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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好多錢錢

正月十七,小寶週歲,肖徹已經恢復。

姜秀蘭擱下手頭上的事兒,特地來給小家夥做好吃的。

姜妙把兩張平頭案拼起來,鋪上席子,再擺上抓周用的東西,從書本算盤印章到竹笛草藥念珠,前後擺了有十來件。然後給小寶換上新衣,哄他去抓桌上的東西,說想抓什麼都行,抓了就有好吃的。

小寶扒著平頭案,下巴枕在上面,眼珠子左右掃了掃,遲遲不肯動手。

他已經不是個正常寶寶了,知道抓周的意思,桌上的都不想要,他想要爹爹腰間那塊玉佩,看著值錢,能給孃親換好多好多錢。

姜秀蘭端著給小寶煮的蝦仁粥進來,見小家夥背對自己杵在那兒一動不動,她有些好笑地看向姜妙,“是不是少擺了什麼東西?”

姜妙仔細瞧了瞧,蹙起眉,“沒有啊!我之前跟人打聽過,尋常人家抓周也沒幾件東西,我這還算是多的,姑媽您說他怎麼就是不肯抓呢?”

“沒事兒,興許是想再看看。”姜秀蘭耐心道:“咱們等著便是。”

怕出面干預會擾亂小家夥的選擇,姜妙沒再說話,陪著姜秀蘭坐在一旁等,然而等了半天,還是沒見他動手抓。

姜妙無奈,起身去看,才剛走近就聽到小家夥睡著的“呼呼”聲。

姜妙:“……”

抓個周都能抓睡著,這熊孩子心得多大呀?

她這當娘的又好氣又好笑,不得不彎腰把兒子抱起來。

小寶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嘴裡無意識地喊了聲,“爹爹”。

姜妙一愣,等把兒子抱到床上才望著他道:“你爹墳頭草都趕上你高了你還惦記他?”

小寶全身的瞌睡都被這一句給激沒了,他爬下床,扶著桌子扶著牆,晃悠悠地朝著隔壁肖徹的房間走。

房門緊閉,肖徹正在裡頭處理密摺。

“開門——”小寶伸出小肉手拍打著門板,含糊不清的小奶音,讓人生不出抗拒之心。

肖徹推開門時,就看到奶糰子站在外面,仰起腦袋,大眼睛跟他對視。

片刻後,奶糰子指著他腰間的雙螭紋玉佩,“要~”

肖徹還沒作出反應,姜妙已經跟了上來,見此情景,有些尷尬,忙要把小家夥抱走。

肖徹問:“今日是他週歲生辰?”

姜妙點頭。

肖徹摘下腰間玉佩,遞到小寶手裡,又揉揉他的小腦袋。

小寶得償所願,笑得格外開心。

姜妙道了謝,帶著他回房。

小寶直接把玉佩遞給孃親,嘴裡說著,“錢錢,錢錢……”

姜秀蘭笑到肚子痛,“得,這下用不著多餘抓周了,這小子,將來準是個小財奴。”

姜妙納悶,自己也沒那麼貪財啊,怎麼生個兒子就這樣?難道真隨了他親爹?

肖徹給的玉佩,姜妙自然是不敢隨意拿去換錢的,用塊繡帕包了鎖在妝匣裡。

十八這天一大早,肖徹就帶著馮公公先行北上了。

姜妙等著姑媽把所有事情處理完才一同返程。

……

京都,承恩公府。

自打傅經緯那天被抬回來,府裡的大夫換了一撥又一撥,從太醫院的一眾太醫到外面的赤腳大夫遊方神醫,全都請了一遍,然而就是沒人敢保證能把傅經緯給治好。

聽著裡屋傅經緯的痛呼聲,承恩公老臉陰沉,望向下首圈椅上坐著的傅經綸,完全壓制不住心中怒火,“那日狩獵你也在,人怎麼摔的你會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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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經綸道:“狩獵的時候,人是分散開的,我與兄長並未在一處。”

承恩公臉色更難看,“讓你跟著去,是去保護你大哥的,你一個人往別處跑什麼?誰從馬背上摔下來能摔成這樣?八成是有人故意為之,你給我馬上去查,查不到我唯你是問!”

“孩兒知道了。”傅經綸神情淡淡,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父親不定時向他噴來的怒火。

外人眼中享受著潑天富貴的傅家這兩位公子,實際待遇天差地別。

聽人說,父親與母親永寧長公主恩愛無儔,然而母親卻在生他那晚難產而死,父親對此事耿耿於懷,偏他又不爭氣,剛生下來身子骨就弱,險些沒能熬過去,後來給他打了個長命鎖,又請大師開了光,這才勉強保住小命。

但他在父親心目中,顯然早已成了害死母親的兇手。

伸手碰了碰脖子裡掛在項圈上的長命鎖,傅經綸儒雅雋秀的面上淡到沒有一絲情緒。

裡屋的傅經緯顯然聽到了外頭父子倆的談話,他滿臉怒容,破口大罵,“太子殿下組織的狩獵,外人哪有可能混進去?指定是肖徹那個閹狗想要害我,爹,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

“肖徹?”承恩公皺起眉頭,“你跟他有過結?”

別的過結沒有,唯一的矛盾就是姜妙。

傅經緯不敢把姜妙的事兒抖出來,但他能肯定,背後下黑手的人就是肖徹。

那死閹奴是從白骨堆裡爬出來的,又坐著東廠第一把交椅,手段有多變態可想而知,能在那種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讓他傷在要命部位的,只能是肖徹!

承恩公多少聽出來傅經緯瞞了些什麼,看向傅經綸,“你知不知情?”

“不知。”傅經綸搖頭,垂下眼簾。

承恩公多看他一眼都覺得心煩,撇開頭。

但事關東廠,事關肖徹,又不能不重視。

東廠乃先帝一手創立,坊間稱他們為“皇帝的忠犬,文官的夢魘”,然而這“忠”,只忠在先帝身上,今上是謀朝篡位,立身不正,一路跟著先帝走來的前廠公肖宏權勢太大,今上沒能滅了他,又無法籠絡他,於是就造成了如今眼睜睜看著東廠勢大的僵局。

承恩公府是皇親國戚沒錯,但要說直接跟東廠硬剛,無異於以卵擊石。

想到這,承恩公煩躁地一甩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