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成抬眼望去,原來是那天在路上纏著自己給他講小紅帽故事的那哥們。
和他在一起的還有好幾個青年人,都是先前去小陳下榻的店裡聽過故事的。
這會兒正三五成群,手中捧著筆墨、卷軸,也不看外面激烈的比賽(想看也看不了,外面圍觀者太多,人頭攢動),看樣子是在舉辦詩會之類。
嗯?有熟人?那正好!
陳成指著屋內指點著:“那個那個,既然大家都認識,可否讓我進去則個?”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異口同聲道:“不可!”
陳成:“……”
操……
與陳成有過幾面的哥們道:“倒不是兄弟們不夠仗義,實則是我等今日入水閣,也是繳了入場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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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成:“……”
嘆口氣,衝著看門人擺擺手:“罷了罷了,多少錢,我給行了吧!”
無論什麼時候,現金都是好使的玩意——除非只支援微信支付寶。
“一百六十八錢!”看門人答道。
“噗!”陳成嚇了一跳,把自己從懷裡摸索的一文錢給放回去了!
一百六十八錢!
同志們!這是什麼概念!
將近一個億啊!
呃,好吧,根據前面說過的金陵米價,10文一斗米,一文錢摺合人民幣2塊多,這進樓一下就要三百多塊!
你以為你這夜店呢!
小陳我是來尋仇的,可不是來蹦迪的!
這錢不能掏!
看門人看出了小陳在聽到門票價格後的詫異表情,就和大多數捨不得出錢的窮B一樣,但是他自己也是一個貧賤的勞動人民,並沒有看不起人家的意思,善解人意道:“小郎君覺得不合適那就算了,明天後天什麼時候來都可以。”
不辦花魁比賽,平日過來根本不收錢。
除非你要舉辦大型文藝活動。
對方原是好意,可聽在小陳耳中自然覺得刺耳。
陳十一郎是什麼人?少年天才,揮金如土!
區區一百六十八錢也能讓小陳我摧眉麼!
當然,正常人都不會帶一百六十八錢在身上,開元通寶通錢每枚直徑8分,10枚重1兩,一百六十八錢那就是……
算了,小陳實在不是很擅長古秤一斤十六兩的十六進制計算方式,總之很重就是了。
現錢沒有這麼多,小陳我的硬通貨卻有啊!
看不起我?
揮手從另一邊的懷裡抽出他到金陵以後開路的神器“四蝶銀步搖”:“這只步搖,讓我入樓三四次都綽綽有餘了!”
眾人一見,都知道此步搖工藝不俗,非能工巧匠不得為之,陳十一郎果然闊綽!
不過顯擺完了,小陳卻又飛也似地把銀步搖袖入懷中,生怕被人家奪了去:
開玩笑,我就剩這麼幾隻了,只是為了進樓就消耗一隻,那也太浪費了!
另外,思維有時候需要放靈活一點:
我幹嘛要進去?
讓紹生下來也行啊!
陳成退後一步,飽吸一口氣,衝著水閣裡,大聲呼道:
“吊紹生!你別躲在裡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樓裡!你有本事抄人詩,怎麼沒本事下樓哪!下樓吶,你有本事抄人詩,你有本事下樓吶,下樓下樓快下樓!吊絲男快下樓,別躲裡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哪!”
樓中眾人面面相覷!
什麼情況!
陳十一郎這是……跟哪個男人有版權糾紛?
有人……姓“吊”嗎?
陳成這一喲呵,把看門人說急了:“這像什麼話!樓中可是有好多貴客呢!郎君莫要瞎胡鬧!”
“再鬧,小老兒要攆人啦!“
陳成看看看門人,心想自己這樣大呼小叫,的確不成體統,反而尷尬。
仰著腦袋等著紹生下樓,但是觀望了一會兒,並沒有人下樓來——上面的人聽了以為下面有人尋仇,也派了屬下在二樓樓梯口觀望——
見不過是弱質少年,並不當回事。
事實上陳少年就是在尋仇啊!
公仇私仇,小陳都有!
見陳十一郎不撒潑了,熟的那哥們道:“陳兄弟確實進樓有事?”
“嗯哼。”陳十一郎捨不得出這麼多錢,回答得沒啥底氣。
“那這樣,”哥們指著他周圍幾個哥們道:“你這入門費,我兄弟幾人為你出!”
陳成大喜過望:“多謝賢兄!”說著就要邁過門檻,直搗黃龍,看門人攔出一隻手仍然阻攔。
“莫急,莫急!”哥們道:“這一百六十八錢兄弟們可以幫陳兄弟出,可我們不是沒有要求的……”
陳成看著他們的筆墨紙張,心想這又是在辦詩會?
人家外面唱得熱熱鬧鬧,你們竟然在裡面辦詩會!實在是不解風情!
而且上回我在宣城謝朓樓的詩會就被人家攔過一次啦,你們(作者菌)能不能有點新意?
“你們在辦詩會?讓我也寫一首?”陳成試探問,指著案上:“什麼題目?快快說來!”
我沒有功夫與你們瞎掰扯,啥題目快拋出來,被你們拖一會兒小陳我的怒氣槽就不是滿值的了!
“非也,非也!”哥們道:“我們開的這是……”
“故事會!”
陳成:“……”
故事會?說的是世紀之交有很多扯淡狗血故事的暢銷雜誌嗎?每期都有一個阿P如何如何倒黴的那個?
“你看看,這些不都是陳兄弟‘開元怪談榜’上的故事嗎?”哥們說著,拿起桌上幾張印刷粗糙拙劣的紙——
正是小陳僱傭的小作坊中印刷出來的“小紅帽”“辛伯達神鬼奇航”這些故事。(也不知道為什麼辛伯達七次航海要被小陳翻譯成很有彎彎味的這個“神鬼”名字。)
“陳兄是知道我的,我是你的頭號擁躉啊!”哥們感慨道:“你的每一篇故事我都是第一時間去看,每天還去你所在的客棧參加‘讀稿會’的!”
陳成點點頭,這是真的,這哥們光一個“小紅帽”的故事就前前後後聽了不下四五遍,真是閒得蛋疼。
“我呢,不僅看,每次陳郎君的新故事出來,我要自己手錄一遍,用最好的墨,最好的紙,這樣欣賞起來才過癮呢!”哥們得意道,小陳只能無奈地點頭表示讚許。
實際上內心極度不認可啊!
我特麼都說了這麼一張張印,是方便後面裝訂成冊,做成線裝書看起來比較方便——
我特麼是真的不知道訂書機是怎麼做的,要不然連線裝書都嫌麻煩!
你這老哥可以,辛辛苦苦又往卷軸上抄,費二次手腳,吃飽了撐的嗎?
一夜回到解放前!
可這也沒辦法,中國人就是這樣一個慣性極大的民族,要不怎麼說火藥活字印刷術都是中國發明的,卻一千年都使不開呢!
就是這群要求極高、吃飽了沒事幹的“文藝青年”,對活字印出來的書挑三揀四,認為沒有靈魂!
大哥,有書看就不錯了,書成本太高了導致所有人識字的成本都過高,大家都是文盲,那才是沒有靈魂好嗎!
小陳急著上樓尋仇,既沒有心思聽粉絲對自己的厚愛,也沒有時間進行“靈魂拷問”,就想問:
大哥,你到底想讓我做啥?