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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召見

再到戒刑司時,暖錦的心境已經沒法子再看形容了,之前聽說燕合歡在裡面受盡了折磨,這會子八成已是奄奄一息,甭說要太子下令處死,自己能不能挺得過命令下達的那天,都是個未知數。

牢門開啟的時候,太子已經恢復的不錯,沒了之前的落魄,看起來倒是有一絲灑脫的味道。

他坐在一處木椅裡,衣服穿戴整齊,神情有些淡漠,看起來和這戒刑司格格不入,好似他這人天生就應該處在光芒萬丈之地。

太子看了一眼暖錦,示意她坐。牢房裡只有兩把椅子,都已經破舊不堪,暖錦不敢挑剔,坐在了太子對面。

“哥子你可還好?婁御醫來了嗎?您的傷痊癒了嗎?快叫我看看。”暖錦見他臉色稍顯蒼白,擔憂他胸口的刀傷並未痊癒。

太子卻奇怪一笑,那笑容有說不出的意味,豁達?通透?也許只是嘲諷。

太子答非所問:“父皇讓你來帶什麼話?”

暖錦一驚,來不及收起表情,便讓太子瞭然於心。

她有些結結巴巴:“臣、臣妹,只是來看看您的。”

太子好笑的搖搖頭,伸手拍了拍暖錦的肩膀:“你這樣光天化日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若不是得到了父皇的允許,哪能進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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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錦啞然,沉默的點了點頭,太子眸光深邃,那個樣子像極了父皇,他們都是極具聰慧之人,自己在他們中間,蠢笨的就像是個十歲的孩童。

“父皇讓你來做什麼?想讓我殺了燕合歡?”

有了前車之鑑,太子能猜得到,暖錦再也不會覺得驚訝,她嘆了口氣:“哥子,父皇是信任您的,只是礙於朝堂上的壓力,不得不捨出燕合歡,更何況燕合歡本就罪該至死,她行刺你不假、誣陷你不假,若是更往深了去探究,還指不定能挖出什麼來。這樁樁件件,哪一項不是要殺頭的?”

太子覺得有些好笑,搖著頭咧嘴笑了笑,暖錦瞧著他眼角泛紅,很是心疼,他哥子是千歲,很少在人前流淚,他可以生氣、可以惱怒、就是不可以脆弱,所以見了他這個樣子,自己也要跟著掉了金豆子。

“哥子,臣妹知道你捨不得她,可是現在時不我待,臣妹不能管旁人了,臣妹只要你好好的,母后沒了,若是你也沒了,臣妹在這世上孤苦伶仃,夫家會欺負我的。”

太子本來聽得頗為動容,直到最後一句,又讓他覺得有些好笑:“靳相容待你一片真心,視你為珍寶,怎麼會欺負你。”

“他縱然不會,可臣妹身後沒了倚靠,依然會心生不安。”

太子無可奈何,知道她這只是遊說自己的理由:“我只是很傷心罷了……”

“臣妹明白。”

“不。”太子閉了閉眼睛,輕輕道了一個字,暖錦不明所以,不曉得這個“不”字,是在否定什麼。

“你不明白。”太子復又睜開眼眸,柔情似水的看著自己的妹妹“身為太子,我瞭解父皇的決策,也預料到朝堂上必會出現反對我的聲音,這些都是政治鬥爭罷了,歷朝歷代如此,沒什麼好新鮮的,我只是不明白,既然父皇早就知道她是敵國公主,為何最一開始要把她放在我的身邊?”

暖錦不知道該怎樣回答,當年的事,誰又知道為何呢?

太子嘆了口氣,有些疲倦的擺了擺手:“你走吧,我的答案你應是早就知道了。”

“哥子……”暖錦還是想要說服他,可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個太子我本是做的厭煩至極,旁人羨慕不來的尊崇,到底有什麼好的?每日裡無窮無盡的規行矩步,壓得我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小錦,我真的很想為自己活一活。”太子伸手揉了揉眉心“我知道她犯了錯,罪不可恕,可是……我沒法子,你讓我下令處死她?就是我自個兒死了,也下不了這樣的命令,我這一輩子……都敗給了她。”

暖錦心痛的無以復加,喘口氣心肝肺都要疼上一疼,她怎會不體諒太子?在他身上,她似乎看見了自己和岑潤曾經的樣子,不過他們還是幸運的,至少不用面對生死。

暖錦最後還是離開了牢房,站在戒刑司的門口哇哇大哭起來,南一本是一直等在門外,見她哭著出來,嚇得半死,以為太子出了不測:“主兒……”南一的聲音被嚇得發軟,扶住暖錦忙道“這是怎麼了?太子殿下出事了?”

暖錦搖搖頭,哭天搶地的蹦出來個字:“沒——”

“那您哭什麼呀?奴婢看見了,膝頭子直發軟。”

暖錦不說話,只是一味的痛哭流涕,她心裡窩悶,只想大哭發洩一場。

“長公主這是怎麼了?”

身後突然響起綰音的聲音,暖錦一怔,幾乎是在瞬間止了淚,在南一驚愕的目光中又恢復成了那位高高在上的長公主。

不管怎樣,情敵面前氣場不能輸!

“風沙迷了眼。”暖錦輕道了一句,回身看向來人。

綰音本是好奇,見暖錦已恢復往常,便依禮請安:“奴婢給長公主請安。”

“起吧。”暖錦聲音冷漠,斜著眼鏡看向綰音“綰姑姑何事?”

“皇太后請長公主過去一趟。”

暖錦微微一怔,和南一對視了一眼:“知道了。”

慈壽宮裡除了皇太后和綰音外,再無他人。暖錦鬧不清皇祖母為何會找她來,平日裡皇祖母不得意她,很少有召見的時候,即便是叫來了,也是一頓訓斥罷了。

暖錦將南一留在了殿門外,隻身一人走了進去,見到皇太后,規規矩矩的行了禮:“孫兒見過皇祖母,給皇祖母請安。”

皇太后正在閉目捻著一串佛珠,聽見暖錦的動靜,慢慢將眼睛睜開。

皇太后擺了擺手,示意綰音退下,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暖錦,才叫起:“起來坐吧。”

“謝皇祖母。”暖錦起身坐進了下首的一處帽椅裡,她不清楚皇太后叫她來的用意,有些坐立不安的靜待著。

“哀家叫你來,不為旁的,只是為了玄寧。”皇太后倒是直白,直接說明因由,引得暖錦微微一怔,抬頭去看她。

不過是短短幾日,皇太后似是蒼老許多,太子是她老人家的心頭肉,他出了事,想必皇太后很是憂心。

“你去見過太子了?”皇太后淡淡的詢問了句。

暖錦點頭,神情哀默,想必太子的答案已經寫在了暖錦的臉上。

“哀家就知道他是個不爭氣的!一個、二個為著個女人要死要活,天家的臉面都丟盡了!”皇太后提起這個就氣不打一處而來。

暖錦諾諾的聽著,至於皇太后口中的“一個、二個”想必將她父皇也帶了進去。

“如今他已經身陷囹圄,怎麼還要保那個女人?”皇太后有些不敢置信,難不成他們樓家的男子都過不去情關這道坎?

當年皇帝年輕時就為了先皇后險些連皇位也不要了,還巴巴的跑到回生谷同人搶親,傳出去簡直驚世駭俗,好不容做了皇帝,以為一切可以步入正軌了,哪知皇帝只寵幸皇后一人,惹得後宮怨聲載道,簡直令人頭疼。

皇太后眉心突突的跳著,回憶起這段往事,令她很不開心,而現在先皇后死了,皇帝便萎靡不振,連朝政之事都不上心,她日夜的憂愁,盼著太子可以成熟穩重,別像他老子一般兒女情長。

哪知,當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為了一個身份特殊的賤婢,竟然這般的不管不顧。

她當初沒有阻止到底皇帝和先皇后的事,才會惹出後面那些羅亂,現在她決不能讓太子重蹈覆轍,既然沒人願意做這個惡人,那她便來做!

反正自己已經黃土埋進半身高的人,她不怕得罪太子,為了南辰的基業,也是為了太子的前程。

暖錦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得戰戰兢兢回覆道:“太子只是一時識人不清……”

“一時識人不清?他是太子,是未來南辰的國君,連一個女人是好是壞都無法看清,那這江山怎麼交給他?”皇太后努力平復了一下怒氣“哀家問你,你預備怎麼辦?”

暖錦一驚,心道她能怎麼辦?除了憂心上火的,別無他法。

“若是哀家讓你去賜死那個燕合歡,你敢不敢?”

暖錦眨了眨眼睛想到她哥子那副痴情的樣子,他愛得燕合歡有多悽慘,自己是領教過的,若是她真的下令處死燕合歡,太子八成會和自己斷絕兄妹關係,一輩子都不得見了,所以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

暖錦嚇得立即連連搖頭,皇太后見了,失望的瞪了她一眼:“沒出息!你們口口聲聲都是為了太子,可這做筏子的事卻誰都不幹,呵呵。”

皇太后冷笑,一瞬間有種萬事通透的滄桑感:“罷了,你們不敢,哀家敢,這個惡人就由哀家來做,哀家不怕太子的記恨,只要哀家的嫡孫可以平平安安,以後做個好君主,今兒就不算哀家白白犧牲。”

皇太后說的有些壯烈,聽得暖錦啞口無言,她張了嘴,卻發不出聲音。

眼眶微微的發紅,她一直以來都不喜歡皇祖母,覺得她對母后有偏見,為人又嚴厲,可是無論她老人家站在怎樣的高處,回過頭來,她依舊是會為孫子犧牲的慈愛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