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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行刑

第一次見她還是在去年拜月節的時候,他被嫻兒拉著出去看聖女的臨澤一舞,其實他對每年一度的朝聖舞早已失了興趣,只是拗不過她才走了出去。

那時他就坐在茶樓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望著不遠處千篇一律的朝聖舞,只不過今年這支舞倒是比以前跳的好了一些。

後來是一陣喧譁聲,他一低頭便看到一個衣著暴露的紅衣女子跳上天壇,趾高氣昂的勢要與那清歌曼舞的少女一決高下。

只不過他還沒等那場豔絕異都的鬥舞開始,便起身走了出去,如此不尊禮教的少女,他滿心鄙夷。

第二次見她是在環城遊街的轎攆上,她是眾人爭相捧喝的花魁,高高的花轎上她笑得魅惑妖豔,沒有半分女子該有的矜持,他眼裡不屑更甚。

第三次…

柳謹言默默看著刑場上低眉頷首的少女,突然覺得那蒼白的囚衣有些刺眼,生生別過頭去…

今日的陽光有些刺眼,他伸手遮了遮,便看到日晷上的陰影漸漸指向了午時。

臺上監斬的是監受司的胡大人,他肥胖的身子在刑臺上轉了好幾圈,這場漏洞百出實則毫無懸念的案子終於要終結了!

他一邊抬頭看著時辰一邊搓著手走來走去,他新娶得第八房小妾不小心把他第三房小妾最鍾愛的翡翠玉鐲打碎了,恰巧被他第三房小妾撞見,於是撕扭著去了大夫人那裡。

一想到他那第三房小妾嬌滴滴的趴著哭,落地的淚珠比珍珠還要大,他心裡便不由自主的一顫。

再一想到他第八房小妾怯生生維諾諾的表情,他心裡又是一顫。

最後一想到大夫人一本正色的訓斥,他臉色一白,虎軀一震。

他再一抬頭,時間終於差不多了。看了眼行刑的少女,道了聲可惜,手中寫著火字的令牌便順手丟了出去。

柳謹言的目光隨著那被丟起的木牌晃悠悠的落了地。

宋嫻兒滿是擔憂的表情下藏著淡淡笑意。

一大波女子揚起同仇敵愾的得意。

一大波男子收起滿是繾綣的憐惜。

但沒有一個人認為臺上的少女會活下來。

所以當那一股仿若來自天際的音樂漸漸籠罩著四方,所有人臉上都寫滿了迷茫,卻又是受了蠱惑般齊刷刷停下動作朝遙遠的空中的望去。

所以誰也沒有注意到剛剛還毫無生氣的少女眼裡一閃而過的璀璨光芒…

這是一段綿長的音樂,卻不像是任何一種樂器演奏而出,就像來自自然的聲音,山川延綿,河水涓涓,清風徐來,葉落飛旋…

所有人有了剎那的神迷,彷彿身處一片清新、自然的人間仙境,聽著風聲、水聲,花開花落、植物生長的氣息。

然下一刻,仙樂戛然而止。

於是又回到這個充滿殘酷與暴虐,絞殺與柔情的刑場。

所有人一陣唏噓,卻再也想不起自己為何仇視著刑臺上的少女。

茫茫然,若失…

臺上一聲驚堂木,行刑的大漢頓時靈臺一陣清明,從烈焰熊熊的銅爐中取出燒的通紅的銅絲,手拽著兩端木柄,一步步向身穿囚衣的少女逼近。

然刑臺外,所有人目視這一切,卻一臉悵然,似不舍,似同情,眸中燃起對生命的尊重與無奈。

監斬官抹了把額上冷汗,他見過上百場行刑,卻從未如這次般緊張。

必需速戰速決。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那滾燙的紅銅絲而去,當它接觸到少女纖薄的身子,人群中便響起一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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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有人掩目不忍再視!

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

大漢的手有些顫抖,卻還是緩緩勒著銅絲嵌入那柔嫩的肌膚。首先是左手,灼燒的銅絲在單薄的衣料上留下黑色的紋路,接著是肌肉焦灼的氣息,大漢清楚的知道,再過不久,這只蔥白纖細的素手將染上鮮紅,從肢體脫離。

他努力的控制著力度,讓它滲入的不緩不慢,卻在緊張的氛圍中,手抖得越來越厲害。

受刑的女子發出一陣冷哼,卻緊咬牙關,眼裡是不願屈從的倔強。

“啊!”

又是一陣驚呼,大漢手一抖,手中刑具顯顯落地。

那一股詭異的音樂又突然而起,而且越來越近。

大漢堪堪回頭,便見那音樂升起處,一隻七彩玄鳥飛鳴而來。

柳謹言拽緊衣袖狠狠揉著眼,待睜開時,眼前之景絲毫未變,可…這怎麼可能!

碧藍的天空中,一隻七彩玄鳥側耳嘶鳴,身後是漂浮的流雲,而流雲上是一架晶瑩剔透的轎攆,轎攆上側臥一白衣女子,輕紗拂面,目光明明。

轎攆兩側各立一白一紅兩名男子,他們就這樣隨意的踩踏在流雲上,如履平地般悠閒。

陽光照過,射出七彩的光暈,他們的面容看不真切,卻也覺得豐神俊朗,宛若仙人。

觀刑的人群早已震懾於這一神蹟中,頂禮膜拜。

微風襲過,白衣女子緩緩開口,聲音婉轉而迷離,“桃妖妖不是妖女也不是兇手。”

明明是極淡的聲音,卻清晰的落入每一個人的耳中,在所有人心裡激起驚濤駭浪,而那女子卻只是如闡述一個事實般隨意。

監斬的胡大人突然回過神來,雖然他不明白眼前的神秘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但斷不能因為她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草率翻案。

“桃妖妖已經認罪,證詞正在我手中,爾等休要妖言惑眾。”

“哦!”白衣女子盈盈一笑,“你確定手中拿的是她認罪的證詞。”

少女聲音雖淡,卻言之鑿鑿。

胡大人心下一僵,卻在下一瞬將手中供狀緊緊握住,“當然!”他親眼看見她簽字畫押,怎會有假。

手中供狀緩緩開啟,他嘴唇散發出淡淡笑意,還好他早有準備。

跪著的人群神色五彩斑斕,胡大人還以為他們是震懾於事實的真相,啞口無言。

直到身側的侍衛在周圍頻頻暗示,他才煞有其事的望了一眼,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回手。

怎麼會是他第八房小妾的贖身書,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其實到此時他已經輸了,本來他就沒有證明桃妖妖是兇手的證據,如今民意已變,只是他朝著空中懸立的少女陰測測的笑了起來,“不知姑娘可有證據證明她不是兇手?”

雖然他不能證明桃妖妖是兇手,但他們也未必能證明她不是兇手。

就算她真拿出什麼證據來,他咬緊牙不承認他們又能怎樣。

白衣少女聞言一愣,暗自想到這個胡大人倒是有幾分小聰明,但是…她可是有備而來。

“當然!”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眸光燦爛,令整片陽光都失了顏色。

在眾目睽睽下,只見那立於祥雲之上的紅衣男子身子微微一側,手中漸漸升起一座銅鏡大小的圓盤,圓盤晶瑩剔透,在陽光下灼灼生輝。

胡大人正要嗤笑這是什麼證據?卻被眼前之景呆呆震住,那一句“這是汙衊”如鯁在喉。

只見圓盤中突然顯出一座破舊的道觀來,觀前有一鬚髮淨白,身材佝僂,衣衫襤褸的老太拖著一個半大的麻袋緩緩走入觀中,她躡手躡腳的將麻袋放下,開啟,裡面果然是被害的少女,一柄細長的錐子插入脈中,鮮血如注,畫面又戛然而止。

這一次他連震驚也沒有了,雙膝跪地,向著遠方人影重重叩首。

“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大仙見諒。”

那水晶鏡上的畫面恍如真的一般,地點,人物一清二楚,這又豈是人力所能完成。

而那鏡中人正是西山那個舉止怪異的瘋婆子,真沒想到她才是幕後兇手。

看著人群朝兩邊散開,一個鬚髮淨白,身材佝僂,衣衫襤褸的老太顫抖著抬起身子,正想撒腿就跑,然剛跑出一步,便被一群人圍了上去,拳腳相向,情況欲演欲烈,更多的人圍了上去,仿若那人罪惡不捨,而他們是正義的化身。

轎攆上的少女也是一驚,正想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便聽得狂風呼嘯而過,腳下浮雲也跟著顫了顫。

白衣女子驚詫的後退了一步,腳下一空,差點掉了下去,卻被一隻手拉了上去,身子在空中一轉,堪堪落下。

只是敷面的輕紗已被滑落,有眼尖的立刻喊了出來,“那不是赤雪國那位蕭神女嗎?”

立於雲團深處的正是蕭曉九,她身子一閃,剛好落在一個堅硬的胸膛,鼻子被撞的生疼,有些不滿的皺著眉,一抬頭,便陷入那雙如火焰般熾熱又如深淵般深邃的雙眸裡。

蕭曉九想推開他,那個人卻怎麼都不肯放手,反覆盯著她,彷彿要把懷中少女牢牢刻畫在心裡…

所有人早已忘了接下的動作,茫然望著碧空中迎風而立的倩麗身姿,如火的紅,如雪的白,就這樣糾纏在一起,紅衣白衫,人影如畫,歲月靜好…

傅明宇策馬奔騰趕到刑場,一眼便看到碧空中那清麗絕俗的身影,如一支玉蘭,被那妖豔媚絕的男子小心翼翼擁至懷中。

他嘴上掛上若有若無的笑意,他又何止是遲來一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