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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穿牆

劉員外也是好事之人,見他這麼認真,便也說道:‘你既然如此有把握,不如我們兄弟下注來賭如何?我便賭你不能穿牆!’劉員外的二弟也賭馬遠誇口,他的三弟卻下注信有穿牆之術。大夥見有熱鬧可瞧,也都來了興致,吵著要馬遠演這穿牆的本事來看。

馬遠卻道:‘我那師父說了,這法術不能在大夥眼前來變,只要有半點聲響,便會失靈,到時候我卡在牆中,進退不得,豈不糟糕?’大夥都笑著說絕不發出聲響,馬遠只是不幹,後來有人提議,可以到劉員外家新修的塔裡去變。那塔頂層是個閣樓,約有丈來大小,四面無窗,好似一座大棺材一般。人若關在裡面,除非開門,否則絕對走不出來。

馬遠想了半晌,道:‘我便到這閣樓裡去,劉員外可派人在門口瞧著,過不了一時三刻,我便可以穿牆而出了。’劉員外哈哈笑道:‘何需派人去看,我們送你上去,將閣樓石門鎖起,我們仍去吃酒,待會一齊再去瞧你便是。哈,我可不信你能在這閣樓裡憑空不見,你卻要我們等上多久?’

馬遠道:‘我上去後,請劉員外焚一炷香,大夥盡情再喝兩杯。酒盡香滅,便可過來瞧我。嗯,卻不是瞧我了,是看我如何穿牆而出消失不見。’於是大夥便熱熱鬧鬧簇擁著去那佛塔……”

吳三突出插口道:“餘當家,你們一同去的塔頂閣樓,便請你將閣樓內外陳設、佈置,事無巨細地說給大夥來聽,不要漏一字一事。”

餘角道:“好!我便把那天所見原原本本講給你聽,只是我記性不好,要是有什麼遺漏,小宮、老邊,你們可要多加提醒。”他雖如此言說,可臉上卻自信滿滿,頗有得色。

小宮等都點了點頭,餘角繼續說道:“我們幫裡眾人連同劉員外兄弟一齊走入佛塔,這塔雖然不大,但內裡用材卻極豪華,牆面樓梯都是用大理石所建。大夥一起擠上塔頂,只見一座石門立在眼前,石門裡便是那間閣樓了。劉員外親自舉燭將石門開啟,大夥藉著燭光往裡瞧著,原來這閣樓果真丈來大小,四面無窗,是以一絲光亮也無,裡面除了一張供桌、一頂書櫃外再無別物,燭光昏暗,也看不見裡面有多少灰塵。

馬遠說道:‘好,我這便進去。一炷香後,你們來瞧,我可不在這塔中了。’劉員外笑道:‘你若真能穿牆而出,我除了賭注,也賞你一百兩黃金!’他平時出手闊綽慣了,但一百兩黃金著實不少,馬遠也是臉色一動,道:‘借員外吉言,我要在此作法,便請大夥到塔下繼續吃酒。’劉員外將石門重重關上,把門鎖好,大家又在內外查了個遍,見沒什麼破綻,便又簇擁著劉員外走下塔去。

劉員外吩咐將酒席擺到院中塔下,又命一個下人守在塔底看著,大夥一邊吃酒一邊談這怪事。‘大蘑菇’馬遠這人頗有才幹,在幫裡除了大當家外,就屬他武功最高、見識最多,但穿牆術云云,我們眾兄弟卻從未聽他說過,因此大夥講起來也都不明所以。

一炷香功夫轉瞬即到,劉員外見時候差不多了,正要帶大家去塔裡瞧看,突然聽見塔頂一聲爆響,好似有什麼煙花爆竹炸了一般。大夥都是一驚,大當家更是心急,怕馬遠有個三長兩短,眾人匆匆忙忙的一齊奔入塔內。

一來到塔頂,大夥便聞到一股硝煙之味,幾縷青煙從石門縫中湧出。劉員外怕有意外,便把鑰匙交給下人來開,那下人將門開啟,大夥舉燭來看,見閣樓內濃煙滾滾,也看不清馬遠是否在內。劉員外不敢進去,我們幾個兄弟便搶先入內,搜了半天,濃煙也漸漸散去,原來馬遠真的憑空不見了!他便真的穿牆而出,在這密不透風的閣樓裡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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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了這神乎其神的故事,都不太相信,夏侯南道:“餘兄弟,是不是裡面煙霧繚繞,你們沒瞧清楚,被他在開門之後偷偷溜了?”

餘角笑道:“夏侯大哥,你不在當場,不知塔裡的狀況。那塔樓梯狹窄,我們幾個兄弟鑽進閣樓,門口卻還站著五六個人,他哪裡能夠從容出塔而不被察覺,這是斷無可能的。”

吳三問道:“適才餘當家說有供桌書櫃,那可有什麼異常?”

餘角道:“這一處劉員外當時便想到了,那供桌是尋常的四腿長桌,書櫃雖是空的,可只半人大小,人如何鑽的進去?我們開啟書櫃來看,果然空空如也,什麼也無。”

吳三又問道:“那爆裂之聲卻是什麼,後來查清沒有?可有什麼反常?”

餘角道:“後來出了兇案,官府派人來查,確是爆竹炸裂,那爆炸猛烈至極,定是數量巨大,絕不可能藏在衣下,卻不知馬遠從何處尋來帶入了塔內。要說反常麼,嗯,是了,後來劉府守著塔口的下人報說,爆裂聲響之前,便聞到淡淡的煙味從塔中傳出,想是馬遠在焚燒什麼東西,或者在自制爆竹也說不定。”

吳三沉吟了一會,道:“好,餘當家,接下來如何,請你繼續講說。”

餘角從同伴手中接過水袋,喝了足足半袋子水,才又說道:“馬遠穿牆而出毫無蹤影,劉員外自是輸了賭注,可他毫不喪氣,反而很是高興,誇獎咱們烏金幫人才輩出,下次非得好好給史員外顯露一番不可,於是大夥重又下去吃酒。過了半個時辰,始終不見馬遠現身,大家都喝的爛醉,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又喝了一陣,聽到三更鼓響,便撤了酒席,在劉府的客房睡覺去了。

這一覺直睡到次日太陽高照,大夥卻是被一陣騷亂吵醒,只聽劉府的下人來報,說昨夜三更時分,史員外家出了兇案,有人將史員外連刺數刀殺死,聽史員外的家僕描說,那兇徒赫然便是‘大蘑菇’馬遠的樣貌。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當地知府嚇得屁也放不出一個,急急派人調查,從劉府到烏金幫盡查了個遍,可三更時分,除馬遠外大家都在劉府喝酒吃飯,史家距劉家足有三十餘裡,沒一個時辰哪能走到?大夥自是都無嫌疑。官差雖不信馬遠能穿牆消失,但咱們和劉員外一家眾口一詞,官差也不知該如何著落,只得自行追查馬遠的下落。

兇案久久不破,史家如何肯輕易干休?於是便遷怒劉家和咱們烏金幫,說我們包藏禍兇,更有甚者,說烏金幫主使二當家馬遠謀害史員外。唉,咱們和史員外無冤無仇,怎會無故要去害他?劉家家業殷實,花了無數錢財,才保得清白,和兇案脫了干係,可咱們烏金幫一窮二白,即沒權勢,更沒銀錢可使,哪能擺平這扣在頭上的冤案?是以大當家一聲令下,散了烏金幫,帶著我們幾個貼心的兄弟逃到北方。這便是過往的情由了。”

華鵬嘆了口氣,道:“諸位兄弟跟著我受苦,那也無法。當日前往劉家吃酒的,個個都被官府通緝,大宋境內哪有咱們的容身之所?只能跑到北國來,行得一步算一步了。”

吳三問道:“前因後果,全都講完了?”

餘角看了華鵬一眼,點了點頭。華鵬卻道:“沒有!當晚還有人曾見過馬遠。餘角,你卻忘了?如何不說?”

餘角道:“大當家,當日看到馬遠的二位,此刻都在。我沒親見,怎好隨口亂說?還是請老竇和小宮來說那晚的所見罷。”

小宮神色頗為尷尬,支吾道:“那天我身體虛弱,本就昏昏沉沉,許多事都記不清了,還是老竇來說吧。”

老竇瞥了小宮一眼,說道:“嘿嘿,不瞞大夥,要說這穿牆之術,在下卻最有眼福,一共瞧見了兩次。”眾人一愣,只聽他繼續說道:“那天小宮吃壞了肚子,下了塔後沒吃幾杯,便先行去客房歇了。我和小宮自來睡在一屋,散了席後,我便也回到房去,看見小宮躺在裡間的床上酣睡,我卻只得到門前的小床睡了。也不知過了多久,想是我吃酒太多,被一泡尿憋醒,便起身去了茅房如廁,待我回到院中之時,突然見到一個人影在窗邊徘徊,看身形打扮,自是馬遠無疑。

我眼見他翻窗而入,那時自不知他已犯下了驚天大案,還想他贏了劉員外一百兩黃金,何不敲他一筆竹槓,分點甜頭?於是躡手躡腳也從窗子翻入,只是酒喝得多了,手腳不太利索,我翻過窗臺卻一跤跌在地上,弄出了老大聲響,想是連小宮也驚醒了,只聽他大叫一聲,我匆忙爬起,跑進裡間,卻見小宮左臂淌著鮮血,正坐在床邊呻吟,地上落著一把帶血的尖刀,馬遠卻不知去向。那裡間無門無窗,馬遠又能躲到哪去?自是他又使了穿牆的法術逃了。小宮,當日裡間的情形,你乃親歷,不如你來說罷。我吃醉了酒,瞧得不大真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