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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皇上的無奈

呼延明朔看著跪了一地的這些人和站在門口彷彿雕像一般的太上皇,心中一片冰涼,這就是他的父皇,這些就是他的臣子,這些人無時無刻不在算計著他,竟然還想趁著他不在的時候,從皇后手中奪權,從而霸佔這夜闌江山,這讓他感到無比的失望。

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調節了一下情緒,再睜眼就是平靜無波,只見他平靜的開口道:“來人,將太上皇請回北苑去好生供養,終生不得踏出北苑一步,否則北苑上下一律處死。”

“是,皇上。”說著就有一隊禁衛軍護著一臉木納的太上皇往北苑去了,自從呼延明朔出現之後,他就沒有說過一句話,憑他多年的經驗,他知道這次自己又被算計了,不過結果還不算太差了,就當這一次他不曾出來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好了。

太上皇毫無表情的在禁衛軍的護送下往北苑走去,說是護送其實也和押解差不多,同樣是沒有自由,大家只不過是看在皇上的份上沒有對他動手罷了,可也不見得有多客氣,一路上都沒有什麼好的語氣,只是一味的催促他快點,想想也是的,從今以後北苑上下所有人的性命都跟他系在了一起,這些侍衛難免心中遷怒。

相比太上皇只是被再次軟禁,其他人可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等禁衛軍押著太上皇離開之後,呼延明朔就接著下令:“至於你們,朕想你們都是多年為官,應該都知道謀逆是什麼罪,不過朕也不想為難你們,畢竟你們也為夜闌操勞了大半生,所謂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可若是朕不予追究,又實在無法服眾,所幸你等已經辭官,乃是一介平民,所以朕就網開一面,只沒收爾等全部家產,將所有犯事之人斬首,所有參與此事的嬪妃與其家人流放千里,終生不得踏進帝都一步,家中子弟,男子世代不得入仕,女子世代不得加入官家,就不連坐了,爾等可服氣?”

“草民謝皇上隆恩,萬歲萬萬歲。”

這一次呼延明朔真的是法外開恩了,謀逆是大罪,是要株連九族的,現在他只是下令斬殺犯事之人,就連他們的家小也只是不痛不癢的流放罷了,可以說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其實也不是他呼延明朔突然仁慈了,而是這次犯事的人數眾多,又都是在帝都經營了上百年的世家大族,各個家族之間的關系網又都是盤根錯節的,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

若是真的要株連九族,到時候只怕整個帝都一半以上的人都要受到牽連,所以他也只得退一步,只要不牽扯其他,那麼帝都就暫時不會亂,現在他剛剛登基,帝都裡面一切都還是搖搖欲墜的,所以帝都亂不得。

而那些人也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雖然他們仍舊要死,可好歹是保住了一家老小,他們也知道這已經是皇上最大的讓步了,所以眾人只得謝恩。

等事情都處理好了,呼延明朔就大手一揮道:“蘭正,雷雨,宇文浩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說罷,眾人都退出了大殿,該做事都做事去了,該流放的流放去了,該赴死的也赴死去了,肖太後也在宮女太監的簇擁下回自己寢宮去了。

呼延明朔牽著付贏然往翊坤宮走去,一路上臉色陰沉的都可以滴出水來了,等到進了翊坤宮,呼延明朔大手一揮,宮門就在他的身後關上了,硬生生將跟在後面的太監和宮女關在了外面。

回身就一把抱住付贏然懨懨的說道:“贏然,我好累,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個頭啊,他為何一定要跟我作對呢?難道權勢真的就如此重要嗎?難道皇家就真的無父子嗎?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該拿他怎麼辦?

若他真能撐起這個國家,我讓位於他又有何妨?可是你也看到了,這些年夜闌在他手中都成什麼樣子了,我真的不忍心看著夜闌的百姓繼續受苦啊,你知不知道,在你還沒有嫁給我之前,夜闌的百姓過的都是什麼養的日子?

我夜闌國雖然幅員遼闊,可大多是荒漠草原,百姓們除了平時養些牛馬羊之外,更本就沒有其他生活來源,春秋季節到還好些,百姓們還可以養些牛羊殺了果腹,可一旦到了冬季,漫天遍野都是雪,百姓們連門都出不了,連基本的溫飽都無法解決,只能等著朝廷的救濟,而夜闌國庫也並不富裕。

所以我才會想著擴大夜闌的領土,這樣就可以南北想通互通有無,百姓們也就不用忍飢挨餓,夜闌朝廷也不用每年煩惱了,現在我終於辦到了,可他為什麼就不能支援我呢?即便是我親手將他趕下皇位的,可我也是無可奈何的呀,即便他不做皇帝也依然是我的父親,難不成我還能為難他麼?他為何就是想不通呢?

若他真能壓得主四方諸國,我也想放下這一身的擔子到處去走走,可是他壓不住啊,我們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成就,為此我們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夜闌國回到過去啊,難道我這樣做也有錯嗎?”

為何連自己的父親都要一次一次的跟自己作對,難道他這樣做真的錯了嗎?若是來自於別人的刁難,或許他還能接受,可那是他自己的親生父親啊,都說望子成龍是內一個父母的心願,為何到了他這裡就是十惡不赦了那?呼延明朔的心裡真的很痛苦,他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的父親為何要如此執著的跟自己作對。

付贏然默默的聽他說完,這樣的呼延明朔她從來也沒有見過,在她的印象中,呼延明朔一直都是強大得不可戰勝的,即便是面對敵人的千軍萬馬,他也可以眼都不眨的迎難而上的,何曾有過如此頹廢的樣子,看來與太上皇一次又一次的鬥法,給他的打擊真的不小。

不過也是的,那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血濃於水的親情是不一樣的,更何況呼延明朔一直就將親情看得比較重,否則面對這些日子帝都發生的這些事情,他也不會如此的優柔寡斷,如果面對的不是他的親生父親和舅舅,以他的脾性,早就以強硬的手段將他們都處理了,哪裡還會留著他們,一次又一次的人算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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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這樣的呼延明朔,付贏然心裡無比酸澀,想當初那樣一個風華絕代英明果斷的男人,竟然被自己所在乎的親人逼成這個樣子,可見他的心裡正在經歷著怎樣的煎熬,這是她的丈夫啊,叫她怎能無動於衷?

於是付贏然也伸手緊摟著他的腰,無聲的安慰著,直到一盞茶之後,呼延明朔的情緒也漸漸平復了,付贏然才在他的懷中抬起頭,輕撫著他的俊顏,一臉心疼的說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真的,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至於父皇那裡,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勸你,我只能告訴你,不管你做了任何決定,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支援你。”

呼延明朔聽了之後,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將抱著付贏然的雙臂收緊了,將頭埋在她的肩上,呼吸著她身上獨有的味道,這讓他感到無比的安心。

又過來一會兒,付贏然才柔聲問道:“現在可以跟我說說你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宮裡了吧,你不是去天水國了嗎?你現在回來了,浩澤那邊怎麼辦?”

呼延明朔也不抬頭,只是悶在付贏然的肩頭說道:“朕本來就沒打算要御駕親征,天水國那邊朕已經派人去查過了,沒什麼大事,那些人只不過是一起去投靠天水國罷了,這不是你當初就安排好的結果嗎?詔安這種小事,派木海去就可以了,朕之所以故意離開,不過是想給他們一個放心出手的機會罷了。”

只不過這一切已經超乎了他的想象,他本來以為自己故意做一場戲,讓大家都以為他不在帝了,好讓那些人放鬆警惕,肆無忌憚的出手,到時候他就可以躲在暗處操控這一切。

所以在大軍出城不到三十裡地,他就折回帝都了,本來還想派人給付贏然送個信,然後他們夫妻好一明一暗的配合行事,將那些存有異心的人都一並處理了。

卻不料,付贏然才第一天上朝,就弄出了這麼大的陣仗,就連他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從而不得不改變自己原先的計劃來配合付贏然行動,否則這一切又哪會如此順利。

聽他這樣一說,付贏然也瞬間明了,她心裡本來還在感嘆這次的事情也太過順利了一些,讓人感到有些不真實。

照說她收到訊息的時候,那些人早就已經動手了,她派出去的人根本不可能完全攔下他們的行動,現在這樣也就可以解釋得過去了,所幸有了呼延明朔的暗中配合,這一切還算圓滿。

一想到差點就要讓那些人得逞了,付贏然心中也有點慚愧,這次的事確實是她太心急了點。

於是她就靠在呼延明朔懷中歉意的說道:“對不起明朔,是我太心急了,我只想著最好能在冬季雪荒到來之前將這些麻煩都解決了,沒想到卻差點釀成大禍,這次若不是有你在暗中周旋,只怕也不會有如今這樣的結果,看來咱們都不太適合這些宮廷爭鬥,所以我同意你的看法,等浩澤再大一點,那個位置還是扔給呼延浩澤好了。”

事實證明她們夫妻都不適合這勾心鬥角的宮廷生活,他們更嚮往的是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遊的生活。

他們都是出生皇室,眾人都只看到他們尊貴非凡的身份,卻不知道這份尊貴的背後,他們所付出的代價,為了這所謂的太子身份,呼延明朔從小就活在別人的不斷算計中,就連自己的婚姻都必須建立在國家的利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