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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蘇宣對著手機嘆了口氣, 最終選擇放棄。

他能想到的開場白就只有【睡了嗎?】【在幹什麼?】【吃了沒?】【早點睡】還有【晚安】這種標準的備胎舔狗開場白語錄。

…..也不是不能說,但是吧,蘇宣就是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蘇宣現在不準備和沈朝進一步發展了,他覺得兩個人現在這個朋友關係就挺好的。

什麼都能聊, 也能一起演戲做事,蘇宣也不會覺得很尷尬,能控制好自己的心動之後, 蘇宣還挺習慣和沈朝這種同事朋友之間的氛圍的。

就讓那段往事隨風去吧, 蘇宣惆悵地想到。

他側身躺在床上, 開啟微博跟隨網友一起吃瓜瞭解沈朝那個uk捧出來的對手——杜目,網際網路真的是有記憶的,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港媒報紙合照都被扒出來了。

蘇宣眯著眼睛看著在杜目旁邊穿著黑西裝的保鏢——這個人怎麼看起來這怎麼麼像剛哥?

蘇宣剛把剛哥這張照片放大截圖之後,剛想發給宋筱求證一下, 他的手機就震動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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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給他發消息了:【睡了嗎?】

蘇宣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他遲疑了幾秒, 回覆道:【沒睡。】

沈朝那邊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但是蘇宣等了好幾分鍾, 最終收到的只有四個字:【在幹什麼?】

蘇宣:“……..”

出現了!標準的舔狗語錄開場白第二句!

【蘇宣】:在看剛哥的照片, 今天和他拍了戲

沈朝這次正在輸入中了更久,可能五六分鍾才打出了幾個字:【剛哥的照片?】

【蘇宣】:嗯

這次正在輸入的世界又更久了, 蘇宣發現和沈朝聊天真的是個技術活, 每次回覆的間隔都更久了,像個越執行越卡頓的機器人一樣。

【沈朝】:他是直男

蘇宣有些迷茫地回覆道:【???哦,我知道啊】

這個世界上哪來這麼多gay啊, 剛哥的確是個直男啊,蘇宣表情越發迷惑,他回覆道:【是個挺帥的直男】

這次沈朝足足輸入了十分鐘,蘇宣等得都要睡著了,才等到沈朝的訊息:【晚上吃的什麼?】

蘇宣:“……..”

這句話要打十分鐘嗎?

蘇宣老老實實地回覆:【玉米】

【沈朝】:你要睡了嗎?

【蘇宣】:嗯,明天還要拍戲

【沈朝】:早點睡,晚安

【蘇宣】:晚安

蘇宣回覆完之後總覺得怪怪的,他看了一遍沈朝給他發的訊息,越看越奇怪——

——沈朝是不是把他知道的舔狗開場白語錄都說了個遍啊?

蘇宣迷糊地搖了搖頭——是他的錯覺吧?

——————

沈朝看著螢幕上閃動【晚安】的兩個字,他眼神動了動,看了很久很久,也沒有放下。

他目光有點暗淡沉寂——他沒辦法和蘇宣聊很多東西,他能想到的東西就那麼多了。

沈朝是個很乏味的人,他的世界和通訊錄一樣空白無趣,和什麼人都聊不了幾句,生活裡剩下的事情只剩工作和演戲,能夠和他保持聯繫的人很少很少。

蘇宣和他不一樣,蘇宣是個和誰都能聊很多的人,和誰都能過得開開心心,今天他遇到了燕剛,晚上就能看燕剛的照片,一定會露出那種【哇,好帥】的表情,然後嘰嘰喳喳地和周圍的人眼神發亮聊很久,今天遇到的新朋友。

蘇宣對誰的好感都那麼輕易地給予,微笑也都大方地贈與過路人,願意和蘇宣說晚安的人一定多到塞滿整個微信通訊錄。

而沈朝的晚安,只有蘇宣可以得到。

他無人訴說躺在病床上的時刻,是如此地想要見到蘇宣,得到他一個可以贈與任何一個人的晚安和微笑。

但如果蘇宣不給他,沈朝之前也不會主動去要。

但經歷過那場事情之後,沈朝發現,他越來越想要蘇宣看著他,想要蘇宣的所有微笑,那種鼓譟的,被壓抑很久的情感,在他胸腔裡像是沸騰一樣燒灼著他的心臟,讓他無法很好地控制自己,告誡自己,他和蘇宣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沈朝這種型別的人,不適合和蘇宣在一起。

他可能會對蘇宣做出很惡劣過分的事情。

旁邊有個女人湊過來,一隻手託著腮,她沒看沈朝的手機,而是保持了一定距離看著沈朝,笑眯眯的:“你好像很高興,又好像很不高興,nelson。”

沈朝摁滅了手機,他表情很淡:“你在國內可以喊我的中文名字。”

這女人縱容地笑笑,她的態度有些小心和討好:“好的,沈朝,我以為你很喜歡你的英文名字,你剛才是在你和朋友聊天嗎?你的反應有一些,特殊。”

沈朝的下頜繃緊了一些,他像是瞬間被觸碰到了底線的冷血動物一樣,用冷冰冰的警告眼神看向女人:“我不希望你和他有任何接觸。”

“如果被我發現你試圖接觸他。”沈朝壓低眉目,顯出一種很赤/裸乖戾的攻擊性,“…..我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好的。”女人很順從地應了,她做了一個舒緩的下壓姿勢,“沈朝,我從來沒有干涉過你的任何事情,你中學的時候說要停止心理治療回國就回國了,你希望進入演藝圈也就進入了,我只是希望你快樂。”

她很溫柔,但還是有些悵茫和悲傷,還有些無法控制的自責:“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讓自己受傷。”

“很多人都會受傷。”沈朝平和地說,“是我也沒什麼。”

只要不是蘇宣就可以,他再痛苦也沒什麼,沈朝在一定程度上已經習慣了。

女人聰明地不再挑起兩個人有一定異議的話題,她又試探著問道:“andy告訴我,你最近有在嘗試恢復心理諮詢嗎?”

沈朝冷漠地拒絕告知:“和你沒有關係。”

她修長的手指在膝蓋上敲打,露出一種帶著一點期待的笑,她似乎很為沈朝願意恢復諮詢感到高興,眼裡都有眼淚了:“你是想和誰開始一段親密的關係了嗎?”

沈朝握緊了手機,下來逐客令:“我要休息了。”

她的眼神絲綢一樣滑過沈朝握緊的手機:“好的,明天媽媽再過來看你。”

她停頓了幾秒鐘,還是忍不住前傾身體問道:“…..是剛剛在和你聊天的人嗎?”

沈朝冷冷地對走進來的護士說道:“請幫我把這位女士請出去。”

她提著包包對護士露出一個勉強得體的微笑,然後對沈朝說:“晚安,my boy。”

沈朝閉上了眼睛,並沒有回答她。

他已經得到了他需要的那個人的晚安了,其他人的都無所謂了。

蘇宣第二天繼續被剛哥毆打。

毆打的中場休息時間,蘇宣一邊咬著拳擊牙套一邊喝冰水,旁邊寧欣揚給他搭了一條白毛巾,還在給他揉肩膀:“加油!你可以的!”

燕剛:“….”

燕剛剛剛一劍把蘇宣抽得臉摔地上磕到了牙,差點咬到舌頭,所以叫蘇宣找助理去給他買個拳擊牙套,免得被打斷舌頭。

蘇宣從來沒有聽過打斷舌頭這種匪夷所思的打法,忍不住驚悚地叫寧欣揚馬上去買牙套了。

蘇宣坐在地上,他今天的狀態比之前好了,至少礦泉水瓶蓋是自己擰開的,他咕嚕咕嚕給自己灌了一通,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剛哥,你之前還做過保鏢啊?”

燕剛用毛巾給自己擦了擦汗,回想了一下:“嗯,但沒意思,沒幹多久。”

蘇宣有點賊地給燕剛給擰開了一瓶水遞過去,討好地問:“除了沈朝,剛哥還給誰幹過保鏢啊?”

燕剛把水放在地上,舉高臨下地掃了蘇宣一眼:“你問這個幹什麼?客戶機密。”

蘇宣發現套話失敗,乾脆直接敞開了:“我看到了你的一張照片,是和杜目的,我對這個人有點好奇。”他說著開啟手機給燕剛看了一眼照片,“這人是你吧剛哥?”

燕剛看了之後擰眉:“是我,好久之前了,這人我記得,是個二代好像。”

蘇宣誘導開口道:“他叫杜目,是uk一個股東的兒子。”

燕剛直接從蘇宣手裡拿過了手機,往前翻了幾張,越看臉色越黑,“….是他啊,我後來就不接這個公司的任何單子了,這個公司混得很。”

蘇宣試探問:“混得很…?”

燕剛有些厭惡地說道:“這公司死過挺多武替的,最近的一個就賠了十五萬就擺平了,還沒辦法追究,因為籤的合同裡就是這樣,還不是籤的內陸的合同,籤的牆外的,要打官司就要跨境。”

…..十五萬一條人命就擺平了…

蘇宣聽得有點心涼:“…關於這個杜目,剛哥你知道有什麼..不太好的訊息嗎?”

“你是指哪一方面?”燕剛四平八穩地看蘇宣一眼,“公事上這小子腦子比你清楚,私事上我不能透露,不過性格上,我還是更喜歡你。”

蘇宣打聽到一半猛地聽了一句告白,還有點臊地喝了口礦泉水冷靜了下:“謝謝大哥,但是大哥我們不可能。”

燕剛冷不丁一句:“我也喜歡沈朝,他□□不錯,扛草。”

蘇宣一口礦泉水灌進支氣管裡,他爆發出一陣嗆咳,用一種極其震撼的眼神看著燕剛,微微呆滯地張開了口。

燕剛倒是無知無覺的:“….摔打起來比你學得快多了,你這個身體一點都不抗操,我多搞你幾次你就不行了。”

蘇宣:“…..”

蘇宣:“對不起。”

燕剛反手用斷劍抽了一下蘇宣後腦勺:“說對不起有用的話,這個世界上要我來幹什麼,起來繼續練!”

蘇宣還沉浸在自己不扛草的恍惚中,被燕剛一個用力就抽在地上趴著,劍從他的背往下滑露出衣服外,抵在地上——

燕剛嗤笑了一聲:“蘇宣,你現在這樣,真像個長尾巴的小王八。”

蘇宣:“……”

蘇宣結束今天的拳(毆)擊(打)教程的時候,有很驕傲地覺得自己比昨天扛草了一點。

昨天是燕剛馱著蘇宣扔到酒店的,今天蘇宣還能顫顫巍巍地站著。

燕剛估計見他進步了點,問他去不去喝酒。

蘇宣本來想拒絕這種紙醉金迷的活動,但是同樣也被憋瘋了的宋筱過來湊熱鬧了,她不能喝酒,但是她想出去吃東西。

於是軟腳蝦一樣的蘇宣就被迫放棄了自己的沈朝探望活動。

他本來想去看沈朝的,但是宋筱說沈朝媽媽昨天已經到了,蘇宣又有點覺得自己上門探望有點不太好。

如果他只是朋友,那自然正大光明,但蘇宣現在還沒有完全把自己放在朋友的位置上,所以他還是覺得有點,不太好。

所以蘇宣還選擇被宋筱和燕剛一左一右夾著去喝酒了。

寧欣揚也跟著蘇宣一起。

他們最後定了吃火鍋,特辣鍋,宋筱因為懷孕巨能吃辣,她找了個自己熟悉的火鍋店定了一個加密的包間,一群人點了菜等著開鍋。

但寧欣揚看著這火鍋店裡紅油滾滾的鍋臉色蒼白到近乎透明。

寧欣揚還沒吃就是一臉的冷汗了,他低頭一直擦眼鏡,蘇宣看這人害怕得都肩胛骨有點打抖了,轉頭問道:“寧欣揚,你是不是不能吃辣啊?我點的鴛鴦,你吃白湯就行。”

寧欣揚頭幾乎點到胸上,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我不餓,蘇哥,你們吃吧。”

蘇宣想著覺得挺奇怪的,寧欣揚離開葉子傳媒之前也和蘇宣他們也一起吃過幾次火鍋,雖然寧欣揚因為唱歌保護嗓子的原因不吃辣,但不至於是這種….這種驚恐的反應。

蘇宣低頭去看他,剛想說兩句話逗這小孩玩,放鬆一下,就發現寧欣揚眼鏡上面有一灘水,還在不斷地匯聚擴大。

他哭了。

寧欣揚哭得非常壓抑,眼眶鼻頭泛紅牙關緊緊咬死,竭力一點聲音都不發出來,但是肩膀隱隱都在抖,一雙眼睛驚恐地看著沸騰辛辣的紅湯鍋底,好像是在看什麼要把他給活吞了的洪水猛獸一般。

不太對勁,寧欣揚怕火鍋怕得像是要昏厥過去一樣。

蘇宣緩緩收斂了表情,他站起來:“今天我們不吃火鍋了,我們換個地方吃,吃點別的,成嗎?”

寧欣揚愕然地偏頭看蘇宣。

宋筱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都點了菜了。”

蘇宣倒是無所謂:“就是我沒胃口了,我被揍了一天,給我這個受害者一點人權吧姐姐,我們去吃烤肉怎麼樣!“

宋筱很好說話,她是什麼都喜歡吃的那種,聽到燒烤也很饞得慌:“成!走唄!”

燕剛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看著寧欣揚:“你這個坐在火鍋面前的樣子….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你?”

寧欣揚低著頭不說話,燕剛手指在桌面上“梆梆”敲了兩聲之後,語帶恍然:“哦,你是不是在uk待過?我在杜目的朋友圈裡看見過你。”

燕剛定定地看著抖得全身都要痙攣起來的寧欣揚,最後起身道:“你不能吃火鍋,是不是?”

寧欣揚勉強笑笑:“你認錯人了,我只是不喜歡吃辣,我可以吃…”

燕剛也不說話,從面前的火鍋裡撈了一滿碗看著就紅得讓人發熱的底料出來,推到面色慘白的寧欣揚面前:“那你嚐嚐。”

寧欣揚顫抖著手拿起碗,被蘇宣一把摁住了。

蘇宣定定地看向燕剛,還有點嬉皮笑臉的:“剛哥,怎麼回事,給我解釋一下唄?”

燕剛目光如電:“我只是讓你嚐嚐,你這個端碗要往下喝的反應是怎麼回事?”

寧欣揚端著碗靜了大概一分鐘,他歇斯底里地嚎哭了出來,哭到渾身痙攣快要抽過去一般,竭力地搖頭道,含糊不清地道:”對不起,對不起——!“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明明是個大高個男生,卻哭得可憐得很,像是遇到了什麼真的傷心事一樣不停地落著眼淚,幾乎真的要哭昏過去。

寧欣揚被蘇宣送回酒店之後,蘇宣留了宋筱陪著他,自己走出來找燕剛了。

蘇宣走出來就看到燕剛靠在牆上抽菸,蘇宣走過去單刀直入:“杜目對寧欣揚做過什麼?”

燕剛沉默了很久,他抖了抖煙,用手指掐滅了:“不能說是一定就是杜目,不過我是在杜目朋友圈裡看見你助理的,杜目發了一個小視頻,有人起鬨讓你助理喝完一整鍋魔鬼椒火鍋底料,就給他砸一千萬給他做唱片,不喝就….”

蘇宣敏銳道:“不喝就怎麼樣?”

燕剛:“不喝就讓他喝點加了料的火鍋底料。”

蘇宣臉煞白,他愕然問道:“他們有這種東西嗎?!”

燕剛別過了眼,他說道:“當然沒有,但是你助理太天真了,他被嚇住了,就喝了,這群人給他計時,要他一分鐘內喝完,你助理沒喝完,要接受懲罰。”

蘇宣拳頭都攥白了,他無法置信地反問:“….還有他媽的懲罰?!”

燕剛看了看他,又抽了一口沒點燃的煙,低聲道:“….玩遊戲啊,有獎有罰….這群人要你助理上臺唱《海闊天空》,你助理沒唱完,唱一半嗆吐在自己吉他上了。”

蘇宣腦子空白,他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寧欣揚是和他同一批籤進葉子傳媒的。

蘇宣看過他唱英文歌,蘇宣這個四六級擦邊過的學渣對寧欣揚這種唱英文歌唱得特別好聽的大男生,有種獨特的好感,也可以理解為學渣對學霸的羨慕。

蘇宣還記得劉胖胖豪情壯志地誇口說寧欣揚就是下一個歌王,那個時候寧欣揚在聲樂練習室裡唱《yesterday once more》,聲線輕柔恬和,和原唱的聲音不分男女的交織在蘇宣的記憶裡。

蘇宣是相信,說不定有一天,寧欣揚會成為歌王的。

寧欣揚是個很愛惜自己嗓子的人,蘇宣從來沒有看見他抽過煙喝過酒吃過任何刺激辛辣食物,稍微燙一點的東西這小孩都會小心翼翼吹涼了才吃,生怕傷害到了自己的嗓子。

付暮和寧欣揚這種傢伙簡直沒法比,付暮抽菸喝酒燙頭,五毒俱全,蘇宣無數次用別人家的小孩寧欣揚來教育付暮別這麼幹,以後站在舞臺上唱歌會後悔的。

付暮總是不屑一顧,說愛惜了要是沒人聽那也沒價值。

蘇宣就會說,那你至少還可以唱給我聽是吧?

那寧欣揚呢?他還能唱給誰聽?

他最後一首歌都只唱了一半。

蘇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覺得自己嗓子好像在火辣辣地痛,又好像被滾油潑過,眼前全是虛幻交織的光,最後才艱澀蹦出一個問題來:“….杜目朋友圈裡,有多少這種小視頻?”

燕剛沉默一會兒,他張張嘴,又閉上含住了煙,他把煙點上了。

他沒有回答。

蘇宣拖著腳走進寧欣揚的酒店房間,劇組是不管助理住宿的,蘇宣就給他定了一個靠近自己的房間,蘇宣有寧欣揚房間的房卡,他敲了兩下,開啟了門。

縮在床上的一團被子蜷縮了一下,聲音很小:“我沒事,宋姐。”

“是我,蘇宣。”

床上的被子糰子幾乎要把自己縮沒了,過了很久,寧欣揚才微不可聞地說:“今天謝謝你了,蘇宣。”

蘇宣關上門走近床,脫下鞋盤腿坐在了床上的被子團旁邊,蘇宣開了個玩笑:“你叫宋筱宋姐,怎麼就喊我喊蘇宣啊?喊聲蘇哥來聽聽。”

寧欣揚的聲音很小,但是不微弱了:“大家都喊你蘇宣啊,付哥也喊你蘇宣。”

蘇宣在葉子傳媒裡輩分和年齡都不算小,他比付暮,比寧欣揚這些都大,但是從來沒見過這些崽子喊過他一身蘇哥啊,師兄之類的。

就連沈朝一開始喊過他蘇老師,後來就都是喊蘇宣了。

但蘇宣其實是這些人的大師兄——劉胖胖手裡帶過的人,蘇宣資歷應該算是最大的了。

蘇宣蹲在被子團旁邊:“誒,但是我比你大來著,你喊一聲又不會怎麼樣?”

被子團猶猶豫豫地蠕動兩下,悶聲道:“蘇,蘇哥?”

蘇宣戳戳被子團,他眼裡帶著笑意,但這笑意卻很難受,難受到他快要裝不下去:“你那把吉他呢?”

寧欣揚頓了一下,說:“壞了,折成二手的,賣了。”

蘇宣沒忍住,心口一陣發酸發軟,他眼眶一下紅了:“沒事,以後哥給你買新的,你喜歡什麼牌子的?”

寧欣揚當初也是自己一手看著長大的小師弟,怎麼現在連把吉他都沒有了,蘇宣想著心裡難受。

“別買了。”寧欣揚小聲說,“我好久不彈了,我現在打碟,也挺好玩的。”

蘇宣靜了很久很久,問:“你打過《海闊天空》的碟嗎?”

寧欣揚沒說話,被子團裡傳來很細微,壓抑的嗚咽聲,像是受傷的小獸在哭一般:“打過,我很喜歡這首歌,大家一起跟著蹦啊,唱啊的時候,我也會偷偷跟著唱。”

“但是沒人聽得見,太吵了,不過我唱的很難聽,所以也算了。”

蘇宣揉了揉被子團,低聲說:“那你也比沈朝好,他只會唱生日快樂,還跑調,我也不怎麼會唱歌。”

寧欣揚從被子團裡小小地探出一個腦袋,他眼睛還有點溼漉漉的,兩隻手抓住被子,有點驚訝:“蘇哥你不會我倒是覺得很正常,但不會吧,沈朝不會唱歌嗎?”

蘇宣揉揉他腦袋,被氣笑了:“….什麼叫我不會你覺得很正常?沈朝不會你就驚訝?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厲害,又能打碟又會唱歌,還能做我助理。”

寧欣揚又想縮回被子團裡:“我不會唱歌了。”

他被蘇宣給摁住了,蘇宣很認真地說:“你真的很會唱歌,寧欣揚,哪怕現在不會了,總有一天你也會的,就算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不會,那你也不能說你不會唱歌。”

“因為你曾經唱的,非常非常非常得好。”

蘇宣很真誠地說:“我第一次聽到你唱歌的時候,你唱得叫啥來著,就感覺又平和又安靜,和你給我的感覺挺像的,我給你哼哼…什麼when啥,young啥的,我英語聽力不好,就記得這幾個詞了。”

寧欣揚不想看他糟蹋名曲,回答道:“《yesterday once more》,中文名叫昨日重現。”

“我覺得這歌很像你。”蘇宣露出一個微笑,“你也會昨日重現的。”

_____

第二天一早,蘇宣一晚上沒睡好,被盡職盡責的寧欣揚被扒拉起來送到燕剛那裡捱揍.

蘇宣迷迷瞪瞪地還沒醒過來,結果一看寧欣揚嚇了一跳,什麼瞌睡蟲都沒有了:“寧欣揚你眼睛怎麼腫成這樣?!”

蘇宣驚悚道:“——腫得都把你眼鏡頂起來了!?”

蘇宣直接被寧欣揚嚇清醒了,寧欣揚推推掛不上的眼鏡,低著頭還有點鼻音:“我哭狠哭久了就容易腫。”

蘇宣一邊驚奇地圍繞腫得像et的寧欣揚看,一邊逼逼:“你要不冰敷一下吧,今天別去片場了,要不然別人看了以為昨天晚上燕剛把我兩一塊揍了。”

蘇宣臉上也有點腫,主要是燕剛昨天拿劍鞘抽的。

寧欣揚:“…..”

寧欣揚猶豫了很久,才支支吾吾地說:“…蘇哥,我可以預支我的工資嗎?”

蘇宣頭也不回地穿衣服:“可以啊,你想幹什麼?”

“我想買一把新吉他。”

蘇宣緩緩地轉過去,露出一個驚喜又調侃的笑:“不要我幫你買啊?你這聲哥不白喊了?”

寧欣揚低著頭,一下一下地磨著腳尖:“我不能要你東西,你和付哥有仇,我不能對不起付哥。”

蘇宣木了一下:“….哦。”

隔了一會他又憋不住,問道:“付暮和你說他和我有仇?!”

寧欣揚小聲道:“他沒說,但是他每次見了你之後,回去就很生氣…買你的海報貼在跑步機上,一邊跑一邊踩你,可以跑十多公裡….”

蘇宣:“…..”

呵,幼稚。

蘇宣憤憤不平地想到,等我回去了我也貼!跑二十公裡!!踩不死你!

…………..

蘇宣今天一到片場就覺得氣氛有點不對,最明顯的就是燕剛見了他不是舉起劍對準蘇宣抽過來,而是面色凝重站在他身前,燕剛舉起劍對準了另一個人。

蘇宣看到了這個人之後忍不住也舉起了劍。

今天天不讓寧欣揚過來果然是對的。

蘇宣前天晚上還在微博上看到了這個人在海邊吹風的照片,沒想到今天就見到了真人了,真是新仇舊恨籠一塊兒了,蘇宣恨恨地看著這個人——是杜目。

杜目穿著開領的襯衫,帶著很誇張的墨鏡,脖子上掛著碩大的頭戴式耳機,嘴裡還在嚼口香糖,杜目真人就算是這種狗屎裝扮,也是比照片裡要帥一些的,他俊得帶點奶油氣,但看起來特別欠又特別邪門,蘇宣一和杜目對視,杜目對他勾唇一笑,蘇宣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這人怎麼感覺,有點….反正讓蘇宣直覺這個人很危險。

杜目正在和華納聊什麼,嬉皮笑臉的,但華納已經氣得臉漲紅了,手上拿著的劇本都要幾次甩杜目臉上,杜目卻躲都不躲,眼睛都不眨一下。

蘇宣問站在片場旁的宋筱,很憋屈道:“他過來幹什麼啊?!是準備過來吃屎嗎?”

宋筱原本緊繃的表情被蘇宣逗得沒繃住,笑了一下,她縮在蘇宣旁邊,小聲耳語:“….一大早就過來了,換了兩個副導,但是沒有換華納這個導演,雷厲風行一下就換了,華納都沒有反應過來。”

她遲疑了一下,低聲說:“但杜目是怎麼回事我就不知道了,換了副導演之後他還是沒走,我剛剛和華納確認了,沈朝應該是不會換的了,不知道杜目留在這裡是想幹什麼…也不知道他想替誰的角。”

宋筱憂心忡忡地補充道,演員不走那就是看上了劇裡的角色了,杜目換不下沈朝,但換其他人還是富裕的。

尤其是某個蘇傻子。

蘇宣這種沒見識的有點瞠目結舌:“這麼張狂?!直接來劇組裡搶角色?”

燕剛在旁邊抱胸冷哼一聲:“你還沒見過他狂的樣子呢。”

這話剛落,蘇宣就看見杜目笑嘻嘻地搶過了華納的喇叭,對著片場懶洋洋喊道:“男二的角色是哪位,過來一下,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蘇宣:“…..”

宋筱:“…..”

燕剛神色冷峻:“看吧。”

華納氣急敗壞地搶過杜目的喇叭:“他不能換!!”

杜目語氣很不耐煩,但是臉上全是笑意:“華導,這個不能換,那個不能換,我又不喜歡給別人做十八線配角。”

杜目笑嘻嘻的,但那笑意很淺地浮在他陰鬱的眼上,落不到眼底,他輕聲道:“你不是想讓我演女主吧?我倒是有自信反串和沈朝演感情戲,但對著我,他能有演技演得下去嗎?”

華納氣得胸膛都起伏了:“你他媽…”

杜目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我媽早死了,華導別咒了,要咒咒我爸吧。”

蘇宣過來就看見華納氣得快要過呼吸了,連忙走到旁邊,看向杜目:“我是男二,蘇宣,你好。”

杜目從下到上審視了一遍蘇宣,蘇宣感覺自己的皮都被什麼東西刮過一層一樣,忍不住立正站好,杜目最後視線停在蘇宣的臉上,雙手插兜前身傾過來靠近蘇宣的臉,蘇宣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點避開杜目靠過來的臉。

杜目忽然一笑:“我知道你了,你是《四合院》裡的角兒,我看過《四合院》未刪減版,你們導演送過來評獎了。”

杜目微笑說道:“我很喜歡你演的床/戲,我每天晚上都看。”

蘇宣完全目瞪口呆了,他找不到話來接,最後只好尷尬地說:“謝謝,我有段時間也每天晚上都看。”

華納:“…….”

宋筱:“……..”

杜目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或許我們可以一起看?”

蘇宣迅速拒絕,他飛快擺手道:“不了不了,我當時都是和沈朝一起看的。”

四合院拍攝期間,沈朝和蘇宣也是需要反覆觀看這些情節來注意表演細節的,沈朝和蘇宣當時都是新手,更是需要這方面的訓練。

兩個人有時候會很尷尬的一起看,當然蘇宣覺得是自己單方面尷尬。

因為沈朝看起來挺不冷不熱的,而蘇宣那種和自己喜歡的人看黃/片的感覺就特別嚴重,還是看的自己和他演的,他根本控制不住反應,很有種中學生和別人一起偷看黃片的感覺看,就很神奇。

但沈朝基本都是冷冷淡淡地看完,然後去洗澡,蘇宣一直在在原地坐很久,才能等到沈朝面無表情地沖涼出來,叫很尷尬的蘇宣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