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夜空中,有星星點點的光。
她不知已過了多久,可她絕對不會想到,地球會變成這樣。
紫樹成蔭,不見天日。
“這裡,發生了什麼?”
她呆呆地望著眼前的高大樹影,卻不見一片葉子。
“是封印,地球已經被封印多年。”
夜的語氣有些無奈,卻沒有太多淒涼。
“雖然被封印了,可裡面的生命都還活著。”
活得不錯四字,他終究是說不出口。
一個個防護罩,就是這些生命的家。
也許稱不上家,但他們早已習慣。
“多久了?”
“很多年。”
她突然不敢再問。
上一個兩千年,讓她獨身一人在此無依無靠。
這一次,又會失去什麼。
“我帶你去老闆娘那裡。”
夜不想談及太多,帶著她離開這片荒野,朝著海邊飛去。
不多時,便到了。
眼前是一片海。
漆黑的海。
結著黑色的冰。
“這些是深海居民的血,因為時間流速的變化,凝成了數百米厚的堅冰。”
一望無際的冰原,就像一隻匍匐的猙獰巨獸,張著兇牙利爪。
“誰幹的?”
“師兄。”
她幾乎可以看到,那一槍滅卻的身影,實在太過於難以將它與禁地中那個有些笨拙的人聯絡在一起。
“他一句話都沒說,甚至沒有去看老闆娘,直接就封鎖了這裡,就連下層居民都安分下來,直到現在。”
他出來得毫無預兆,走得也太突然,留下了太多不解之謎。
“這裡的時間變得有多慢?”
“這裡的時間很奇怪,在外面看一切正常,在裡面卻幾乎靜止。”
她想到一個荒唐的可能。
“我看過了,這裡並不是時之間,反倒像是脫離了時的狀態。”
他知道,她一定已經知道了這些。
“你是說,真正的地球已經不知在何處,從外面看到的只是投影。”
“沒錯,這裡和超維視界很像,卻又完全不同,甚至相反。”
她知道,這裡是活的,而超維視界,是死的。
師傅曾說過,空與時相反。
而地球,在劃分星域時,成為了空域的中心。
所有的一切,在發生前,早已有預兆,只是她太無知。
“所有的星域都在移動,可空間的大小,是確定的。”
“總有一天,外圍星域會與空間界限發生碰撞。”
“所以師兄提出了龍門之說。”
“除開穩固星域之外,它還能撐開彈性膜,透過振動的方式,在星域外形成一個緩衝區域。”
“十三道龍門彼此關聯,將所有的壓力都傳導至地球。”
“這就是他在典位期間,唯一強硬的要求。”
他陪她坐在冰冷的海邊,終於感受到久違的安寧。
“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天,地球會如何?”
她望著遙遠的夜空,很難想象它如此珍貴。
“禁地,就在地球最下層。”
“師兄說過,無論如何,那一天,他會出現在那裡。”
他總是如此,想要擔下一切。
“我相信他,所以我陪你去找他,這從來都不是他必須獨自承擔的事。”
“他的命,不該如此輕易地被確定,哪怕是他自己。”
他本不想讓她知道這些,可時光讓他明白過來。
她在擔心,無時無刻不在擔心。
即使是再痛苦的真相,對她來說,也能讓她稍微安心。
她感受到了,他的信任,還有依賴。
就像曾經無力的自己一樣。
“夜,我們會找到他的。”
總有一天會,但她不希望是在那一天。
“但我們勸不了他。”
“老闆娘也許可以。”
她相信,愛可以改變很多。
但是,夜卻突然紅了眼。
“師兄,廢后了,之後,他就自行分離了典位。”
“老闆娘已經很久沒有走出過自己的房間,一直在畫畫。”
“畫一張,撕一張。”
她知道,她畫的每一張都是他。
她也知道,自己必須去見她。
“我們現在就去見她。”
她從地上坐起,在冷風中深吸口氣。
太冷。
“我帶你去,她一個人住在原來的東海灣。”
這裡的風,比雪還要冷。
這裡卻沒有雪,只有一個粗糙的毛坯房,只有三四十方。
就連防護罩都如此狹小。
“老闆娘,是我。”
夜帶著她來到防護罩前,大喊起來。
他喊了很多次,卻不見回應。
“她總是喜歡喝酒,大概是又喝醉了。”
他們便等。
夜空中閃爍的星光,就像一個個心愛之人的傻笑,看得到,卻又看不到。
這裡,已不知時。
但人總是要醒的,因為她必須活著。
房中傳出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接著便亮起了光。
“快進來,外邊冷。”
剛一進來,她就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歡迎回來。”
她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抱著她。
她的身子,輕了很多。
“不是你的錯,不必自責。”
她知道,但她不能如此輕易地原諒自己。
“他要做的事,沒有哪個能攔得住。”
她知道,就算是自己也不可以。
淚落在肩頭,她更加無法原諒自己。
“幫我找他,他甩了我。”
她終於哭出聲來,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
“我們會的,一定會。”
她只能如此安慰,哪怕它過於蒼白。
“謝謝,謝謝……”
她一次次重複,緊抓著救命的稻草。
她沒有哭太久,因為她已不知哭了多久。
“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疑問,但是我們都回答不了你。”
“但我知道,有一件事你一定很關心。”
老闆娘一邊說著話,一邊將枕頭壓了壓,擋住那沓白紙。
“幻音歌姬,她回去了。”
“那裡比這裡還要冷,還要黑,連星星都沒有。”
“你不去接她回來嗎?”
她知道,那是巡音,可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五律之間有特殊聯絡,彼此相互吸引,糾纏不清,夜不會怪你的。”
那是一種複雜的感情。
“死律找回歌姬之後,就失蹤了,你忍心讓她無依無靠嗎?”
她知道,她最害怕孤獨。
“去吧,超維視界本身就錯綜複雜,有很多師兄的佈置,也許會有線索。”
夜望著她不知所措的面龐,心中比星霜磨皮都要痛。
“超維視界的崩壞是師兄一手造成的,可那一天,他實際上根本沒有用槍,而是徒手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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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從龍族帶走了什麼,也許放在了那裡。”
她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說謊,可她們知道,他會跟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