一串菩提手串:“朕最近總是覺得疲累,總想著好好的歇一歇。”

“父皇操勞於國事,也要注意身子,若是身子不爽利,叫太醫來瞧一瞧吧?”

皇帝搖了搖頭:“這三年來,朕操心國事的時間有限,大多都交給了太子,太子辦事沉穩,讓朕很是放心。”

皇帝這樣說,倒是讓暖錦聽出了別的意味,她有些擔心:“父皇正值壯年,歷練歷練太子是好,可是南辰國還需要父皇啊。”

“朕明白你再擔心什麼,掏心窩子的說,自從你母后崩逝,朕已經對這個四方城厭倦至極,思及年輕時與你母妃在市井生活的那一段日子,覺得甚是美好,只可惜朕有身份束著,也沒了當年那個陪伴著朕的人了。”

暖錦瞧著皇帝這副厭世的模樣,著實覺得危險的緊:“父皇,雖然兒臣對母后崩逝也難過的緊,可是您萬要想得開啊。”

“你以為朕會自戕?”皇帝斜眼看了看暖錦。

“兒、兒臣只是怕父皇不愛惜自個兒的身子。”

皇帝嘆了口氣,向後靠去,頗有一些自暴自棄的頹廢樣:“朕倒是很想去陪著你母妃,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地宮裡,也不曉得會不會寂寞。”

皇帝的話讓暖錦有些心酸,自己又何嘗不是想念母妃。

“只可是,朕是一國之君,即便心裡念得全是你母妃,也不能做出自戕這種混賬事,這樣後世之人如何評論朕?朕的深情他們不得見,看見的都是朕的兒女情長、荒廢國事。”

“後人論道,父皇何必在意。”

“朕自然是不在意的,可是皇太后在意,列祖列宗也在意。”皇帝側頭看著暖錦“暖錦,朕的這個身份束縛了朕一輩子,你母妃當年勸朕不要做皇帝,和她浪跡天涯去,現在想想真是悔不當初。”

暖錦聽著感傷:“父皇已經三年了,如今母后的孝期也過了,您也該走出來了,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的。”

“走不出來了。”皇帝的眼神悠遠,目及所處皆是皇后的影子“這宮裡的每一處都有你母妃的影子,朕走到哪裡都能想起她。”

暖錦心裡疼的沒法子,她父皇說的對,世人能看到的都是他怎樣因為一個女人大開殺戒、怎樣的荒廢度日,卻始終沒人理解過他只是一個死了摯愛的丈夫。

之後皇帝又雜七雜八的說了些與皇后的往事,人便瞧得出的疲倦,暖錦不好繼續打擾,只得細細叮嚀後蹲安告退了。

行至殿門時,好像聽見皇帝幽幽的低喃:“即便朕去陪她了,她也不見得能高興,興許她在等著旁人呢。”

暖錦嘆了口氣,沒多做停留,便走出了大殿。

“主兒,皇上怎麼樣了?”陶陶在乾德宮外等著暖錦,見她出來,急忙攙了上去。

暖錦一臉的愁容:“不是一句兩句就能勸慰的,咱們去太子那瞧瞧。”

陶陶應了是,便扶著暖錦向著東宮的方向走去。

東宮裡的氣氛幾乎壓抑到了極致,太子的性子越發的沉默,眉宇間似乎總是微蹙著,讓人看了都覺得害怕。

重歸是太子身邊的掌事太監,大老遠見暖錦來了,迫不及待的就迎了上去。

“奴才的好主子,可算把您盼來了。”

陶陶眉頭一挑:“這是怎麼話說的?”

“還不是咱們主子。”重歸向內殿看了看“沒日沒夜的批摺子,身子都要熬壞了,說句大不敬的話,咱們皇上也太不愛惜主子了,他老人家自個兒撂挑子,可苦壞了太子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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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錦真是覺得頭疼,老子和兒子都這個樣子,著實讓人無奈:“父皇你也敢編排,仔細你的皮!”

重歸脖子一縮:“奴才失言了,實在是因為擔心主子爺呀,嫡公主快進去瞧瞧吧。”

暖錦點了點頭:“不用通傳了,本宮自個兒進去。”

暖錦進了前殿,見太子正坐在案前批閱奏摺,燕合歡侍候在一旁,見著暖錦來了,微微一怔:“殿下,嫡公主來了。”

太子好不容才從一大堆奏摺中把頭抬起來,見著暖錦,難得露出了一絲笑意:“你怎麼來了。”

“臣妹給殿下請安。”

太子虛抬了下手,讓暖錦坐了過來。

暖錦聽話的坐在了太子身邊,瞧著堆積如山的奏摺直皺眉頭:“這父皇是心狠了些。”

太子不以為意,一雙鳳目熬得有些微紅:“這也是歷練我的好機會。”

正巧暖錦來了,太子也可以松泛一下,他轉了轉有些酸硬的脖子:“有日子沒去瞧你了,最近可好?”

“臣妹不還是老樣子,沒什麼好不好的。”

太子聽了微微沉默了一會:“今兒就出了孝期,咱們不能一直活在過去當中。”

暖錦淺笑:“這話,可不能只對著臣妹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