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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決心

央涑院裡,蘇清徽瞧著把脈的餘老道,語氣焦急的問道:“師父,殿下昨日還尚好,今日怎麼突然嚴重起來了。”

“昨日的藥可是你親自看著煎的。”

“是,我怕被人動了手腳,寸步未離,藥也是我親手服侍殿下喝下的,絕不會有問題。”

餘老道皺皺眉道:“去,把我的銀針拿來。”

片刻後,餘老道收回針道:“不必擔心,殿下體內運轉自如,沒有中毒的跡象,許是先時受的損耗未恢復,又遭了這一趟罪,身體有些吃不消罷了,我開幾個補氣滋養的方子配上就好。”

餘老道起身伏在案前,邊寫邊道:“你也累了半晚了,回去歇著罷,這裡我看著就好。”說罷又補充道:“我知這兩日府中事多,你一再卷在裡面,不免會傷了心氣,可你定要把握好分寸,萬不可魯莽。”

“是,師父,酥兒記下了。”

餘老道把方子遞給她道:“明日照著這個方子煎藥即可。”他說著又看一眼蘇清徽:“你在枕頭底下找什麼呢?”

“沒有,我理理床鋪,師父,把方子給我吧。”

餘老道掃量一圈:“行,回去歇著吧。”

“是”

出了院門,風一吹,蘇清徽暮的清醒,捏緊袖子朝相反方向走去。轉過暗角,眼前忽的一黑。

她再睜眼的時候已身處一個陰仄的房間裡,周圍點著幾根火燭打在灰色的牆面上,右側一道鐵門外,一條幽深長廊不知通向何方。

蘇清徽動動被捆住的手,冷硬的地面激的她愈加不舒服。

廊上響起幾道忽近忽遠的腳步聲,她眉目一凌坐正身體。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在這靜暗的地方愈加刺耳。

蘇清徽順著聲音看去,一個身著獄史服,體型健碩的男子走進來,蘇清徽皺皺眉,所以現下她處的正是地牢。腦中剛閃過這個念頭,就聽那獄史躬身道:“聖上,到地方了。”

蘇清徽周身一僵。

眼前被拉起一道鐵門,周圍忽的亮堂起來,連帶著傳來一股不屬於這個地方的迷迷香氣。蘇清徽抬眼看去,璟煜倚坐在一方鋪著軟褥的寬椅上,面前方桌上呲呲熱著壺清酒。與剛剛那個陰仄的空間天壤之別。

坐上的人盯了她許久終於緩緩開口:“酥兒姑娘,別來無恙啊。”

火燭嘶嘶燃著,不時噗一聲爆個火星。

“趙大人,酥兒姑娘可是朕的貴客,你怎麼招呼成這樣了。”

“是臣失職。”趙渙說著就要派人解了蘇清徽身上的繩子。

璟煜道:“不必了,酥兒姑娘可是向來不喜歡旁人觸碰的,想來這繩子也困不住她,你說呢,酥兒。”

最後兩個字璟煜說的唇齒纏綿,仿若他們二人是相戀多年的情人般。

蘇清徽掙掙手上的繩子起身,面色冷淡的扔下手裡的刀片。

璟煜瞭然般笑一道:“你們先下去。”

“聖上”

璟煜擺擺手:“不妨事,下去吧。”

屋中只剩下他們兩人,空氣中漂浮的香氣壓的蘇清徽幾乎喘不過來氣。璟煜靠在軟椅上慵懶道:“酥兒,朕想見你一面還真是不容易。”

對面人未接一句,只面色冷淡的扔下個個物件。

一聲清響落地,璟煜瞥一眼地上的荷包笑道:“你對朕這弟弟還真是上心,這麼快就發現了。”

“他現在根本構不成什麼威脅,何必多此一舉。”

璟煜道:“因為朕的目的不是他,是你啊,阿淮呀,他把你看得太好了,只有他睡著了,我們才能好好聊聊舊事,你說呢?”

蘇清徽皺皺眉,極力壓著自己內心的不安。

面前這個人就如此坦坦蕩蕩的,甚至積極坦白自己內心的陰暗面,更讓她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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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攥緊袖子沉聲道:“你想要的我已經給你了,我們,又有什麼好說的。”

璟煜輕笑一聲:“酥兒現在就害怕了”說著他起身一步步靠近:“剛剛那句話,你說錯了,阿淮啊,他和你一樣,即使在地牢裡,也絕不甘心困於一方、居於人下的,所以你看,朕那樣告訴他了,他還是不肯聽話,到處給朕添亂。不過可惜了,他太著急了。”

蘇清徽心頭一窒。

璟煜彎腰直視蘇清徽的眼睛,蠱惑般說道:“你知道一向忍耐冷靜的璟溶為什麼這次這麼著急嗎?為了你,呵,可笑麼,所以”

璟煜伸手探探蘇清徽蒼白的臉輕聲道:“這次,你覺得我們還有的聊嗎?”

遠黛站在王府門口等了許久,才見街盡頭一個人拖著長長的影子走過來。遠黛踉蹌著奔過去拉住蘇清徽,許是著急連聲音裡都帶著哭腔:“你去哪了,為什麼不說一聲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以為你。”

蘇清徽伸手抱住遠黛,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別擔心,遠黛姐姐,我回來了。”

忽的一股血腥味鑽進鼻子,遠黛輕輕推開蘇清徽,皺眉道:“你受傷了。”

“沒有,姐姐不用擔心”蘇清徽正說著心口刀割一般鈍痛,嘴裡一陣腥鹹。天旋地轉裡遠黛倉皇失色的臉越來越模糊。

“酥兒,酥兒,這個名字還真是 叫來纏綿。”

“阿淮啊,從小到大,真是一點都沒變,屢教不改。到處給朕惹是生非,朕這龍椅怎麼能坐的穩呢。不過幸好,你來了。”

“你看,阿淮這麼疼惜你卻也不能給你個名分,不如朕給你一個怎麼樣?”

“他們兩個人不是兄弟情深麼,朕只不過讓常安再走一遍他哥哥的路罷了,怎麼樣,親眼看見是不是有意思多了。”

“聽說那雙姐弟與你有恩,這可有趣了,看來比起我,倒是酥兒更適合給他們送行了”

“朕這弟弟本事可大,從朕手裡拿走的東西可不少,你說這次,他們還能不能活著等到呢?

“阿淮啊,需要時間可最缺的也是時間,你說,他和時間究竟哪個先向朕認輸呢?”

恍惚間,蘇清徽身體裡像有百鬼穿行般,叫囂撕裂著她。

一口血落在地上,蘇清徽側在床邊,拼命喘著氣,彷彿溺水之人終的呼吸般。

血色裡,常安佈滿傷痕的身體,嶺瑟蒼白的臉,林諳滿身血色一遍遍在蘇清徽腦海裡重複。她像個歇斯底里的小獸般,發了狠一把開啟藥碗。

遠黛悽婉的抱住蘇清徽,一遍遍央求著喚她的名字。懷裡顫抖的身體終於恢復平靜,只留下低低的啜泣。

“酥兒,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麼?”

遠黛說著伸手欲擦乾蘇清徽嘴角的血跡,床上人影瑟縮一下躲開她的手。遠黛暮的一僵。

“酥兒,你”

“姐姐,今天這事別告訴他,一字都不許說。”

遠黛道:“可你總該告訴我發生了何事,不然叫我怎的放下心”

“之後我會告訴姐姐的,現在,我累了。”

遠黛看一眼蘇清徽蒼白的臉色和打顫的睫毛,替她掖好被子嘆口氣:“好,你歇息罷,等藥好了我叫你。”

屋中燭火打在牆上,影影綽綽,像她一樣,徒勞掙扎。

央涑院裡,璟溶睜開眼側頭就瞧見蘇清徽趴在床邊,面容恬靜、呼吸綿長。他頓時放柔了目光,動動手指才發現手被她緊緊攥在懷裡。

片刻後,蘇清徽似夢似醒抬起頭,撞見璟溶的目光,臉上捲起個疲倦的笑:“你醒了。”

“怎麼睡在這。”

“我想多看看你,一直一直看著。”

璟溶彈彈她的腦袋,笑道:“傻瓜”

“殿下”

“恩?”

蘇清徽輕聲道:“那些日子你去哪了?”

璟溶身形一頓,復了浮起個極淡的笑溫柔道:“蘇清徽,我回來了,這次不會走了。”

光一點點灑進屋裡,蘇清徽伸手擁住璟溶,依在他肩頭,忽的就覺心裡那些紛雜漸遠,只剩一片安心,歲月靜好。

內院裡,蘇清徽這發著呆,忽的聽見三七的聲音怔然回神。她看向三七手裡的籠子,裡面一直雀鳥站在絲上不斷探著腦袋。

她接過籠子。道:“多謝”

“姑娘,你今日還去央涑院裡嗎?”

蘇清徽搖搖頭:“不去了,告訴我師父一聲,殿下望他多照料。”

三七遲疑道:“姑娘臉色不好,是不是有什麼事?”

蘇清徽扯出個笑:“不妨事,沒休息好罷了,去吧,別耽誤了事。”

“是”

蘇清徽靠在椅上,撥撥那只雀鳥,它像受驚了一般,撲閃翅膀在籠中竄叫。還真是膽小啊。

片刻後,院裡恢復安靜,那道身影漸遠,只剩搖搖晃晃的空搖椅和桌上垂死掙扎的雀鳥。

風吹過,幾點血氣蔓延。

朝華殿裡,璟煜擁著個貌美少女坐在高處,底下舞女扭著腰肢曼舞。看見李植,璟煜揮揮手示意樂師停下。

“何事?”

李植道:“聖上,她來了。”

璟煜來了興致,直起身道:“你們先下去,漣妃,你也回去。”

漣妃溫雲菁踏出朝華殿時,正對上李植口中的那個“她”迎面而來。著一身白衣,未施粉黛,手上草草繫著條白布,滲著幾點殷紅。

溫雲箐鳳眼微提,這一身裝扮可算是御前失敬。錯身而過時,溫雲箐瞥見她發後的一朵白花,心頭一跳。

“你來了”

蘇清徽抬眼,璟煜靠在椅上一如前日,連熟捻的語氣都未換半分。

璟煜又道:“想通了”

蘇清徽皺皺眉頭,討厭極了他那副腔調。

“什麼時候放他們出來。”

璟煜撇撇嘴,一副掃興的模樣:“還真是一點都沒變,三句繞回終點,嘖,你不用這麼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朕可是給過你選擇的。所以,既來之則安之,事全後,他們自會回去。”

“事全?”

“是啊,酥兒不是一向知道朕這弟弟不好騙麼,所以,朕自是要花番功夫的。蘇清徽皺皺眉,璟溶又笑道:“還是酥兒擔心自己騙人的功夫未到家,哄不過朕那精明弟弟,所以這麼快就舉手投降了。”

“可笑”

“嘖,還真是比上有餘。”璟煜說著走下臺階,伸手扯下蘇清徽髮間那一朵白花,輕聲道:“酥兒,你的禮數該改改了,不然,朕可沒有阿淮那副好脾氣。”

蘇清徽咬咬唇,髮間疼意蔓延。

兩側宮燈點起,璟煜壓著步子走遠,蘇清徽忽的腿一軟靠在柱上,看向門外,風起燈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