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說一團散沙比一根鋼釘要更加鋒利，那他不是瘋了就是傻了。
可他們卻沒有一個是人，這種膚淺的生命。
九長老身為小龍龍的師傅，與其交流的經驗不知比小雷雷多了幾多倍。
見小雷雷還是一頭霧水，九長老便將其招呼過來。
“小雷雷你別介意，小龍龍從小就不會說話，又沒有打得過他的，所以也沒幾個敢跟他交流。”
她又望向小龍龍，嘆道：“他又是個扭捏的性格，不會說話就學了很多奇怪的詞，結果變得更加難交流了。”
小龍龍不為所動，小雷雷卻突然來了興致。
九長老突然賊兮兮笑起來，似是自豪地說道：“還好我聽得懂，誰讓我心細如髮呢。”
她誇起自己來，從不吝嗇。
小龍龍也不反駁，繼續為其療傷，她便又開始充當起了翻譯的角色。
“他說，小雷雷你的攻擊缺乏變數，也就是不夠陰險。”
小龍龍療傷的手微微顫抖，九長老卻置若未聞。
“他覺得，你太菜了，不想教你。”
此言一出，早已氣得渾身發抖的小雷雷終於爆發，河東獅吼。
“龍槍，與我一戰！”
銀絲般的雷光如豪豬背上的剛毛般炸開，射向四面八方。
“我看你怎麼一化萬千。”
小雷雷的聲音自萬千銀絲中傳來，氣急而怒。
不會說話卻自以為會說話的九長老嚇得大喊大叫，又成了只章魚，四個胳膊肘都往外拐。
於雷光中，小龍龍面色平靜地抱著九長老站起。
極速的雷光竟變得比蝸牛都要慢。
九長老目瞪口呆，小雷雷氣急敗壞的聲音突然傳出。
“你做了什麼？怎麼抓住我的？”
如刺蝟般的銀絲雷球不斷閃爍，卻似被堵住般難以擴張半分。
小龍龍繼續為九長老揉著手腕，隨意道：“你仔細看？”
刺球中，小雷雷安靜下去。
半晌後，終於又有了響動。
“這是水？”
小龍龍道：“沒錯，就是水。”
他說是，那一定就是，除非是九長老逼他說的。
小雷雷冷哼一聲，雷光刺球便重新安靜下來，漸漸回縮化為人形。
始一出現，她便自顧自左看看右摸摸，表情越來越難看。
終於，她嘆了口氣，問道：“水呢？”
小龍龍道：“自然在你身體裡。”
此言一出，小雷雷與九長老同時如遭雷劈。
九長老被雷劈慣了，恢復得比較快，合上下巴問道：“小龍龍你是說，在雷律的身體裡有水？那可是雷律。”
小龍龍淡定點頭，小心翼翼避開九長老的七尺**，歪著頭道：“是的，雷律的身體裡有水。”
九長老還欲繼續追問，眼睛卻又被閃得眼淚直流。
小雷雷一次次爆發，卻一次次被限制，可她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小龍龍神色如常，望著一漲一縮的雷球道：“雷律，你這樣是發現不了問題的，你先冷靜，我幫你。”
他本是好意，雷律卻似生了氣。
“我是雷律，我的身體裡不可能存在別的東西，更別說是水。”
她不服氣，如雷球般一樣狂躁。
“如果我的身體裡真的有水，那不是永遠都打不過你？”
面對無禮的質問，小龍龍毫無怨言，耐心問道：“小雷雷，你對自己，到底是怎麼看的呢？”
聞言，小雷雷出奇地安靜下來。
小龍龍道：“你自雷理中誕生，生而強大，卻也一直被雷束縛。”
他望著迷茫的雷律，終於問道：“你可曾想過，你真的只是雷嗎？”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是一個生命，可以哭可以笑的生命？”
自從她記事起，所有的聲音都是“雷”、“雷律”、“雷理”、“王”、“統領”，她也生活在雷中。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一道雷。
直到一個喜歡無理取鬧的傢伙，竟然來雷池中找東西吃。
她把那家夥劈得外焦裡嫩，可是她失手了。
那家夥竟然跑了，還撂下了狠話。
“啊，疼死我了，你等著，我叫我徒弟來揍你。”
這傢伙說話真有意思，她就這樣追了過去。
“徒弟，救命啊！”
那家夥一直跑，也一直喊，一點都不怕她。
這是她第一次碰到不怕她的傢伙，便一直追了下去。
可是一個意想不到的傢伙出現了。
龍槍。
這個一槍就能讓星域崩壞的存在，絕不是可以輕易招惹的。
可她卻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龍槍。
他一把鉗住那個被劈得亂七八糟的傢伙，對她說道：“這位朋友，抱歉，我家師傅肚子餓了，才會偷吃你家的東西。有什麼損失，我會賠償，抱歉抱歉。”
他就像寵女兒一樣寵那個傢伙，可那家夥卻不領情，還告起了狀。
“小龍龍，我肚子不餓，我沒有偷吃，我是去偷看女神洗澡的，還沒看到就被她給劈了。”
“你看，我的頭髮都給劈焦了，不好看了。”
“你看你看，還有我的眼睫毛，那麼好看的眼睫毛，都成了一坨了。”
她一樁樁、一件件地告狀，龍槍一邊點頭安慰，一邊對自己點頭示意。
待那家夥終於告完了狀，龍槍就摸起她的頭來。
秀髮再生，更有一道道雷光不斷炸響，龍槍卻神色如常。
不多時，那家夥的傷勢竟然就這樣痊癒了，只是已經臉色紅潤地睡了過去。
龍槍將其單手抱起，對懵懂的雷律抱拳道：“這位姑娘，我師傅生而孤獨，難免有些性格怪癖，有所冒犯的地方，我代她賠個不是。”
雷律不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主，立馬也抱拳回去，有些吃力地說道：“小事一樁，難以掛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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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槍想了一會兒，覺得她要說的大概是“不足掛齒”，當場就是一頓擺手。
“不可不可，姑娘你不怪她的話，她下次還會來的。”
雷律卻覺得無所謂，畢竟那家夥挺好玩的。
龍槍見她沒了下文，便想起了師傅曾說過的話。
“女人有話都喜歡憋在心裡，特別是小姑娘，尤為不直白。這就是傲嬌，也叫做小公舉。”
這位姑娘大概也是個傲嬌的小公舉。
這種小公舉最難對付了，還好她的問題很明顯。
他試著表現得彬彬有禮，抱拳問道：“姑娘，雷不斷劈在你身上，生活方便嗎？”
她不解，問道：“生活？”
龍槍望了她一眼，突然道：“姑娘何不走出此地，到外面去看一看？”
她有些茫然，喃喃道：“外面很危險。”
龍槍心有所感，道：“姑娘想去便去，若有危險，只需默唸三次龍槍即可。”
“我一定會來。”
她聽著他的承諾，發了呆。
回過神來時，她便已在雷池之外，而他早已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