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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風雨欲來

  南辰國暖,時近深春,御花園裡的花開了大半,各宮妃子們閒來無事,最愛在這裡閒坐淺談。說的不外乎也就是深宮裡的那些個傳聞,哪個妃子為了討好皇帝用了什麼法子,或是哪個貴人為了能一舉得子用了什麼邪門歪道,反正閒來無事,嚼舌根子算得上是她們唯一的消遣。

不過最近宮裡私底下有一則傳聞傳的甚至離奇,關於嫡公主的,連帶著皇后娘娘和容太傅一同被卷了進去。

其實事情原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嫡公主喜歡上容太傅,除了差著輩份外,其餘的也算不得驚世駭俗。

可容太傅這個人在宮裡的地位特殊,不參與朝政,不上朝,更不用覲見皇帝,他唯一的任務就是教太子和嫡公主讀書,是個完全不理紅塵的角兒。

按理說這麼個兩袖清華的主,被牽進這場風波裡著實有些冤枉,可一提起他,就不得不連帶著提起他和皇后娘娘那段曾經的往事。

有傳聞說,皇后娘娘那時還是北曜國的落魄公主,前來與南辰國和親的路上遇到刺殺墜了崖,正巧被容太傅所救,那時容太傅還是個山野裡的絕世神醫,救了皇后娘娘後,見天的朝夕相處,一來二去,倆人就好上。

再後來,當時還是王爺的樓惠帝千里迢迢跑去抓人,經歷了種種磨難倆人才算是正式成親,可惜好景不長,婚後沒過了兩天消停日子,又逢上了奪嫡之爭,最後逼得皇后娘娘跳崖才算清靜了下來。

世事難料,那會子皇后娘娘跳崖偏巧被路過的容太傅趕上,他老人家二話沒說,一股腦的跟著一起奔向了崖底,興許老天覺得他們可憐,最終皇后和容太傅大難不死,卻是再也分不開了。

再那之後便是皇帝用計將兩人騙回了宮裡,雖然與皇后有著夫妻的名頭,但三人之間的恩怨情仇怕是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這事向來是宮廷秘辛,私下裡傳言是要割舌頭砍腦袋的,平日裡上到各宮主子,下到太監宮女,沒人敢拿出來說話,如今藉著嫡公主這陣東風,塵封了十多年的秘辛總算是有浮出水面的苗頭。

暖錦作為這件事的主角卻完全不知所以,依舊每天按時的上書房,她太子哥哥不但要忙課業,還要幫著皇帝打理朝政,對這事也是完全不知,以至於皇太后來提人的時候,他們兩個還在那裡大眼瞪小眼的發呆。

“抓我過去?我怎麼了?皇祖母好好的命你們這幫嬤嬤來叫人,肯定沒好事!我不去!”

出事的時候暖錦公主正賴在東宮裡喝甜湯,銀製的勺子剛舉起了一半,就被突然進來的一大幫嬤嬤嚇了一跳。

樓玄寧蹙了眉頭,微微有些不悅:“你們當這裡是什麼地方?後宮嬪妃的院落嗎?說來提人就這麼闖進來了?本宮還在這呢!你們是嫌脖子上的腦袋瓜子太沉,扛不住了?”

一屋子嬤嬤見太子發話了,均是一凜,來不及多想噗通一聲立時跪了一屋子。

為首的桂嬤嬤是跟在皇太后身邊的老人,太后面前尚且能說上幾句話,聞言挺了挺胸膛,一副說教嬤嬤的樣子:“奴婢們是奉著皇太后的懿旨前來請嫡公主過去慈壽宮說話的。若是冒犯了太子殿下,請殿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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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恕罪,可她老人家身板挺得倍直,一副你能奈我何如的樣子,樓玄寧最見不得她們這副嘴臉,當著背後有皇太后給她們撐腰,平日裡拽的沒個邊界。

以前為難個宮女太監,他就當瞧不見了,畢竟是皇祖母的人,可到了他的東宮還這麼趾高氣揚,全當他是透明人了不成?

“皇祖母興師動眾的派了這麼多人來請嫡公主,所謂何事?”

樓暖錦平日裡無法無天,關鍵時候到底還是個女孩子家,她打小就怕皇祖母,那位不是省油的燈,對自己沒完沒了的橫挑鼻子豎挑眼,現在想來,這裡面的原因估計要追溯到她母后身上了。

“我不去,這麼多人來抓我肯定沒好事,進了慈壽宮我就出不來了!玄寧!咱倆是同根生,這個時候你可不能撂挑子不管我!”

樓玄寧沒心情聽暖錦聒噪,擺了下手,微微側頭:“你又怎麼惹皇祖母不悅了?”

“我?我可沒有,平日裡行走宮中,我都是繞著慈壽宮走的,我和那裡八字不合,犯衝!怎麼惹了皇祖母?她就是瞧著我不順眼,她喜歡大哥,不得意我!”

樓玄寧這廂剛皺眉,那邊的桂嬤嬤就開了口:“嫡公主這麼說可是冤枉了皇太后,各位貴主都是她老人家的孫子、孫女,哪個不是手心手背?您對皇太后有成見,可不帶這麼說她老人家的,就是皇上聽見了,也得不悅。”

暖錦口無遮攔,這話說的的確有失水準,樓玄寧懶得同她計較,手臂一擋,將她護在身後:“皇太后找公主去說話這是正常,待本宮回稟了父皇再同你們去總行吧?”

“那可不成,沒聽說皇太后叫哪個公主去慈壽宮說話,還有先問過皇帝的,皇帝是一國之君,可是後宮的事有咱們皇太后做主。”桂嬤嬤向著慈壽宮的方向拱了下手,臉上的神情依然不為所動“太子殿下還是別為難奴婢,都是親生的孫女,難不成您還怕皇太后加害公主不可?”

這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饒是樓玄寧也有些為難,自己的祖母要見親孫女,沒道理被他橫豎阻攔著。回頭瞧了眼暖錦,見她一臉的驚恐,又開始心生不忍。

桂嬤嬤見了又是一聲冷笑:“嫡公主就隨奴婢前去吧,現在叫的是您,要是過後宣了容太傅,還指不定要翻起多大的浪花呢。”

樓玄寧一驚,好端端的怎麼又牽扯上容太傅了,餘光裡瞥見暖錦臉色猛地一白,心裡頓時涼了半截:“怎麼回事?”

暖錦臉色雖然蒼白,人倒是冷靜了下來,她緩步上前,微微側頭:“沒什麼事,我同桂嬤嬤去就是了。”言畢又輕聲的丟下一句“讓容太傅快走。”便隨著幾個嬤嬤走了出去。

樓玄寧依舊莫名其妙,這事發生的突然,自己完全摸不著頭緒,見暖錦的貼身婢女陶陶還慘白著臉留在原地,便氣急敗壞的一把抓住她的衣袖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本宮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陶陶自然知道最近有暖錦和容太傅的傳聞,只是沒成想竟然這麼快就被皇太后知曉了,這回捅了大簍子,怕是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樓玄寧見陶陶只顧在那篩糠,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平日裡暖錦胡鬧也就罷了,可恨的是這些個奴才不但不提醒,反而跟著她一塊胡鬧:“你主子都快被人剝皮了,你還有空在這篩糠?甭急,樓暖錦要是出了事,一準拉著你一塊去陪葬!”

樓玄寧的驚天一吼立時喚回了陶陶的魂魄,她腳下一軟,再也顧不得許多,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拉住太子的袍角就是驚天一吼:“太子殿下救救公主啊!”

嫡公主被叫去慈壽宮問話,桂嬤嬤前腳才剛從東宮踏出來,後腳就以傳的人盡皆知,大家都在等著看好戲,只要火別燒到自個兒身上,管你今天刮的什麼風。

綰音這會子好不容易得了閒,正馬不停蹄的趕去乾德宮,皇太后叫嫡公主去說話時,她剛巧就伺候在皇太后身邊,見桂嬤嬤們退了出去,更是心急如焚。

她其實對嫡公主沒有多大的印象,不過就是一個嬌慣的貴主兒,同各宮的主子們也沒什麼不同。她之所以急,是因為潛意識裡認為岑潤會對太子和嫡公主的事情上心,畢竟是打小一同長大的情分,雖然現在成了主僕,到底感情在那裡擺著呢。

她來通風報信,是冒著極大的風險,她是皇太后的人,岑潤是皇帝的人,私下裡聽說他又拜了容太傅為師,這關係委實的混亂,她現在也沒法子理清,就是知道要是讓皇太后知道自己私下傳訊息出去,賞板子都是輕的。

可她沒法子不來,她覺得自己就是埋藏在慈壽宮裡岑潤的眼線,這裡有什麼風吹草動都要知會他,雖然他從來沒這樣要求過,可自己潛意識裡還是這麼認為著。

乾德宮裡也不太平,朝上剛剛查出來治理封河水患的銀兩虧空了一千萬兩,皇帝在前朝雷霆震怒,下令嚴查此事,抓住了主謀要立刻的千刀萬剮。

朝堂上風聲鶴唳,皇帝發起火來不可抑制,一張俊顏險些變了形。那些銀兩全部是用來賑濟災民的,結果還沒等到了封河,兩千萬兩的銀子就少了一半。

不用他們說,皇帝自己也清楚,下面的官員貪腐,層層級級的剋扣,到了百姓那幾乎分文不剩,以前他睜只眼閉只眼也就罷了,可這是賑濟災民的銀子!這些黑了心肝兒的官員照舊中飽私囊,貪得無厭的本性絲毫不懂得收斂。官壓民反,若是引得百姓揭竿起義,那就是動搖國家根本的大事。

樓惠帝越想越氣,拍著案子暴了粗口:“嚴鶴!朕命你三日之內必須查出這個狼心賊子!查不出來朕他娘的抄了你全家!”

被皇帝點了名的臣子腿腳一軟,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跪倒大殿中央:“微臣遵旨,微臣一定不辱皇上之命,三日內定會將主謀抓捕歸案!”

皇帝擺了擺手,臉色依舊難看,岑潤頷首立在一旁,瞧見了皇帝的動作,立刻朗聲說了句“退朝。”

大臣們立刻如釋重負的魚貫而出,恨不得立刻逃出乾德宮,生怕皇帝再生了旁的心思點了自己的名,到時若真是完成不了皇帝的交代,指不定會累得滿門抄斬。

待好不容易清淨了,偌大的宮殿裡就剩了皇帝和岑潤兩個人,皇帝不說話,岑潤就安靜的立在一邊。

過了半晌,皇帝才幽幽的開口,聲音裡帶著無限的疲憊:“岑潤,你說這做皇帝有什麼好的?當初皇兄們為了這個皇位爭得頭破血流,連命都扔在了外頭,圖的是什麼呢?他們若是知道朕今天的難處,估計當初便沒人肯爭這個位置了。”

岑潤在一旁聽著,臉上的表情依舊平淡,他揚唇笑了笑,依舊是淺淡的弧度:“奴才是個閹人,不懂國家大事,可奴才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天生的使命,皇帝貴重,必定要肩負起江山社稷。”

皇帝看了他一眼:“那你的使命是什麼?”

“奴才的使命就是伺候好主子。”

皇帝不置可否,卻也沒再說什麼,揚了揚手示意他也退下。

岑潤躬身退下,也不去想皇帝的心思,剛剛反手關了殿門,身後便有一個人影跑了上來。

來人正是綰音,她的面色緋紅,眼神焦急,見樣子便是等了許久,剛要說話,就看見岑潤抬手制止,他的手指修長,骨骼勻稱,看樣子像是常年握筆的手,完全不像那些個粗使奴才。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假山林,示意她到那裡說話。綰音雖然著急,卻也明白原因,這裡是皇宮禁地,一言一行都有無數個人在盯著,若是不小心出了紕漏,脖子上的腦袋永遠不能牢靠。

倆人一前一後進了假山林,岑潤確認了周圍無人,才靜靜的看向綰音:“怎麼了?”

他的聲音清潤,一如他的人,永遠的波瀾不驚,像是天山上留下的溪流,可以奇蹟的平復自己內心的慌亂。

綰音深吐了口氣抬眸道:“嫡公主出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