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楓接過菜刀，三刀下去把雞蛋羹切成了六塊。
“靈汐姑娘好手法。”第坤讚歎道。
“……”顧小楓額角一滴無形的冷汗落了下來。
“蛋糕切好了，我分給大家吃。既然今日凌尊主這麼用心為我過生日，那麼我這個壽星公就做一回主啦。”
她把雞蛋羹用一個備好的大木鏟勺鏟到幾隻空碗裡，第一只碗本來想隨手遞給身邊的第坤，卻感到一股寒意從凌霄方向傳來，忙轉身遞給了凌霄。
“多謝凌尊主的盛情好意，不勝感激。”她客客氣氣，也是真有一絲絲感謝在裡頭。
凌霄接過雞蛋羹，微微點頭，以從未有過的溫和語氣說了一句：“祝你生辰快樂。”
顧小楓還以為自己幻聽了，手掌被凌霄按住也一時未覺，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也低聲溫和地回應道：“謝謝。”
第二碗給了第坤。
“多謝靈汐姑娘賜蛋糕，在此祝靈汐姑娘生辰快樂！”第坤嚴肅認真的拱手行了一個大禮，方才結過雞蛋羹。
接下來一一分給火魔使火離、水魔使澤蕪、風魔使訓風。
“多謝靈汐姑娘賜蛋糕，火離/澤蕪/訓風，祝靈汐姑娘生辰快樂！”
他們齊齊行禮，接過雞蛋羹，都和第坤一樣，像是領了一個重要命令一般。
顧小楓被這場面驚得一愣一愣，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忍住笑，她也正經地回答道：“咳、咳，不用客氣，感謝諸位參加我的生日宴。最應該感謝的人是凌尊主，是他給了我們相聚此宴的機會。”
四魔使又感謝了尊主，然後才齊齊坐下，開始認真無聲地吃雞蛋糕。
顧小楓感覺自己的尷尬得腳趾都要摳穿鞋底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凌霄，她碗中的雞蛋糕竟然不知在什麼時候吃光了。
·
奇怪的宴會進行了一陣，顧小楓有些坐不住了，但凌霄又沒有要散的意思，於是開始不停的斟酒喝。
這些酒的度數不怎麼高，顧小楓一向覺得自己酒量還可以，這微末度數的酒對她而言跟喝水沒有什麼區別。
喝多了有些乏味，他見凌霄那邊有人替他斟著另外一種酒，於是便湊過去問道：“你喝的是什麼好寶貝？給我嚐嚐好不好？”
凌霄冷麵道：“本座的酒太烈，你尚小，不宜喝。”
“你少小看人。”顧小楓藉著微醺，說話也放肆了些，“你是不是捨不得好酒給我喝？堂堂魔界尊主，怎麼會這麼小氣？”
“本座這酒是……”
“噓——”顧小楓把食指從自己嘴唇慢慢移到凌霄嘴唇，打斷他的話，“給我喝一口嘛好不好？”
蔥白的玉手按住了凌霄的唇，亭外四魔使的臉色齊齊變了個色。
凌霄一把抓住顧小楓的手腕，又輕輕放下，點頭示意侍從給她倒自己的酒。
顧小楓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到轉酒杯給凌霄看：“厲不厲害？”
“本座勸你別喝這麼急。”
凌霄想要伸手阻止卻被顧小楓擋開，清脆一聲巴掌落在凌霄手背。
四魔使又齊齊在亭子外深吸了一口氣，遲遲不敢吐息。
“你可別小看我。”顧小楓道，“我這酒量，可是從小練出來的——再來一杯！”
侍從給二人滿上酒杯。
“幹！”
凌霄還沒有舉杯，顧小楓已經仰頭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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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
“靈汐姑娘？”凌霄輕輕推了推趴在桌上的顧小楓，問道，“醉了？”
“嗯？”顧小楓含混地應了一聲，抬起了頭，拿起酒杯，對侍從說道，“我才沒有。給我再倒一杯……”
“端碗醒酒湯端過來。”
“是。”侍從去了小廚房，很快端了一碗橙皮醒酒湯出來，遞到了凌霄手裡。
凌霄冷厲的眼神瞪了那侍從一眼，侍從忙低頭行禮認錯。
竟敢讓魔界至尊親自服侍他人，他一時豬油蒙了心，膽子被誰借得那麼大？
但是凌霄並沒有再追究，更沒有放下醒酒湯，而是拿起湯勺，舀了一勺湯，對顧小楓說道：“張嘴。”
·
“我不。”顧小楓眯著眼呆呆地搖搖頭。
“這就是你從小練出來的酒量？剛才豪氣幹雲的樣子還以為你多厲害。”凌霄冷嘲道。
顧小楓道：“我的酒量好著呢，我還沒醉，你可別想著蒙我，給我喝醒酒湯？我不需要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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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極烈鹿血補元酒，你能喝上三杯才醉，已經算是不錯了。——既然這麼厲害，再喝了這一碗吧。”
凌霄把醒酒湯碗遞到顧小楓嘴邊，連蒙帶騙，讓她把湯喝到了肚子裡。
“唔……”顧小楓搖了搖頭，“難喝。”
·
夜深人寂，“宴席”散去。
顧小楓硬要自己走回寢室，凌霄便隨她。
誰知她剛推開房門，就被門檻絆了一跤，重重摔在了地上。
凌霄趕過來扶起她，只見她紅撲撲的面龐上灰頭土臉地掛著兩行鮮紅的鼻血。
“……”凌霄拎起她的後領，把她扔到了床上，讓侍女給她收拾了一番，止住了鼻血。
侍女退下，留下凌霄與顧小楓二人在房中。
“謝謝你啊。”顧小楓迷迷湖湖地說道。
“本來準備了玩骰子的環節，只可惜你醉的太快，還沒有來得及。”
“已經很好了……”
顧小楓突然埋在被子裡哭了起來。
“哭什麼？莫非生日宴不如你意？”
“我想要生日禮物，好多好多生日禮物……”顧小楓一邊哭一邊說道。
“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我想回家……”
“這個不行，換一個。”
顧小楓探出尚有嬰兒肥的臉，認真地想了想，瀾淵那俊朗無雙的身影浮現在腦海中，她不自覺地傻笑起來，羞澀地用雙手捂住臉。
凌霄一臉莫名其妙地盯著她。
“我想談戀愛，我想要男朋友，我想收男朋友送鮮花。”她長睫撲閃撲閃幾下，半捂著紅撲撲的臉，一臉思春的模樣。
“談戀愛？”
“嗯。像我這麼沉魚落雁、傾國傾城的大美女，長這麼大竟然還沒有過一個正兒八經的物件，你說，這天理何在？”
凌霄聞言垂了垂眼眸，嗓音低沉地問：“顧靈汐，你多大了？”
“我二十三歲啦。”
“23歲？”凌霄看了一眼她的身形，頗有置疑。
顧小楓歪著頭想了想，又搖了搖頭：“喔，不對，我17歲……”
“到底幾歲？”
“15歲？”顧小楓自己也陷入了迷惑，她轉過身讓自己大字型仰面躺在床上，“17歲？……不管了隨便吧……”
顧小楓放棄了思考這個讓她頭疼的問題，帶著濃濃睏意，甕聲甕氣道：“總之我想要談戀愛……要最好看的小哥哥……嘿嘿。凌霄，你可不可以……”
話沒有說完，顧小楓已經睏倦地闔上了眼迷湖地睡過去。
凌霄收回施法的手，輕聲道：“夜深了，睡吧。”
他在床沿默默坐了一陣，方才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