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底是誰?”
雪雪望著層層疊疊的人群,似看著屍體。
“大多都不認識,不過他們利用了初韻。”
蘇韻也望著這群人,只是看著屍體。
“她在哪裡?”
“我將她從他們的追蹤中完全分離,藏在了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那是哪裡?”
“一個老頭那裡。”
她忽然明了,到底是哪個老頭。
“還有多少人在這裡?”
“暗地裡的人,至少是這裡的三倍。”
“他們來自哪裡?”
“大多數來自超維視界。”
“可主導的卻不是他們。”
但她們都知道,他們來了便不會走。
因為他們會死。
他們也很清楚這一點。
但他們沒有動手。
他們本就不打算動手。
“雷律大人,請隨我們回家。”
有的人跪在地上,叩首。
這樣的人,有很多。
“雷律大人,請回超維視界。”
又有人跪下,叩首。
這樣的人,有更多。
她知道,他們在叫自己,哪怕她根本不記得自己是誰。
“他們在叫我。”
她喃喃開口,卻知道自己不想走。
“別管他們。”
她根本不在意他們,也許她比她要自由太多。
“雷律大人,請救救我們。”
她不想走,可她知道,雷律喜歡他們,她的子民。
因為她在哭,淚奪眶而出。
“我在哭。”
“哭過了就會好。”
“我不想走。”
“那就不走。”
“可是我必須要走。”
“你不想走。”
“我不得不走。”
“你走了,他們便會死。”
“我不走,他們也要死。”
“告訴我,他們在哪裡,我殺了他們。”
“我看不到。”
她的眼中,滿是淚水。
蘇韻望著她幽藍的雙眼,漆黑的眸中淚光一閃而過。
“用你的心去看,沒有人可以逃得過他的雙眼。”
那雙眼睛,絕不是如此輕易就被矇蔽的東西。
“可我的心更想保護他們。”
她必須看著他們,才能讓他們不死於非命。
“但你清楚,你必須放棄他們,至少是一部分。”
她的眼睛是黑的,她更熟悉黑暗。
“是絕大部分。”
她知道,她做不到。
“哪怕是絕大部分。”
她的黑暗,並不邪惡,卻絕不善良。
“我做不到。”
她們都知道,她做不到。
因為她們都瞭解她。
所以她們也都知道,她更喜歡不身為雷律的生活。
“為何要如此身不由己?”
豈非她們都是身不由己。
“因為我們活著。”
活著,就是一張網。
“我們還不算活著。”
有太多人想讓她們死。
但她們也許還有最後一個希望。
“他們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彩虹橋,龍門,圓環之理。”
“絕不止這三個。”
“你是說時光。”
“沒錯,他們中的有些人,根本就是這裡的人。”
“虛假的世界裡,真的存在的人?”
“這裡並不是虛假的世界。”
“可它永遠比真實世界慢一秒。”
“它是存在於過去的真實世界。”
“那我們何不束手待死。”
“為何要束手待死?”
“你是說,這個世界再強大,卻沒有能稱為強大的人。”
“我們的世界很弱,卻有無敵的龍槍。”
“所以他們在害怕。”
“他們害怕得太久,以至於忘了如何害怕。”
“你不敢賭。”
“是他們不敢賭。”
“你想怎麼做。”
“我要同時開啟彩虹橋,圓環之理和龍門,連線這偏差的一秒。”
“我保護你。”
她便真的拿著龍槍,望著不知何處的地方。
她拿著滕旗,望著她有些渙散的黑眸,突然自慚形穢。
也許,你們更加般配也說不定。
“你還在等什麼?”
她的雙眼沒有什麼焦距,看起來有些可笑。
誰又能想到,無敵的龍槍遠比她要更加可笑。
“沒什麼,我在看你。”
“我很好看?”
“很好看,比任何一個女子都要好看。”
“世界第一美人說的?”
“世界第二美人說的。”
“是你?”
“是我。”
“誰評的?”
“他評的。”
她忽然有些慌亂,黑眸中有些疑惑。
“你真的跟他一樣。”
“你是指什麼?”
“眼神。”
“你還記得他?”
“不記得,卻見過。”
“你難道就沒什麼感覺?”
“有。”
“是什麼?”
“他的眼睛看起來好逗。”
她們都笑了。
她們都如此好看。
她們曾經也這樣一起笑。
“我真的很開心,還能有與你一起笑的時候。”
“以後也會有。”
“嗯。”
她有些失落,也許是在緬懷。
如果她再細心一點,就會發現她是在道別。
但她不夠細心。
她沒有辦法去更細心。
彩虹橋,五色虹橋以五律之理為源,連結著彼此的曾經。
以它為基,天空出現一個複雜了不知幾多倍的理。
“那就是圓環之理,我第一次看見她。”
她沒能發現,那是她,而不是它。
“我也是第一次看見它。”
她也沒能發現,那是它,而不是她。
“她真美,世界第一美。”
“它確實很美,世界第一美。”
她和它,彼此錯過,豈非就是永遠。
“你準備怎麼做?”
“召喚龍門。”
“可那是真龍所化,我們和龍族不死不休。”
“是你和他們不死不休,他們可沒這麼想過。”
她想了很久,覺得果然他們和自己也是不死不休的。
“你不記得,龍族五帝和七位長老,因化龍門而亡。”
“我確實不記得,可我看見龍門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他們是龍。”
她總是如此難以理解,也許這才是她的魅力。
“十二星域的龍門需要穩固星域結構,無法調動。”
龍族強行鎮壓十二星域,從來都不是什麼秘密。
“所以我們只能調動另一個龍門。”
“空域也有龍門?”
“並不是空域龍門。”
“那是哪裡?”
“禁地。”
“龍墓?”
“龍墓不在禁地。”
“你是說?”
顯然,她已知道答案。
她們都已知道答案。
“我保護你。”
她的眼神終於變得堅定,凝望著她。
“我需要龍槍。”
她便將槍給她。
“你用什麼?”
“用心。”
“你終於得到了龍槍。”
“可惜它在我手上不無敵。”
“世上本就沒有無敵。”
“是有的。”
“他也不是無敵,他敗了一次。”
“他不會再敗。”
她比她更愛他,她說不會便是真的不會。
“你可曾喜歡過我?”
她終於將龍刀、龍槍、滕旗固定在一起,就像錶盤上的指標。
“曾經。”
指標飛向圓環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