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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其中的漏洞

呼延明朔並沒有走遠,聽見這喊聲,只是嘴角微微上揚,腳下卻一步不停的朝前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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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付贏然才剛除掉身上的衣物踏進浴桶,就聽得房門被推開了,她出於本能的將身旁的軟劍握在手裡提高警惕,片刻之後,待聽見那熟悉的腳步聲之後,嘴角不禁掛著一抹微笑,全身的戒備也放鬆了,她將手中的軟劍放回原處之後就慢慢的將身子浸在了浴桶中。

呼延明朔進來就看見這樣一幕,付贏然隨身攜帶的軟劍就隨意的放在一旁,而她自己則是旁若無人的泡在浴桶中,而呼延明朔本就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加上長期的思念,自然是把持不住,三兩步就走到浴桶邊上,兩人胡亂的擦洗一番,少不得又是一番折騰,付贏然本來就對他心中有愧,這下就更不會反駁他了,不管他如何的折騰,她都只是一味的配合,直到外面的更夫連敲三下,兩人才漸漸睡去。

日升月落,天光大亮,夜闌的朝堂上,朝臣們正三三兩兩的商量著什麼,而金鑾殿上最高的那把椅子卻是空著的,今日皇上並沒有來上朝,只是派了小乙子來傳話:“昨日夜間宮中有刺客闖入,皇上震怒,下令嚴查後宮,務必要揪出刺客,是以今日早朝作罷,各位大人請回吧。”

小乙子說完之後也不顧朝臣們眼中的震驚,轉身就快步離開了大殿。

此刻在場的朝臣們個個自危,他們心裡都很清楚,不管這件事是真是假,皇上都必定會借題發揮,藉著這個由頭清理一部分跟他作對的人,就憑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對皇上的處處壓制,皇上也不可能會一直隱忍,所缺的不過是一個契機罷了。

再有就是今日一早,帝都內所有天一莊名下的店鋪突然就大開店門,正常的開始做生意了,一些敏感的人立刻就會聯想到,這是不是說明付贏然已經出手了,他們本來還打算在今日早朝的時候向皇上稟報,請皇上做出對策。

卻不料皇宮這邊也出現了問題,這下眾人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這肯定是付贏然不滿皇上納妃而採取的一切報復,然而以皇上對她的在乎程度,皇上必定不會對她出手。

所以就只能遷怒於他們這些當初一手策劃封妃大典的臣子了,就目前朝堂上的這些人,雖說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是呼延明朔最近提拔上來,也是忠於呼延明朔的,但是也有不少人還是老皇帝留下來的老臣,而這些人一直以來,又都處處打壓著這位剛登基的年輕皇上,這其中又以右賢王為首的這一派最為突出,只要皇上想要對西宮中的任何一位娘娘出手,他們都會群起而攻之,逼得皇上不得不妥協,所謂法不責眾,這一點他們一直都利用得很好。

所幸這段時間以來,西宮中的各位娘娘最多也就是偶爾擅自闖進東宮去見皇上,其他的並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所以呼延明朔就是想要發作也找不到合理的理由,可現在不一樣了,竟然有刺客闖入隆祥宮去行刺皇上,不管這件事的幕後之人是誰,皇上肯定都會藉著這個由頭處置一些人。

對於此事,右賢王的想法跟大家也是一樣的,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呼延明朔會不會對他右賢王府下手,雖說他相信自己的女兒不會牽扯到這件事,可是也保不準呼延明朔要借題發揮拿他開刀,畢竟這段時間以來,自己一直都在跟他唱反調。

他深知這是每一個帝王都無法容忍的,他也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只不過他沒有想到會來得這樣快,他本以為可以熬到雅兒在宮中站穩腳步,只是他不知道,肖雅根本就心不在此,並且這西宮中從一開始就是肖雅一人在主事,只因為肖雅對於父親執意讓自己入宮心生怨恨,所以自從進宮之後,就不曾往府中傳回隻言片語,所以右賢王才會一直在做無用功,因此還將呼延明朔徹底得罪了。

右賢王自己也很清楚,沒有一個帝王會容許一個臣子欺壓到自己頭上的,以前不發作,只不過是沒有藉口罷了,可現在不一樣了,現成的藉口呼延明朔不可能不用,可事已至此,已無力挽回,他也只能認命的等著這個外甥對他的處置了。

於是他抬頭看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龍椅,嘆了口氣轉身就走出了大殿,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見他離開,其他人也跟著漸漸離開了,只是各自心裡都裝著不同的想法。

此刻的呼延明朔卻一派悠閒的在寢殿裡陪著妻子用早膳,而坐在他對面的人正一臉狡黠的看著他說道:“夫君,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答應過我,說回到帝都以後,準我在帝都裡面開個店鋪的事啊?”

“嗯,確有其事,說說吧,你又想打什麼主意了?”呼延明朔放下手中的碗筷抬眸看著她,每次她只要露出這樣的表情來,就意味著她又開始要算計人了,而且看她這樣子,這次被算計的人應該是他自己無疑了,只是不知道這丫頭這次想要的是什麼?自己給不給得起?

“別說得這麼難聽嘛,看看你那是什麼表情?咱們是夫妻啊,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呀,到了最後又都是咱們兒子的,至於在誰的名下又有什麼關係嘛?況且我要的也不多,只不過是讓你照顧一下我的生意,將宮中的採買這塊給我做罷了。

反正你也打算封要我為後的,作為皇后,本來就是要替你權掌管後宮的花銷和採買的,我不過是少經一次手,直接讓人從宮外送進來,也省得那些個採買的太監嬤嬤來回的跑,還能避免他們從中剋扣銀兩,這樣既能為宮中縮減開銷呢,又照顧了我的生意,可謂是利大於弊啊,你就高抬貴手,將這一塊給我做唄,要不然我光開個店鋪,沒人跟我做生意,這店鋪也經營不下去啊。”

看著她這口若懸河的樣子,呼延明朔終於知道她為什麼能在暗中積累起如此巨大的一筆財富了,只要她一開口,死的也能說活了,明明是想控制整個夜闌皇宮的生存命脈,還能被她說得如此的冠冕堂皇,然而這對於他這個皇上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這就等於是將整個皇宮的生死存亡都交出去了,畢竟採買這一塊是最容易被人動手腳的,歷來宮中的嬪妃們想要作妖,都是往飲食和用具上面下功夫的,很顯然她忽略了這其中的不定因素。

於是面對她這樣的要求,呼延明朔不得不慎重的考慮,“你可知道你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嗎?你說得不錯,我們之間本就不分你我,只不過這樣一來,你我就會處在一個非常被動的局面,我的難處是明擺著的,一旦我答應了你,將等於是整個皇宮的生死存亡交到你手上,可儘管這樣,我也並不擔心,因為我相信,你就算是算計所有人,也不會算計我。

可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的處境?所謂權利越大,責任就越重,若是我這一塊交給了你,那麼日後宮中不管出現任何的問題,大家都可以將責任推到你頭上,而這宮中所需的物品又相當繁雜,你又不可能樣樣都親自過手,若是別人想要陷害你,只需要在這上面稍微的動動手腳,就可以將你置於死地,到時候即便是我想保你也是無能為力的。

況且目前西宮中還住著些野心勃勃的女人,若是她們藉著你的手對我下手,然後再往你頭上栽,你又要如何處理?

所以為夫以為,這樣燙手的山芋咱們不如把它扔出去,說不定還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你說是嗎?”看吧,這就是當初咱們皇帝陛下說的漏洞,付贏然的計劃縱然很周密,可以將夜闌皇室逼到孤立的境地,可是很多細節問題和個中要害她卻是沒有考慮進去。

這會兒聽完呼延明朔的分析之後,付贏然不禁眉頭緊鎖,是呀,她當初只是考慮到大方向,這裡面的彎彎繞確實是被她忽略了,現在付贏總算是然深刻的體會到周清所說的話不假,沒有人會一直好運,一直順風順水。

這些年以來,自己都只是給了錦兒她們一個大的方向,並沒有交代她們具體要怎麼做,可所有的事情還是順風順水的發展起來了,這中間若是沒有人從中周旋,還指不定要出多少的亂子,可見這幾年端木靖確實為她付出了不少。

不過這也難怪,本來她付贏然就不是生長在這個時代的人,她從小生存的世界根本沒有這麼複雜,雖說她擁有著原主的記憶,然而原主自五歲之後就一直跟著端木原習武了,天一莊作為江湖上最大的勢力,接觸到的人都是義字當頭,根本就沒有這麼多彎彎繞繞,即便是她自己後來在這生活了幾年,可這期間她起初是跟著呼延明朔住在太子府,後來更是跟著他四處征戰。

而這些年呼延明朔也沒有納妾,所以她根本就沒有接觸到這些後宮中的陰私手段,現在聽呼延明朔這樣一分析,付贏然不覺背脊發麻,她在這夜闌國說得好聽點事個皇后的身份,實際上也只不過是個外來者,身邊沒有親人的扶持,手中也沒有讓眾人懼怕的勢力,雖說目前手裡有幾個錢,可錢這種東西根本養不熟,今天在你家,說不定明天它就長腳跑了,靠不住。

“看來周清說得不錯,很多事情我都想得太簡單了,沒有誰會一直好運,也不可能所有事情都會順風順水,我還是太嫩了,這件事情是我考慮不周,一切還是按照你說的來辦吧。”

“那好,我現在就讓人將訊息散佈出去,至於這個燙手山芋會燙到誰,那就隨你高興好了。”

聽到這話,付贏然臉上的愁雲立馬散去,換了個獻媚的笑臉說道:“那就謝主隆恩了,我現在就去通知周清,告訴他計劃有變,讓他們改變策略,那臣妾我就不打擾皇上用膳了,等把事情都處理好了,妾身我再來陪您。”

說著她就從椅子上站起來,頭也不會的往外走,雙腳才剛一踏出房門,就見她一個縱身躍上園子中最高的一棵樹,瞬間就沒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