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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春遊

“黎諾,快來呀!”

黎諾抬起頭,看見穿戴得相當花哨的麗娜已經在馬車邊上向他招著手。

他衝她笑了笑,連忙拿起行李走上前去,登上馬車。

很快馬車便立即出發,離開卡利波向北駛去。

春天終於到來的時候,他和麗娜約定的出遊也終於可以實現了——這一次漫長的休會期本來只是給大家一個社交和互相熟悉的機會,中間也還會有幾場小型會議。而他們兩個年輕人卻要溜到外地去遊玩,讓黎諾莫名有種當年翹課的感受。

幸好導師薩嘉洛先生同意了他們的請求,還給了他們一些路費。

然而導師對他的囑咐卻戳到了他的痛點——

“回錦頌城看看吧,黎諾,你父親還住在那兒對吧?”

當時黎諾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隨口答應著,內心卻有種強烈的抗拒。先生分明知道他的身世,而他實際上已經把薩嘉洛視為第二位父親了,他只覺得這樣的叮囑讓自己很難堪。

他忽然感受到手背的溫度,回過神來,只見麗娜將手搭在他的手上,他轉過頭,只見麗娜蹙著眉,眼神關切,“你好像有些心事哦。”

黎諾搖搖頭,微笑回應,他不知道該怎麼給麗娜講清楚自己的過往與自己對錦頌城的恐懼。

“我只是在想象著繆莎的春天會有多美呢?想必那裡有清脆的山澗清泉,有蒼翠欲滴的山林,有遍佈野外的七彩小花,有樂師在大街小巷彈著豎琴……”

聽了黎諾的話語,麗娜雙眸愈發明亮,流露出了萬千期待。

“越聽我就越期待這次的旅程啦。”

總算應付過關。不久之後麗娜的腦袋搖搖晃晃,很快倒在了黎諾的肩上,黎諾伸手將她摟住,讓她安穩地睡著。

而後,他便用母語瓦舒維語吩咐車伕:“師傅,往北走的時候我們就不進錦頌城了,我們到時候在錦頌城西邊的彌達鎮休整就好。”

“喔,好的好的。不過我很好奇小哥你不喜歡錦頌城嗎?”

“錦頌城實際上正是我的家鄉,所以……我有些仇家在那兒,還是儘可能避開比較好。”

車伕聽罷,啊了一聲,恍然大悟,回應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我懂的。”

黎諾忽然想到些什麼,接著說道:“對了,我女伴以為我們會進錦頌城,到時候我們就把彌達鎮當作錦頌城吧,不要露餡。不過她跟我講夏拉語,聽不懂瓦舒維語,可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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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伕笑了起來,“小哥你可真是有趣,想來在外頭混了很久吧。”

“不瞞你說,我們是梅爾澤教國的法師,曾經還進過森林裡獵魔來著。”

車伕聽了興趣盎然,要求黎諾講更多的故事,兩人便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多日之後,便抵達了彌達鎮,車伕幫黎諾找了一家便宜的旅店——此處的房費可比錦頌城要低,更適合路費並不是特別充裕的黎諾他們。

麗娜好奇地拉著黎諾在城裡轉悠,四處打量。“這裡就是錦頌城嗎?看起來也不過如此呀。”

黎諾點點頭表示認可:“確實是遠遠比不上卡利波,這裡只是王都,卻不是商貿繁華的大城市。”

“對了黎諾,先生不是讓你去看望一下你的父親嗎?現在還有點時間,要不我們過去找找他老人家?”麗娜問道。

黎諾有些尷尬地笑著,搖搖頭,“這麼多年沒回來了,其實我也不知道父親住在哪了……何況……我想他也不會歡迎我。”

黎諾以為天真的麗娜會堅持讓他探望父親,沒想到她卻只是抿抿嘴,挑了挑眉,說:“好吧,可惜了,那就算啦。”

大概麗娜感受到黎諾的為難了,便沒有強迫他,果然還是非常善解人意的女孩。黎諾覺得自己能遇到她是自己此生最大的幸運。

只是他對麗娜撒了謊,這讓他的心裡也很不是滋味。也許什麼時候他會跟她坦白,他相信她會包容他的一切。

這個小鎮了無生趣,全然不似麗娜想象中的那樣,因而他們只逗留了一夜便匆匆上路了。

從此處出發前往繆莎路程不再遙遠,道路也只需直接沿著瓦舒維河溯遊而上,總算離開錦頌城的範圍之後,黎諾便帶著輕鬆的的心情上了路。

幾日之內,他們便抵達了繆莎城,這座位於山嶺之間、沒有城牆的著名城市。

車伕跟黎諾告了別,說很高興能聽到黎諾講這麼多有趣的經歷給他聽,他希望他們小兩口玩開心點。

這讓黎諾一下子面紅耳赤。

麗娜眨巴眨巴眼睛,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讓黎諾臉紅了。

“走吧,麗娜。”黎諾只是拿上行李,牽著麗娜的手,去找一家旅店歇歇腳。

進入城中的時候,他們看見那座已經面目模糊的雕塑,這是一千多年前就立在此處的詩與歌之神的雕像,名為希裡安的浪漫神明一直在庇護著繆莎,賦予了繆莎人無窮無盡的靈感。

以浪漫和美景出名的繆莎吸引了不少遊客,無論是王公貴族、富裕行商抑或是走南闖北的魔法師和俠客,不少人都會在一生中至少來此一次,瓦舒維語有句俗語說“不至繆莎,此生必憾”。

與此同時,漢克蘭塔王國的王室漢克蘭塔家族正是以繆莎起家,分封親王和安置鄰國西塔維奧的舊貴族都在繆莎,又讓這座古老的城池在近年來頗為繁榮。

黎諾只見城內人人都面帶笑容,腳步輕快,他知道即使世界末日到來,繆莎人也不會停止作樂,來這裡放鬆心情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安頓下來之後,那幾天黎諾便只需和麗娜逛街、品酒、遊山玩水。

在繆莎城外鳥語花香的山林中,他不自覺地將麗娜摟抱在懷裡,他看見對方也已經顯得無比嬌羞,耳根發燙。

他正想將臉湊近,將自己的雙唇湊在對方的櫻桃紅唇之上。

麗娜明白這是一個怎樣的時刻,她卻在此時開了口:

“黎諾……”

黎諾充滿愛意地望著她,“怎麼啦?”

麗娜面帶愧色,語氣柔弱,“我……並不是理想的伴侶,我的過去沒有純真可言。跟我在一起你不會有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