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神針突然自行發光，這是露卡和伊卡洛斯都始料未及的。
難道是那個神秘漢子搞的鬼？
伊卡洛斯瞬間得出了只可能的答案，她對那個只比畜牲好一點的東西討厭得很，當即就是一口黑鍋先給它扣上。
“好像……這是小四。”
露卡突然不確信地開口，她從定海神針上重新感應到了靈動之意，那股濃濃的枯敗之意也因此淡了幾分。
身為曾經用於定海的神針，它自然有著獨到之處，就算這麼快就重新誕生了靈智也不足為奇。
總之，不管到底是不是不足為奇，先這樣認為就是了。
死馬當活馬醫大概就是說的現在了。
一陣輕微的嗡鳴自定海神針上發出，奇異的波動迅速擴散開來。
快速靠近的發光眼球頓時陷入了混亂，大片大片的侯森光團產生了碰撞。
在定海神針的作用下，兩人的位置再次被隱蔽，伊卡洛斯敏銳地感覺到絕對防禦圈上的那種阻滯感消失了。
周圍的暗流波動完全恢復如初，兩人就像進入了其他位面般，對暗流沒有構成任何干擾。
倒是在下游遠處的一點產生了一股阻力，光團群就像聞到了腐肉味的禿鷲，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停止了混亂，隨著那處一擁而上。
“我們去上游，改道。”
伊卡洛斯看著那群逐漸遠去的光團，直接透過身體接觸讓露卡的耳膜振動，所以後者聽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聲音。
不過有了伊卡洛斯的捏手示意，露卡馬上就明白過來，隨後整個人吊在了伊卡洛斯身上。
伊卡洛斯格外小心，導致了退回的過程緩慢無比。
在這個漫長的時間裡，露卡只能看著伊卡洛斯背後越來越遠的光團群。
就在那片不太遠處的水底，五光十色的光球大片大片地升起。
從其行動軌跡以及周圍若隱若現的幽暗痕跡來看，那大概是一個由大量發光物體連結而成的某個大型物體。
那個東西，它從水底升起，慢慢接近波動的源頭，然後突然加速，從光團變化來看，恐怕已是張開了血盆大口。
如果當時兩人再往前走個百八十米，恐怕已經被光團徹底暴露。
現在，她們不得不退回去，重新尋找一個支流，從另一處離開這片地下水域。
緩慢的撤退用去了不少時間，兩人終於來到了一處暗河交匯處。
定海神針重新黯淡了下去，並沒有什麼指示。
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近在咫尺竟然完全無法探測到。
身為人類現代科技的巔峰，伊卡洛斯的探測能力自然不可能差，可在那神秘發光物面前就像一個睜眼瞎。
是大自然的力量，還是人為？
“好像是比目魚，我在書上看到過。”
露卡突然輕聲開口，伊卡洛斯只覺得茅塞頓開。
這名字……有點貼切。
至於是什麼書，這不重要，現在已經做的是選一條合適的支流繼續往東海前進。
“露卡，你能分辨出那條支流比較安全嗎？”
伊卡洛斯繼續用振動傳音，露卡聽著覺得像一個公鴨嗓的小孩子，拼命地憋著笑。
她本人自然是沒有這種能力的，但她有定海神針。
在水裡，它似乎有著奇妙的作用。
“要是這裡這條支流安全，你就閃一下。”
露卡輕聲開口，將三寸長的定海神針伸了過去。
然而結果令人失望，定海神針毫無反應。
伊卡洛斯仔細看著那根黯淡的金色小棍，發現後者已經恢復了死寂的模樣。
可靠嗎？
“要是剛才那條支流有危險，你就閃一下。”
毫無預兆地，死寂的定海神針以一個微弱的亮度閃了一下，要不是伊卡洛斯眼尖怕是發現不了。
“壞了嗎？”
“並沒有，但是它很虛弱，這裡有危險。”
公鴨嗓入耳，露卡拼命板著臉，表情因為忍俊不禁而變得扭曲。
伊卡洛斯一陣不明所以，盯著定海神針就是一頓殺氣外露。
露卡心下一咯噔，當即就沒了笑意恢復了正常。
“伊卡洛斯，我沒事，我只是想起了侯師傅說過的話，他跟我說可以永遠相信定海神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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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真的，露卡不是愛胡編亂造的孩子。
“露卡，那你相信它嗎？我們可是被它給坑慘了。”
伊卡洛斯本能地覺得，山谷中應該有侯師傅留下的後手，都會得到這個，她們存活的機率會大得多。
所以她才會任由那個可以的傢伙一步步將自己和露卡拉入險境，可惜她失敗了。
對於定海神針，她的第一感覺是，要是沒有這東西該多好。
她就是一個這麼真實的存在，對於她來說，只有露卡是重要的，其他都是可以利用、壓榨和拋棄的工具。
哪怕是到現在，她都不會完全相信定海神針，甚至連候老頭，她都不完全相信。
這個世界，就連資料庫都會騙人，她深知這一點。
所以她不得不問。
露卡沉默了下來，看著定海神針沉默不語。
伊卡洛斯並不急躁，反正逃跑的路還長，不差這一時。
露卡思考了很久，最後卻只是讓手中的定海神針變大，成了一根一尺多長的短棒。
她指著定海神針上一處看起來像是某種方方正正的字型的地方。
“伊卡洛斯，我在西昆侖的書上看見過這四個字……”
她移動食指，指著比較靠前的部分說道：“這是定海。”
手指向下移動，她將右手食指按在剩餘的字型上。
“這是如意。”
她瞪著大眼睛抬頭看著伊卡洛斯，堅定地回答道：“我相信它。”
定海對敵，如意對己，那本書上對於定海神針的描述便是如此。
面對露卡堅定的眼神，伊卡洛斯點了點頭，左手一把牽起露卡的小手。
“那我也願意相信它。”
露卡大眼睛一眯，又開始憋笑，笑出來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
伊卡洛斯悄悄記錄下這個奇葩的表情，看著廣闊的地下河流域，只覺得前路漫漫。
計劃趕不上變化，77%的機率失效了，對於水下資料的匱乏導致了無法計算。
能逃出去嗎？
僥倖逃到東海後又該如何呢？
類似的問題太多了，但無論如何，總得走下去。
大手牽小手，小手拿著定海神針，這個奇怪的組合再次向著暗河上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