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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抄了孟浩然還抄李白!(第二更)

竇曼曼現在唱的是最後一首“現代人”的作品,這首唱完了,如果劉昭陽的存貨還是無窮無盡的話,那她和她的助手們也不能不從阮籍、嵇康、江淹等等遠一點,偏一點的詩裡找尋了!

這首詩是宗楚客的《奉和聖制喜雪應制》:

飄飄瑞雪下山“川”,散漫輕飛集九埏。

似絮還飛垂柳陌,如花更繞落梅前。

影隨明月團紈扇,聲將流水雜鳴弦。

共荷“天”功萬庾積,終朝聖壽百千年。

宗楚客高宗時進士,武周和中宗時期擔任過宰相,老孃是武則天的堂姑媽。

那他的“奉和聖制”,差不多應該就是“和”的“則天大聖皇帝”武媚娘了。

這首詩就像所有“奉和聖制”一樣,沒有什麼技術含量,拍馬屁之作,只是文人嘛,拍得稍微文雅一點而已。

宗楚客作為宰相應該沒有“名相”之稱,後人想到他,往往是因為他的一個孫女嫁給了李白,是李白的最後一任夫人。

李白專門娶(入贅)這種前朝宰相的孫女嘛,所以宗楚客就和許圉師以同樣的理由,被後人記得他倆做過宰相。

只是宗楚客的孫女宗夫人李白現在還不認識,而許圉師的孫女許氏夫人前年已經過世了。

現場的觀眾甚至似乎都沒有聽竇曼曼究竟吟的是什麼,仍在討論劉昭陽那幾首詩中的妙處——

說來也怪,那幾首詩都是第一次聽的時候不覺得多麼好,轉過頭回想一下,越來越覺得妙不可言!

小陳自然很清楚這原因: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孟夫子的詩再平淡,沈佺期、宋之問的詩再華麗——

可無論讓誰評價,兩者都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能跟孟夫子較量的,也只有李杜、王維這些神人。

竇曼曼加緊和智囊團們討論下一首該唱什麼——

現在即便想得出冷門的詩,竇曼曼也免不了要現學現賣了。

劉昭陽穩住了陣腳,現在不但詩好,唱得也越來越動聽了,在場的人無法不承認,只有她才是李莫愁旗鼓相當的對手。

水閣上又有人走下來,手中拿著給劉昭陽的紙條。

陳成看著對方,對方也看著陳成。

雙方都不掩飾對對方的興趣。

從這眼神裡,小陳就不懷疑樓上那位是一直注意著陳十一郎的——

本來二樓、三樓的人就能對樓下一目瞭然。

對方衝陳成笑了笑,那一笑,彷彿是嘲弄,彷彿是鄙夷,可並沒有說話,徑自把主人最新寫給昭陽仙子的紙條送給劉昭陽去。

小陳琢磨著對方與紹生的關聯,那人卻又上樓去了,顯示背後的主人仍然在樓上。

劉昭陽一看紙條上又是好詩數首,喜不自勝,有如此助力,這一輪想來是拿下了!

心情好,登臺之後也是神采飛揚,唱響今天的第二十三首歌:

朱紱遺塵境,青山謁梵“筵”。

金繩開覺路,寶筏度迷“川”。

嶺樹攢飛栱,巖花覆谷泉。

塔形標海月,樓勢出江煙。

香氣三天下,鐘聲萬壑連。

荷秋珠已滿,松密蓋初圓。

鳥聚疑聞法,龍參若護禪。

愧非流水韻,叨入伯牙弦。

陳成再次瞠目!

這一首!

竟然不是孟老師的作品了!

剛剛竇曼曼那首作者是李白最後一任妻子的爺爺宗楚客!

這一首作者就是宗楚客某位孫女的丈夫李白!

可是如果還記得前文的話,就會發現這首詩此前已經出現過了——

詩名《春日歸山,寄孟浩然》。

沒錯,這是一首李白寫的詩,可寫給的物件卻是孟老師,又一首迷弟抒發“吾愛孟夫子”的詩!

小陳的拳頭捏起來了!

前面的詩,是孟夫子寫給別人的,以至於在世上有流傳,那還情有可原。

可是這首詩是李白寫給孟夫子的,孟夫子的脾性,除了好好收藏,當然不會拿出去滿世界說如今的“詩榜第一”一直是他的頭號迷弟!

如果不是紹生這樣的人,處心積慮到澗南園去蒐集孟氏舊稿,再抬高自己的聲名,小陳實在想不出,還有別的可能,連這種私人的詩也被他搞到手!

小陳的拳頭捏緊了!

抄孟老師的詩也就罷了,現在連李白也開始抄了!

是不是沒有人治你,你就敢把全天下所有人的詩都抄過來,說是你紹生原創!(儘管這種事小陳自己也沒少幹,可是性質仍有不同。小陳雖然也是抬高自己的名聲,可是並沒有傷害原作者的利益吧?甚至還激發他們寫出更好的詩呢!更不會去抄襲別人的遺作!)

陳成冷著臉朝水閣走去,沒有理會周遭眾人的詫異,李季蘭和江森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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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曼曼和劉昭陽的比賽已經不需要看了,有樓上那位“花樣百出,原創佳作不斷”,還愁贏不了麼?

果然紹生和自己一樣都是聰明人,知道利用伎女這一“媒介”,宣傳自己的作品。

今日過後,可能紹生的“金句”:“窮陰連晦朔,積雪滿山川”“雲雨從茲別,林端意渺然”等等都可以傳遍金陵了吧?

可憐小陳我,今天竟然只“寫”了“小荷才露尖尖角”一首佳作!

新仇舊恨,滿腔怨憤!

尤其是看到紹生竟然能在水閣之上欣賞比賽,僕從還不止香爐一個——

那麼昨晚的殺手,基本上不是紹生自己,而是隨便一個狗腿子。

幕後黑手卻端坐釣魚臺,看著好戲,對於小陳的指控,大可以矢口否認!

如此,才依然敢於恬不知恥地抄孟夫子的詩,抄李白的詩,抄李白寫給孟夫子的詩!

老子現在非要當面質問你,如此醜惡行徑,你的良心就真的不會痛嗎?

可是來到水閣之前,竟然有人攔住陳十一郎,不讓進去!

“這位郎君,進水閣看花榜的賽事,可是要交錢的!”看門人和氣地提醒道。

這不奇怪,無論是昨晚的花船觀賽,還是今日報恩寺水閣觀賽,都是花榜舉辦方創收的手段。

不交錢的話,花榜難道還賠本辦給你們看嗎?

道理講得通,可小陳不是要來看花榜的啊!

老子是來尋仇的!

“讓開!我是來找人的!”陳成語氣不善道。

“抱歉,入閣之人,不繳費用,萬萬不可!”

陳成大怒!

你特麼找老子要錢?

你們要不要問問,這水閣究竟是哪家,哪姓修建的?

甚至不說這水閣,這報恩寺也是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陳宣帝出錢修建的吧?

老子不找你們要錢,你們好意思找我要錢?

看門人倒不是狗眼看人低的人,語氣仍然謙和,愁眉苦臉道:“郎君莫要為難小人,小人給你進了去,那這錢便是要從小人身上罰去的。”

小陳一聽,也有道理。

畢竟現在已經不是陳氏的江山,溥儀回故宮還要買門票呢!

正僵持著,水閣內忽然有人發話:“咦,這不是寫‘小紅帽’的陳十一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