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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有子當歸

硬殼人對著竹葉一頭撞去,緊繃著全身,試圖去閃避或是防禦。

但他絕對想不到,自己會這麼輕易地把它們撞在身上。

一種難言的恐懼湧上心頭,他急忙用力一震,卻又輕易地將竹葉震得碎成無數瓣。

就像一個巴掌打在臉上,他像極了野狗,怒吼著向這五個高高在上的賤人撞過去。

她們沒有再出手。

她們已無需再出手。

一片竹葉自遠處飛來,將這個硬殼瘋狗打得倒飛而去,停在百丈之外。

完全不可抗拒。

如果這是為了殺他而來,他便絕不會活著。

來人就地站定,死死地盯著五個敵人,以及她們身後。

五女卻已看不見他,眼睛裡全是偷吃小魚被發現的貓,偷吃糖被發現的女朋友。

一道人影悠閒地從遠處走來,拄著竹杖,扶著腰。

“娘子們,快來接我,腰疼。”

她們紅了臉,動作卻飛快,腳下一點就簇擁到了他身邊。

一過來,就遭受了欺負,腰上又遭了殃。

他左擁右抱,踏月而行,完全不去看那被打到百丈之外的人。

他的眼裡全是把小魚放在貓身邊的家庭主婦,給女朋友買糖的男朋友。

來人冷淡地看著這個跟妖女廝混得形影不離的人,卻不再寸進。

他大概真的腰疼,所以走得慢了些,但他和她們終究是來了。

“你找我?”

他對著百丈外的人影問道,還抱著他的五個新娘。

“我來殺你。”

百丈外的人影提著刀劍,冷冰冰開口,結冰的話語根本化不開。

也無需化開。

當歸嘴角一翹,右手一抬便夾住一片掉落的枯葉,捻在手裡。

百丈外人影刀劍橫擋,擺開了架勢。

當歸卻笑得更深了。

一道人影出現在竹林之外,雖不到一丈,卻已走出了竹林。

是他,也不是他。

“你變強了,只可惜還不夠強,我便以分身對付你,也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他是認得那人的,可已決定今後都不認得。

五女在他身邊,柔弱地靠在他身上,支援他所有的決定。

“阿渡,你必須死,只有得到你成熟的血脈,我才能完美融合冰與火,重回混沌,平復創界山。”

許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當歸有些感慨。

“你是狂虎帝,還是念歸,亦或是虎王?”

他對著昔日同伴,一連說了三個名字。

百丈外人影毫不鬆懈,冰冷絕情。

“我永遠是我,也只會是我,狂虎帝。”

他得到了一個,便失去了另一個,從不後悔。

當歸不置可否一笑,便不再糾結於此,只是手指一動,控制起竹林外的分身來。

狂虎帝卻突然伸出手,指著阿渡的鼻子,怒喝道:“你當真要為了五個幻影困守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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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歸與分身一起停下,凝視著昔日同伴,如帶著不屬於此界的智慧。

“你怎知她們是幻影,又怎知自己不是幻影?”

他仍在新娘腰肢上大手遊移,但他的話卻如此沉重。

狂虎帝心裡一震,破口大罵:“你已分不清夢境與現實,已是個廢人,那我更加要殺了你。”

“殺了你,你的血脈是我的!”

他癲狂怒吼,當歸卻悠然一笑,道:“你可曾想過,我的血脈為何能與你相融?”

那是狂虎帝在與阿渡交手時發現的,他本以為阿渡絕不會發現這一點。

所以他沉下臉來,不再偽裝成梟雄或是老友。

他只是一個竊賊,僅此而已。

當歸對他的變化毫不在意,只是又笑了笑。

他變得很喜歡笑,似充滿了別人理解不了的智慧,除開五人。

她們正在他身邊。

“狂虎帝,不妨問問你自己,你以為我為什麼不會發現此事。”

狂虎帝輕蔑一笑,殘忍至極,正欲舉劍,手腕卻一陣劇痛。

竹林外,當歸的分身捻著竹葉,竹林內,他的本體只是還在笑。

高深莫測。

血止不住,狂虎帝便任由它往下流,反而盯著當歸,滿臉嫉妒。

“你是天之驕子,半生無敵,不可能擁有此等觀察力,我做得天衣無縫。”

他癲狂欲死,嫉妒著當歸的一切,在每一個冰冷的夜裡,這份嫉妒支撐著他走下去。

當歸搖搖頭,所幸直接靠在了新娘香肩之上,嗅著她們的髮香。

她們便彈他的鼻子、耳朵。

狂虎帝嫉妒欲死,當歸卻嗅得心滿意足,這才回過身來看著這個容易嫉妒的昔日隊友。

“你寄居在魔神丸內,企圖奪走它,可惜你失敗了,便不得不與我相見。”

阿渡神秘一笑,輕輕拍著幾位娘子的豆腐,示意她們不要急,稍後再給她們講一講魔神丸的事。

她們便不再疑惑,安心地與他一起對敵,保護著他的四面八方。

“你本想騙我與那三人交合,讓血脈之力源源不斷地流進她們體內,為你徒做嫁衣。”

當歸根本懶得看狂虎帝的臉色,只顧自說自話。

狂虎帝面如死人,目光亦如看著死人,他的體內找不到一絲感情。

當歸對他柔和一笑,道:“但是我對她們三個沒有興趣,你好說歹說,卻騙我不得,知道我最後一定會把她們送到界王山下。”

狂虎帝如餓狼般盯著當歸,對他的揭露並不否認。

當歸卻不把他放在眼裡,笑道:“那些狼自然也是你引來的,那些土匪和駱駝,還有羊,自然也是你找來的。”

他捻著竹葉,這一刻才告訴眼前這個人,他早已看穿一切。

“可我還是把冰牙白虎的傳承給了土匪頭子,不然你怕是不敢出現在我面前。”

“我說得可對?”

狂虎帝怒極而笑,突然拍起手來,連連稱好。

“不愧是位面之子,當真是明察秋毫,只可惜你錯了一件事。”

當歸故作疑惑,長長地哦了一聲,更像是在嘲諷。

狂虎帝突然變臉獰笑,道:“我要殺你易如反掌,只可惜,你還不能就這麼死了,還有一人未到。”

他很遺憾,卻胸有成竹,就像被打得難以寸進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當歸卻突然笑出聲來,“如果你是在等緋瑚的話,她不會來了,現在估計睡得還挺香。”

狂虎帝聞言,虎軀一震,驚得目眥盡裂,氣急敗壞吼道:“你為何知道她的名字?”

當歸手指一動,竹林外的分身便重新站好。

這個問題實在太蠢,他根本就沒興趣回答。

天下豈有不認得自己母親之人,雖然他們隔著道非一便是二的門。

“狂虎帝,這是我最後一次把你當人,所以叫你的名字。”

這個人即是他的兄弟,也是他曾經的隊友,當歸給足了他尊重和機會。

但同樣的,沒人可以欺負他的女人,所以狂虎帝在他眼裡,已算不得人。

“現在,要麼走,要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