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句話,八個字,道盡了恩斷義絕。
狂虎帝肆意大笑,抬起腳來狠狠一跺,便進了百丈之內,越過了那道你死我活之牆。
當歸本體仍留在竹林中,竹林外的分身卻已經連連出手,將片片竹葉如劍般彈出。
狂虎帝刀劍連舞,帶起陣陣音爆,卻不得寸進,索性便停在原地快速斬擊,將雙手舞動得猶如幻影。
當歸也懶得偷襲,只是不斷屈指彈出竹葉,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無窮無盡。
十萬八千劍落下,狂虎帝只覺得有死亡撲面而來,其勢排山倒海。
“嗷!”
虎嘯驚天,他連頭顱都變為了老虎的形狀,屈身一斬便斬出一道寒氣,就連面前的空氣都被凝結。
然而就在一念之間,凝冰驟然爆散,他匆忙格擋,卻被鐵拳連連擊中,口吐鮮血飛出去數百丈。
當歸的分身停下手來,也帶著那輕蔑,不可一世的笑。
狂虎帝趴在地上,像條死狗,卻在不斷掙扎。
凝冰沒能擋住敵人的攻擊,可他終於發現了敵人的武器。
十萬八千劍,僅僅只用了五片竹葉,他的力量比起阿渡來,要弱了太多。
就連虎口都被生生震裂,他心中苦澀卻清醒,自己贏不了。
可是他不服氣,飽含嫉妒、怨毒地瞪著那相親相愛的六人,恐懼卻怎麼也掩不住。
“我不明白,明明只過了半個月,你為何飛上枝頭,草雞變鳳凰?”
無力的他,只能無力地問,連咬咬牙都做不到。
當歸本體在林中一笑,卻並未言語,只是帶著不屬於此界的智慧,如大徹大悟。
他與娘子們在一起看了幾多次竹子開花,已經記不得了,也懶得記。
可他覺得自己就像剛開時一樣。
她們還是那麼動人可愛,他一眼就喜歡上了,現在更加喜歡上了。
正好她們也喜歡上了自己,在一起豈不美哉。
愛到極致方為毒,毒得人度日如年,毒得人度年如日。
他早已停在了初見的一眼。
如此,又何必與外人言,不足為道,也道不清。
然而狂虎帝不是個有大智慧的人,他的眼中只有嫉妒。
“阿渡,你是我最想殺的人,殺了你,殺了你!”
被人無視,又被人無視,總是被人無視!
本以為再也沒人敢將自己無視,可阿渡就是這樣做了。
明明只是個必須要殺的人而已,明明只是一個沒用的處男而已!
“阿渡,我殺了你,殺了你,你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急怒攻心之下,狂虎帝終究是死在了這裡。
可當歸的敵人還未死。
它四肢著地,像只真正的老虎一樣,綠色的虎眼中滿是冷酷。
“你究竟是如何騙過了我的感知,連那個賤人都不到才對。”
它口吐人言,周圍凝結一地寒霜。
當歸本體笑了笑,分身卻對那怪物豎了個中指。
“冰牙白虎,你以為自己是誰,就憑你那點本事,也想抓得住我?”
他一改先前的儒雅隨和,直接口吐狂言,不把冰牙白虎當人。
原來它本就不是人。
所謂與人才說人話,那便沒問題了。
面對嘲諷,冰牙白虎比狂虎帝要冷靜得多,只是殘忍地扯了扯嘴角,就像盯著野雞。
可它嘴皮子也沒閒著。
“我倒也沒什麼本事,也就是抓住你母親,讓她受盡折磨,然後剖開肚子,讓你們兄弟自相殘殺而已。”
它大方地承認了自己的非人罪行。
原來它果真本就不是人。
可當歸並沒有如它預料的那般生氣。
他很平靜,只是沒有笑而已。
這份仇恨,在他心底埋藏了無數年,並且在見到緋瑚之時到達了頂點。
她失憶了,不認得自己,被困在一個湖裡,可他覺得好開心。
但不開心的人有很多,比如身邊的五個。
狂虎帝的一生,是悲慘的,到死都以為是自己騙來了當歸,可實際上,是當歸把他帶回了這裡。
只可惜,狂虎帝親自葬送了他自己最後一個能被拯救的機會。
那一天,當歸帶著刀來到小竹林邊沿,就插在邊沿上。
狂虎帝已經恢復了名為念歸的記憶,卻仍選擇了帶著刀逃出。
當歸沒有阻止,只是親自為他開路,將緋瑚給予自己的唯一一個機會讓給了狂虎帝。
但是他回來了,一回來就要殺自己。
現在,他自己卻已先死了。
人只要一死了,恨便不在了。
屍體總是清白的,現在的這個,只是一個該死的畜牲而已。
人可以打殺畜牲,但不能對畜牲生氣,不然會被畜牲得寸進尺。
殺便是了。
一片竹葉飛出,將冰牙白虎的臭嘴射得炸開來,血流不止。
然而它只是一具屍體,自然是不痛的,反而還在大笑。
“哈哈哈,再來再來,這還有一半呢。”
它很囂張,比狂虎帝還要囂張,至少狂虎帝若是沒了半個頭,斷然是笑不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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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如你所願。”
當歸手一翻,食指一彈,片片竹葉便從竹上、地上,這裡,那裡,千片,萬片,同時射向匍匐在地的怪物。
沒有任何懸疑,只有一陣自以為是的大笑。
什麼都沒留下,屍體被萬劍穿身,瞬間成霧,當歸大手一揮便撕開一條地縫,將屍霧吸了去。
哪怕念歸不願意,當歸也不忘記讓他入土為安,在母親曾待過的地方永眠。
敵人暫時敗退,可很快就會回來。
當歸明白這一切,也早就做好了準備。
他幽幽一嘆,凝視著五位娘子,無可奈何。
伙食好了些,她們便不再如原來那般清瘦,鵝蛋般的臉頰分外誘人。
只是此刻雙眸帶淚,讓他心疼不已。
雖然當歸早已說過這些仇恨,還讓她們不要介懷,可這如何能輕易做到。
“夫君,我們不走,就算你打我們,我們也不走。”
他在想什麼,她們豈能不知道。
可她們不願。
當年他也是這般,趕也趕不走,如今,她們又有何賴不得。
曾有人言情深不壽,如今看來不過自以為是之言。
他卻不是個自以為是的人。
怎麼讓美人垂淚。
他一一吻去,再哭便再吻,直到不哭。
“外邊兒風大,我們回房休息。”
罪惡的大手總是欺負她們,她們便拍回去,一路拍回小竹樓。
還是這裡好,遮不住風,擋不住雨,可是他們喜歡。
一回到屋中,他就把她們挨個打屁股,美其名曰獨自拋下皇上外出對敵卻差點沒打過的懲罰。
“哼。”
幾多春秋,不如一字。
他們便一起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