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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八章 釋放

“所以,你就把他關起來了?”提瑞斯法修道院裡,剛閉關出來的阿隆索斯·法奧看著低頭不語的烏瑟爾·光明使者問道。

“是”。烏瑟爾·光明使者低頭應道。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我的孩子,不要把所有人的錯誤都揹負在自己身上。壓垮了自己是沒有辦法替聖光拯救世人。我現在有些後悔,把你教的太過放正了,又把整個白銀之手的重擔壓在你的肩膀上,這對你太嚴苛了。”阿隆索斯·法奧淡淡地說道。

“老師……”烏瑟爾·光明使者抬起頭看著眼前這位無比熟悉的老人,到嘴邊的話就突然卡住了。這是自己熟悉的那個老人麼?公正,慈愛,但是垂垂老矣的大主教?到底發生了什麼?短短的十幾天閉關,老師的精氣神就完全不一樣了,這十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把他帶來,我有話要問他。”阿隆索斯·法奧走下臺階吩咐道。

“是。”烏瑟爾·光明使者見到老師走下來立即低下了頭應聲,然後就準備轉身去把黃奕斐從地牢裡放出來。加文拉德·厄運匆匆從教堂大廳外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封信。

“老師,洛丹倫國王派人送來調令,要黃奕斐去王宮報道。”加文拉德·厄運躬身向著阿隆索斯·法奧鞠躬行禮道。

“呵呵,看來這小家夥也不太老實啊。”阿隆索斯·法奧並沒有去接那封調令,看向烏瑟爾·光明使者說道,“或許,你關他幾天也是對的。”烏瑟爾·光明使者見老師沒有別的吩咐,就和加文拉德·厄運點了個頭繼續往外走。

守衛地牢的士兵看到烏瑟爾·光明使者過來了,嚇得烏泱泱跪了一片。

“開門。”烏瑟爾·光明使者吩咐道。老師給他的指令是把黃奕斐帶去,那自己就要徹底的執行老師的命令,可是剛進入地牢,他就猛然發現地牢之內居然有魔法碰撞產生的強烈波動。

“這是什麼情況?怎麼地牢裡還有人使用魔法?”烏瑟爾·光明使者皺著眉頭問道。

“是黃奕斐子爵和他的朋友……”值班的守衛頭也不敢抬地說道。

朋友?坐個牢還有朋友陪著?這傢伙人緣有這麼好?老是護著,國王保著,坐牢還有人進來陪著……烏瑟爾·光明使者冷冷地問道:“修道院的地牢什麼時候開始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去了?”

守衛立即跪倒解釋道:“大人,黃奕斐子爵的朋友是在之前就被關押在地牢的……”

烏瑟爾·光明使者恨恨地說道:“帶路。”他到底要看看黃奕斐又結交了一個什麼樣的人。

監牢裡面,金光閃閃的黃奕斐和裹在黑暗光芒裡的何簫鳴正在相互攻擊,兩個人不閃不避只顧猛轟,暗影法術和聖光法術互相衝撞著對方的身體,兩種魔法碰撞產生的衝擊波把監牢的門吹得吱哇亂響,整個地牢一層的走道裡都充斥著強烈的魔法波動。

“停下停下停下,我喘口氣。”何簫鳴氣喘連連,連忙招呼黃奕斐停手。

“少來,昨天你就是用這招多打了我兩發虛空箭,要是再上你的當我就是個傻子。”黃奕斐不為所動,審判技能依然不停地轟出。

“那你也不能這麼不要臉啊?你看看你的技能大多都是瞬發的,我攻擊你還要吟唱法術引到。停一下,真扛不住了。”何簫鳴雖然嘴上說著扛不住了,但是手上的攻勢卻絲毫不減。

“扛不住你倒是停手啊。你停手我就停手。”黃奕斐不僅用法術攻擊著何簫鳴,還時不時抽空用聖光能量去轟擊何簫鳴施放出來的暗影法術,這個時候瞬發的法術就要比需要引導的法術實用太多了。

“不打了不打了。”何簫鳴真的停了下來,一步一挨地蹭到牆邊貼著牆坐了下去,“這完全就是不講理,憑什麼你的聖光法術就能壓制我的法術?”

“那是你法術能量不夠強大,不然就該是你壓制我了。”黃奕斐把自己的手伸到何簫鳴面前說道,“你看,這是我特意降低了聖光能量拿手硬接你的虛空箭造成的後果。”

何簫鳴抬頭看去,只見黃奕斐的手上纏繞著絲絲黑氣,在黃奕斐施放出來的聖光的驅散下不斷的消散。“有意思,我也是試試,把你的聖光能量扔過來一點。”何簫鳴把手伸向了黃奕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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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忍著點。”黃奕斐把一發聖光彈按在了何簫鳴的手上。

“啊……”一發純粹的聖光能量被直接打進何簫鳴的身體,這和他呼叫的暗影能量在身體裡發生激烈碰撞,何簫鳴只覺得整個手掌就像一隻氣球吹得快要爆炸一樣。

“疼吧?”黃奕斐壞笑著旁邊說道,“你慢慢動用暗影能量去吞噬它,一點點地加強你的法術,你就會知道你所說的聖光法術剋制暗影法術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很順利的吞噬掉侵入體內的聖光能量,何簫鳴看著自己麻木的手掌發了一會兒呆之後又抬頭問道:“那也不對啊,你說過你在布瑞爾用聖光能量淨化了亡靈瘟疫,還有你在石堡用聖光懟莫甘斯,懟摩本特·費爾的時候不都是用聖光能量打擊對手的麼?”

“嗯,你這個問題問得很好,直接找到了本小說的BUG點,我給你想想怎麼編才能替作者把這個坑補上啊。”黃奕斐想了一下說道,“好吧,你是對的,屬性剋制是存在的。我發現承認自己錯了才是補上這個BUG的最佳方案。”

“唉,這時候還是得靠我這個當老師的給你分析一下了。”何簫鳴甩了甩發麻的手開始給黃奕斐分析道,“首先,你說的沒有錯,我說的也沒錯。第一點,聖光是可以剋制暗影和死靈法術的這個是可以肯定的,就像水可以撲滅火一樣,但是如果火勢足夠大,你潑再多的水也只能是被蒸發一個後果,所以當暗影或者死靈法術的能量強大到一定的程度,就可以無視聖光能量的剋制功能……”

“胡說八道!”烏瑟爾·光明使者恰巧在這個時候走到監牢外面,聽到了何簫鳴這句大逆不道的話之後怒氣衝衝地走進監牢指著何簫鳴怒斥道,“就憑這句話你就該上火刑架!”

“這誰啊?”何簫鳴看著怒氣衝衝的烏瑟爾·光明使者問黃奕斐道。

“軍團長。”黃奕斐沒有回答何簫鳴的問題,中規中矩地向烏瑟爾行了個軍禮。

軍團長?何簫鳴立即猜到了眼前這個人的身份,知道這個人真有能力一言而決自己的生死,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跟我走。老師要見你。”烏瑟爾·光明使者對黃奕斐說了句話之後就往外走,再不看何簫鳴一言。

“啊?我就在這裡啊。”何簫鳴下意識地說了一句。這些天和黃奕斐兩個人聊天互相拿對方練習法術,黃奕斐一直是用他的職業稱呼他的,所以在聽到烏瑟爾·光明使者說出“老師”這兩個字之後第一反應就是這是在叫他。

烏瑟爾·光明使者猛地回頭怒視何簫鳴說道:“我原本打算帶他見過老師之後再來處理你褻瀆聖光的罪過,可你現在居然敢褻瀆老師……”

“儂腦子瓦特了?我怎麼褻瀆老師了?我自己就是老師。”何簫鳴立即火了。自己就是被人以褻瀆聖光教義的罪名被關進來的,自然對這頂帽子特別不滿,現在被人當面指責就已經夠讓他氣憤得了,而這個指責他的傢伙還汙衊他褻瀆老師,他自己就是老師,怎麼褻瀆自己?

“儂雜剛度!”黃奕斐一把把他推到一邊,自己擋在烏瑟爾·光明使者和何簫鳴之間說道,“他被單獨關押的時間太長導致腦子不好使了,您別和他一般計較。老師不是要見我麼?還是先去見完老師您再處理這件事吧。”

烏瑟爾·光明使者一想也對,不能讓老師久等,於是帶著黃奕斐就出了監牢的門,臨走還特意吩咐看守把牢門鎖好。這句話把看守嚇得魂兒都快飛了,剛才進來的時候烏瑟爾·光明使者看到被魔法波動吹的亂晃的門就指責過他們一次,現在又被這種大人物特意囑咐一回,真不知道會不會因為這個丟了飯碗。

“老師。”見到阿隆索斯·法奧之後,烏瑟爾·光明使者和黃奕斐齊齊叫了一聲,前者就想退下回地牢去處理那個敢褻瀆聖光教義和老師的混蛋,卻被大主教給叫住了。

“烏瑟爾你也留下。”阿隆索斯·法奧高踞主教法座,身體筆直的說道。

黃奕斐看著精氣神和之前大不相同的大主教欣喜萬分,看來阿隆索斯·法奧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如果沒有動用聖光能量強化自己的身體機能,這個垂垂老矣的老者是不會有這種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況的。

“黃奕斐,你對烏瑟爾把你關起來這件事有什麼看法?”阿隆索斯·法奧問道。

黃奕斐抬起頭看了看高高在上的阿隆索斯·法奧,見他臉上還是帶著一貫的微笑,顯得那麼平易近人,於是仗著膽子說道:“我覺得軍團長太過教條了。”烏瑟爾·光明使者側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黃奕斐,沒有說話。

“身為聖光的信徒,信仰教義條規是必須的。”阿隆索斯·法奧的聲音從法座上面傳來,如和風沐雨,但是卻不容置疑。

“難道老師也認為我做錯了?”黃奕斐心有不甘。

“你自己認為自己錯了麼?”阿隆索斯·法奧不答反問。

“沒有。”黃奕斐回答的十分乾脆。

“可是你殺了人,砍下了他的頭顱。”阿隆索斯·法奧說道。

“是。可他是一個被亡靈瘟疫感染的人,無法救治。我不殺他他就會變成亡靈,只有取下他的頭顱才能保證他以一個人類的身份死去。”黃奕斐倔強地抬起了頭,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高高在上的大主教,“而且,這也是他的遺願。”

“如果,他沒有請你殺了他而是求你救他,你會怎麼做?”

“我……”黃奕斐猶豫了一會兒,猛地攥緊了雙拳,堅定地說道,“還是會殺了他。”黃奕斐沒有注意到,身邊的烏瑟爾·光明使者的雙手也緊緊握了起來。

“理由。”法座上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古井不波。

“他被感染到那種程度,不管是誰都沒有辦法淨化他體內的瘟疫,他最後只能被瘟疫轉化成亡靈怪物,會去禍害人類……”說道這裡,黃奕斐突然想起了石堡裡的亡靈法師梅里·冬風,心中不由得震顫了一下,“為了他,為了人類,我都只有殺掉他一個選擇。”

“你剛才猶豫了,我很好奇你想到了什麼。”阿隆索斯·法奧很敏銳的發現了黃奕斐的心靈波動。

“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梅里·冬風也是亡靈,為什麼他能保持自己的心智而被亡靈瘟疫感染的人類卻變成了只知道殺戮和吞噬的怪物了呢?”黃奕斐實話實說。

“你還堅持自己的想法麼?”阿隆索斯·法奧笑著問出自己的問題。

黃奕斐沉吟半晌,他又想起一個倒黴蛋,一個變成亡靈被自己同伴關押起來的可憐人,他也有點懷疑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正確了,但是一想到大部分的人類變成亡靈之後的樣子,他對自己的決定逐漸堅定起來,最後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會。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如同梅里·冬風大師一樣能保持自己的心智,這個險,冒不起。”

烏瑟爾·光明使者怒氣衝衝看著黃奕斐,欲言又止。

阿隆索斯·法奧從法座上走了下來,看著黃奕斐說道:“我問你這些問題,不是要判斷你的對錯。你的對錯只是對你自己而言的。你認為對的事情別人不一定贊同,就像烏瑟爾認為你違反了教條一樣。這一點上,烏瑟爾就比你強,他對自己的內心無比堅信,沒有無比堅定的自信是無法成為一名合格的聖光信徒的,你要向烏瑟爾多學習。”

……這麼神聖的問題怎麼被你說的像是傳銷洗腦一樣?那萬一要是自己堅信的東西是錯誤的怎麼辦。黃奕斐在心中吐槽。

“……所以確定自己的想法是對是錯十分重要。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就讓我們一起去尋找吧。”阿隆索斯·法奧拍了拍兩個人的肩膀。

黃奕斐的腦袋嗡嗡的,阿隆索斯·法奧問了這麼多,自己說了這麼多,最後結果好像是什麼也沒說啊。

“老師,我有個朋友還被關在地牢裡……”黃奕斐覺得這個時候不適合想太過複雜的問題,現在趁著機會把自己人從地牢裡救出來才是首先要考慮的,所以就把何簫鳴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當然,扣掉了穿越的那部分。

“他還加入過詛咒教派?那必須處死。”烏瑟爾·光明使者在一邊說道。

“可是他沒有害過一個人,他只是在凱爾達隆學習死靈法術而已。”黃奕斐立即為自己的朋友辯解。

“可是他褻瀆聖光,褻瀆老師……”烏瑟爾·光明使者說道。

“他原本就不是聖光的教徒,不信仰聖光有什麼稀奇,異教徒都不會聖光有敬仰之心。至於他褻瀆老師那就是一個誤會,他以前是一名教師,被關的時間太長了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彎,你說老師的時候他以為你是在說他……”黃奕斐連忙解釋。

“把他帶過來我見見吧。順便把他的卷宗調過來。”阿隆索斯·法奧聽出黃奕斐話裡的關切之情了,他依稀記得之前黃奕斐的兩個夥伴的身上都有那種讓他想要跪拜的高貴存在的氣息,現在又對這個人如此關心,這讓阿隆索斯·法奧對黃奕斐口中的朋友產生了一絲好奇。

伊森利恩抱著何簫鳴的卷宗帶著何簫鳴來到教廷的大廳之後就退了下去。

並沒有他們幾個人身上的氣息啊。在何簫鳴身上沒有想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阿隆索斯·法奧有些失望,所以低頭去看手裡的卷宗。

“你在安多哈爾學習過教義?”阿隆索斯·法奧粗略的看完了卷宗問何簫鳴道。

“是,學習過一陣子聖光之道。”何簫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這個禿頂的老家夥就是傳說中的大主教阿隆索斯·法奧。怎麼這個世界的名人那麼多禿頂的?好像洛薩也是個地中海……

“那你就在修道院裡繼續你的修行吧。讓伊森利恩先指導你。”阿隆索斯·法奧說道。

“我能不能跟著飛翼一起跟您學習?”何簫鳴很不爽,憑什麼飛翼可以跟著一把手學習,自己卻要跟著不知道是幾號人物的學?

“放肆!”烏瑟爾·光明使者怒斥一聲。你以為是個人就能接受老師的指導?一邊的黃奕斐也連忙把何簫鳴拉到一邊。

“怎麼了?有教無類啊。我提出的要求很過分麼?”何簫鳴問道。

“廢話,你一個大學生要求博導當你老師怎麼可能?”黃奕斐說道。

“那你怎麼就混到博士行列去了?”何簫鳴氣呼呼地問道,被人拒絕不怕,原本同等級的人現在比自己級別高太多這才可怕。

“大概是我長得帥。”黃奕斐拉著何簫鳴就往外走。

“站住。”阿隆索斯·法奧叫住黃奕斐,“米奈希爾國王下了調令讓你去王城報道,你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