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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遭遇

杜衡心中暗罵一聲,怎麼剛搞定一個又來一個,這還有完沒完了。

二人定身回頭看去,只見一個頭髮散亂、身材瘦削的人站在草垛旁。草垛被火把引燃,不時發出噼啪的響聲。火光映得那人的臉忽明忽暗,呈醬紫色,乾瘦的臉細而長,一堆招子炯炯有神,彷彿兩團火星在跳躍。

杜衡感到脊背上的毛髮有些悚然,好強的殺氣。

“你們殺了我義弟,還想拍拍屁股就走了?當我野王是吃素的?”那聲音嘶啞乾澀卻刺耳無比,如同兩把生鏽的鐵釺在使勁摩擦。

“義弟?”

“野王?”

杜衡和阿磬兩人異口同聲。杜衡的聲音充滿疑惑,阿磬的聲音裡卻透著恍然大悟的恐懼。

“阿磬姑娘,你認識他?”杜衡把頭朝阿磬那邊湊了湊,小聲道。

“我也只是聽說過,沒真的見過。聽別人說,這野王生性殘暴,又慣會使毒,恨不得渾身上下都是毒藥,旁人挨著就死。“阿磬吞了一口口水,聲音有些發顫,”跟你在一起真是倒黴,居然栽在他手裡了,這下咱倆誰也跑不了了……”

野王耳朵好使,聽阿磬說完便介面道:“呵,小丫頭倒也有些見識,這回該知道害怕了吧?”

杜衡假裝驚惶,心裡卻一陣冷笑。

害怕?哼,你這瘦高杆也就嚇唬嚇唬這些鄉野村姑,葛蔓我都不怕,我會怕你?真是笑話。想不到這瘦高杆竟是那穿山甲的大哥,怪不得那個飯桶能當這麼多山賊的大當家,原來背後有這麼個狠角色撐腰。只是不知道他什麼來路,而且身邊阿磬這丫頭也有些礙手礙腳,想要不露聲色就把這傢伙處理了,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阿磬姑娘,怎麼辦吶?你神通廣大,想個辦法救咱們兩個離開呀!”杜衡假裝沒主意道。

阿磬上下打量了一眼杜衡,眼前一亮,然後將杜衡往前一推,朝野王大叫道:“喂!那個野王!是這個人殺了你義弟,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只是個路過的,你要抓就抓他吧!”

“我?我不是……不是我……是她……哎喲!”

杜衡慌亂地指了指自己的臉,又指了指身後的阿磬,然而阿磬的手死死地摳著杜衡胳膊上的肉,杜衡疼得叫起來。

“哈哈哈哈……”

野王仰天大笑,那笑聲尖銳,比被掐住脖子的公雞打鳴還難聽。

“你個大男人還想指望一個女人替你拿主意?真是個廢物!像你這樣的小白臉,我看見一個殺一個!”

“大王饒命啊!你義弟真不是我殺的,是她……嗯?”

杜衡剛要回頭把阿磬拉出來,卻忽然感到胳膊上一鬆,阿磬居然不見了!

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小丫頭也太不靠譜了,只顧自己跑,就這麼把我這個患難與共的人扔在這,良心都不會痛的嗎?!哼,她走了也好,這樣我動起手來也少了許多顧忌。

“大王,她跑了,你不追嗎?”杜衡痴呆問道。

“她跑不了,看我先收拾完你,再收拾她不遲!”

話音剛落,野王背一弓,猛地向後發力,突然一條粗壯堅硬的尾巴從他的身後竄出,比身子長兩倍不止。那尾巴節節分明,外殼漆黑鋥亮,邊有剛毛,末梢上一個鋒利的彎鉤向前挑釁地斜伸著。

杜衡心下瞭然。

好傢伙,原來是只蠍子成精了。還說什麼渾身上下都是毒,這蠍子也不過就是尾巴上有些毒罷了,竟被這些鄉野村夫傳得這麼邪乎,真是蠻荒之地的人沒見過世面。

野王也不多話,猛地刺出尾巴扎向杜衡的面門。杜衡假裝害怕,一偏頭,順勢躺在地上,剛好躲過那突如其來的一刺。

“野王爺爺啊!你就放過我吧!”

野王見一刺不中,奇道:“想不到你小子身子倒還挺靈光,竟被你給躲過去了,看我多刺你幾下,你還躲不躲得過去!”

只聽見嗖嗖數聲風響,蠍子尾巴竟如狂風驟雨般地,突突突刺成一片,竟像是有千萬個彎鉤向杜衡刺來。杜衡假裝慌亂,腳上亂踢,手上亂抓,抓起地上的枯枝石頭向野王胡亂砸去,但事實上每一腳和每一個丟出去的石頭都剛好砸中刺來的尾鉤,那暴雨般密集的鉤刺竟連杜衡的邊都沒挨上。

“殺人啦!殺人啦!快來救命啊!”杜衡哭咧咧地大叫著。

野王收回尾巴,警惕地看著躺在地上的杜衡,懷疑杜衡並不像表面上看著那麼膿包。但無奈杜衡裝得太像,怎麼也看不出破綻,這讓野王有些鬱悶。

趁著野王愣神的片刻,杜衡心道,這麼耗下去不行,得想個辦法把這毒蠍子解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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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裝作沒意識到野王停下動作,繼續胡亂丟著石頭,順便把夔鼓也丟了出去。那夔鼓變作石頭大小,完全沒有引起野王的注意。他手上不停,心裡卻默默召起夔鼓向林子深處滾去,然後遠遠地敲了起來。

野王正待再要發力,聽見夔鼓的響聲,忽然安靜了下來。他的尾巴鬆鬆垮垮地垂在一邊,頭上聳立的散碎毛髮也趴在了頭上。

杜衡坐了起來,靜靜地盯著野王的臉。他發現野王的表情雖然平靜了,但眼中卻一會兒渾濁一會兒清明,似乎有兩種意識在腦海中搏鬥,並不像窮奇那般,聽見夔鼓就完全陷入迷茫。

想不到這蠍子竟也有些道行,夔鼓都不能完全蠱惑他。看這樣子他還沒有完全糊塗,我還是得小心些。

杜衡站起身,慢慢走到野王面前,拍拍他的臉,試探道:“大王,大王!你怎麼啦?”

野王嘴唇顫抖,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始終沒有發出聲音。他的眼中忽而起霧,忽而跳動著怒火,此起彼伏,閃爍不定。

杜衡眉頭一皺,心中暗暗召著夔鼓將鼓點敲得更密,野王的眼中也隨著鼓點的節奏,起霧的時間漸漸長於清明的時間,眼見著就要完全被迷住了。

忽然,天邊一道黃光爆亮,杜衡的注意力被吸引住了片刻。然而只這一瞬間,夔鼓的鼓點一頓,野王的神色陡然恢復往常,然後竟轉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媽的,居然讓他給跑了!”杜衡罵道。

他眯起眼睛,仔細瞧著天邊閃過黃光的地方,心頭一凜。

那黃光閃過的方向,不正是招搖玉璜結界的方向?那黃光,不正是結界的光芒?難道說,招搖山有難了?

杜衡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枯葉,伸手召回夔鼓,塞回饕餮囊中,連忙向招搖山的方向走去。

然而他走了半宿,眼見著天色放明,卻依然在林子裡瞎轉悠,怎麼也走不到招搖山。

杜衡感到很費解。

印象裡,招搖山離寨子也沒這麼遠啊,怎麼走了這麼久還沒走到,遇到鬼打牆了不成?不過也不應該啊,哪個鬼敢打我的牆,不想活了嗎?

杜衡剛想騰雲,卻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人聲。

“小兄弟,這麼早,你怎麼一個人在林子裡?這裡有很多豺狼虎豹,很危險的。”

杜衡回頭一看,只見一個樵夫揹著一大捆柴,從林間的小路裡走過來。那樵夫一手拿著斧子,一手拄著一根粗棍子當柺杖。臉上笑容燦爛,雙眼漆黑,看著十分忠厚老實。

“我……我在這林子裡迷路了,大哥你知道招搖山怎麼走嗎?”

“招搖山啊,你順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再有一炷香的功夫就到啦!”樵夫走到杜衡身邊,拍拍杜衡的肩膀,“這林子,天色不明朗的時候,走著就跟迷宮一樣,不熟悉這裡的人,還真是容易迷路。小兄弟一看也不像本地人,快些去你要去的地方吧,早晨這林子裡有瘴氣,別迷著了。”

樵夫笑了笑,轉身鑽進林子裡。杜衡定了定神,沿著路繼續往前走。走著走著,忽然聽見林子裡有呼救的聲音。

杜衡一驚,是阿磬!

他急忙飛身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只見阿磬被攔腰捆住,吊在一個大樹上。她亂踢著兩條腿,看見杜衡跑過來,大叫道:“你終於來了!快放我下來!”

“阿磬姑娘!你怎麼吊在這裡啊?”

杜衡急忙去解樹幹上的繩子,慢慢將阿磬放到地上,然後又跑過去幫阿磬去解身上的繩子。

解著解著,那繩子竟像是活了一般,嗖嗖地捆上了杜衡的雙手,將他捆了個結實。繩子的兩端,竟變成兩個蛇頭,朝杜衡張開大口,嘶嘶地叫著。

“怎麼回事?阿磬姑娘,這是怎麼回事?”

阿磬鬆開了手腳,笑嘻嘻地朝杜衡吐了下舌頭,然後滴溜溜轉了個身,竟變成了一條黃鼠狼,噌地竄進林子不見了。

杜衡吃驚不小,他眼見著兩個蛇頭朝自己的臉咬過來,也顧不上許多,手上運足法力猛地一掙,啪啪幾聲,蛇身應聲斷裂掉在地上,又變回了繩子的模樣。他蹲下身,想仔細去檢視那繩子,竟發現哪有什麼繩子,只是幾根普通的枯藤罷了。

這鬧的是什麼鬼?難道是我出現幻覺了?

杜衡踢了兩腳地上的枯藤,繼續往前走,忽然又聽到阿磬的呼救聲。

“八成又是什麼鬼叫,休想騙我過去。”

他使勁晃了晃腦袋,好讓自己清醒一點,然而那呼救聲卻好像從腦海深處傳出來,他越不想聽,那呼救聲就越響亮,最後竟吵得他頭疼。

杜衡無法,只得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只見一棵大樹下,端端正正地坐著一個大罈子,那大罈子的口上,探出一個小腦袋,正是阿磬那秀美的小臉。

“你終於來了!快救我出去!”

杜衡心下遲疑,他眯起眼睛,繞著罈子轉了幾圈,細細打量起來。

阿磬急了,罵道:“你這個笨蛋!看什麼呢?還不趕快救我出去?!”

杜衡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他嘆了口氣,從地上撿起一塊大石頭,猛地朝大罈子砸去。

只聽“哐”的一聲巨響,罈子應聲而碎,阿磬哎呦一聲跌倒在地。

杜衡連忙伸手去扶,口中關切道:“阿磬姑娘,你沒事吧?”

阿磬嘻嘻一笑,嚶的一聲,竟變成了一隻兔子,蹦蹦跳跳地鑽進林子裡。碎在地上的罈子碎片,竟唰唰地站立起來,化作無數把尖利的刀鋒插在地上,把杜衡圍了個嚴實。

杜衡站在刀林之中,鬱悶地直撓頭。

這到底是犯了什麼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